烟迷江水,夜色罩空。柴桑水寨,灯光点点。
水寨内,驶出一叶小舟,领头挑着灯,船上两名水卒,一人持弓,警戒周围。一人摇晃着船桨,**开江水,带起涟漪。
摇着船桨的那人,打着哈欠,不耐烦说道:“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哪有敌寇出没。不如寻个地方睡上一觉,然后回报屯长,完成这次夜巡。”
手里挑着灯笼的士卒,冷哼一声,说道:“张三,你可就知道天天睡觉。若那江夏进犯,我等没有及时通报,就不知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张三微有不屑,说道:“江夏若真在夜间进犯,你以为凭借我等有用?大概还是要退守柴桑。”
“用与不用,不由你说得算。”提灯笼的士卒呵斥说道。
“你~”张三试图反驳。
持弓的水卒耳朵微动,沉声说道:“吵什么吵,安静点。好像芦苇**内,有什么声音。”
争吵的二人闭了嘴,提灯的士卒往芦苇**凑了凑,试图照亮前方。而持弓的水卒也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瞄向芦苇**内。
“呱呱!”
几声蛙叫声从芦苇**内响起,此时又有一阵风吹过,芦苇摇摆起来,发出哗哗声响。
“蛙声而已,没有人。”张三说道。
“闭嘴!”
话音未落,十余支利箭破空而来,射向善弓的水卒。
“啊!”
握弓水卒躲避不及,身中数箭身亡,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敌袭!”
寂静的夜空中响彻着呼喊声,试图让水寨中的同僚听到,可惜那水寨也正遭遇袭击。
紧接着,几道黑影从水中冒头,趁着二人不备,一人一只脚,拽着他们往水里沉去。
“啊!”
张三掉落水中,却被江夏军中水鬼在水底下拦腰抱住,一人抱住腰,一人拎着匕首刺入张三的胸膛。张三在水中奋力挣扎了半晌,伴随着殷红的鲜血漂浮在水面上,他也就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七八艘小船驶出了芦苇滩,拉起在水中的同僚。
“走!”屯长挥舞手中的环首刀,喊道:“突入水寨,攻取码头。”
“诺!”
此时,柴桑水寨也冒起了火光,烟雾腾空而起,高翔率部从陆地上夜袭水寨。
突入水寨内的高翔,手中拎着带血的刀,地上躺着几具战死的尸体,指挥手下士卒,喊道:“赶快灭火,可有人员走脱?”
“启禀别部,路上要道已被封锁。码头方向,也被江夏军封锁,应无人员走脱。”高晨答道。
“诺!”
“水寨得手,速向参军汇报!”
“诺!”
距离水寨三十余里外,数百艘战舰停泊江面上,等候前部的消息。
甲板上,霍峻与刘备迎风而立。
刘备居高临下,瞭望前后的舰船,感叹说道:“古人言北人乘马,南人行船,今日看来不曾有假。若是北方出兵,岂能日行千里,漂浮江面,水师突进,谋夺水寨,隔绝音讯。”
征战南北的刘备,也是不断加强他对南方的认识。南方与北方作战实在不同,不说船只上就有拥有的型号,单论船只的使用,霍峻的闪电突击,分部合击就让他开了眼。在北方只有北方的游牧民族才能玩得转战术,没想到在江东上也能利用水运复刻。
今夜大军停泊江面,就是为等前锋成功夺取水寨,阻止水寨将大军进攻的消息传播开。进而大军趁机分成三部,完成霍峻制定的闪电战计划。
霍峻手扶长剑,笑道:“水师虽是便捷,然能掌握水域方是关键。明公初至荆州不久,难以适应。此些事务不足为奇,在江南呆上几年,便能知晓其间诀窍了。除江水作战调度外,陆上作战与北方大同小异,明公可大展身手也!”
霍峻之前让刘备在新野那地方练练水军,不是为了让刘备部众能够操作舟船,行进接舷战对决。而是让刘备与其部下能够熟悉水性,不至于说上了船赶路,上吐下泻,拖延行军速度。毕竟淯水虽宽,然河水不深,且流速不快。
刘备待说话之时,却见前方黑夜中十几把火盏挥舞,似乎在传递什么信号。
“事成也!”刘备兴奋地挥舞了下拳头。
见状,霍峻拱手说道:“明公就此分别,待峻取下柴桑,至海昏与明公汇合。”
刘备神情收敛,说道。“祝仲邈早克柴桑!”
霍峻离开刘备的座舰,乘坐小舟,来到了黄射的战舰上。
黄射迎上霍峻,笑道:“仲邈之策当是良策,水陆分取柴桑水寨,敌寇无人走脱。我军明日兵进柴桑,直抵城下估计会吓倒那徐盛。”
说着,黄射挽住霍峻的手,说道:“今取柴桑,仲邈可有良策?”
“峻计穷也!”霍峻纯真朴素的笑容,说道:“取柴桑,恐需伯钟亲自出手。不过今兵突至柴桑城下,恐那徐盛无备。伯钟起兵强攻,破城当是不难。”
有了今夜的得胜,黄射的自信心爆棚,说道:“也可!兵临城下,徐盛定然畏惧,敌寡我众,强攻之下,何愁不破。”
见黄射信心如此,霍峻心里点了个赞,他要的就是黄射这般的自信心。徐盛兼有勇略,颇知用兵之法,坚守之下,还真不好破城。若能将其引诱出来,则败之甚易,掠城也易,但却要苦了下黄射了。
霍峻望着夜幕下的江水,建议说道:“今水寨已破,伯钟可发信号,示意大军突进!”
“好!”黄射大手一挥,吩咐说道:“传令后军,挥师前进。我军于柴桑停泊,休整一夜。”
“诺!”
灯笼悬挂而上,后排停泊在江面上的舰船,开始了忙碌。
“起锚!”
“升帆!”
除黄射、霍峻本部以外的舰船留在水寨,其余舰船纷纷而动,他们的目标与霍峻他们不同,他们是深入彭蠡泽。统率主力舰艇的黄祖率先而出,随后是刘琦、刘备、文聘三部;最后,关羽、赵云、甘宁等部众挂在船队的尾巴,顺流而下。
在明月的照亮下,江面上波光粼粼,船底划破江面,带起涟漪。
船头甲板上,刘备迎风而立,脸上的愉悦难以掩盖。
徐庶抚剑而来,问道:“今日,主公为何如此愉悦?”
刘备负手背腰,大笑说道:“备本为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今兵下江东,此一行犹如鸟上青天,鱼入江海,得以解脱,为何不乐!”
“恭贺主公,今下若破太史慈,豫章则我入手!”徐庶笑道。
闻言,刘备手扶在腰带上,感叹说道:“子义弓马娴熟,不可小觑。许久未见,就不知那子义如何!”
顿了顿,刘备念起张飞,问道:“翼德,可还晕船否?”
徐庶含笑点头,说道:“张将军比刚上船时,好上了很多。”
“那就好!”
船队尾,晕船的张飞扶着船墙在那呕吐。吐了半晌累了,他靠在船体上,唉声叹气,说道:“这船要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呕~”
少顷,张飞又趴到船墙上对着长江在那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