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坟头不少。
清明节上过坟后,多少都留有贡品。
我不想去注意那些贡品,继续找我的野菜。
可我这双眼睛,总是控制不住的朝那些贡品瞄去。
要不,我去捡点?
不行,不行。
我立马甩甩头,甩掉那些捡贡品的想法。
经过我不断自我洗脑。
我脑子是不想了。
手却悄悄摸了个苹果塞进了菜篮子里。
啪啪!
“让你手贱,呜呜呜呜呜,抱歉抱歉,吃你一颗糖,我、我改天一定带香来赔罪。”
我对着坟头深深一鞠躬。
然后看看菜篮子。
反正也拿了,要不再拿两个……
我不贪心,每个坟头捡了一个贡品。
但我回到阴王庙,菜篮子已经装满了。
走到阴王神像前。
我从贡品里面挑拣了一个包装完好的棒棒糖,小心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后放到了阴王供桌上。
还点了天香。
看我待他多好,有好吃的先想着他。
贡品捡了不少。
鸡腿却只有一只,我原本想把整只鸡给捡回来的,但我不能那么贪心。
能有鸡腿吃,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能把人家东西都卷走啊!
拿出鸡腿我深深嗅了一口后,小心瞥了眼身后供奉的阴王。
急忙塞进了袖子里。
就这么一个鸡腿,我是不能给他的。
都不够我自己塞牙缝的。
拎着篮子绕过神牌,进到后面我住的小破屋。
我先吃了鸡腿,喝了半瓢凉水。
后面又吃了个苹果。
当我吃饱喝足,拎了把凳子坐到门口剔着牙晒太阳时。
阴王回来了。
手里好像还拎着一袋米。
我心思微动。
猛然起身带翻了凳子,我也顾不得去扶,跑过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笑嘻嘻地道:“大人辛苦了。”
他眸子扫过我,看向厨房的冷锅冷灶,抿紧了薄唇。
“嘿嘿!大人你对我真好,还去给我买米。”
呜呜!
好感动。
他把米袋递给我。
眸子垂了垂,“莫要想太多,这是你祖母送来的。”
我:??
自作多情了。
我接过米袋,顺手放回了房间。
他不解看向我,“…你打算吃生米”
“我已经吃过饭了,晚上在做饭。”
“吃过饭了?”
“嗯呐!你要不要吃?我这还有苹果橘子,蛋糕。”
阴王看着我从屋里拿出的食物。
“你下山了?”
“没有没有,大人吩咐我不能下山,我哪敢啊!”
主要是我很惜命。
我怕遇到乔森叔侄俩灭我口。
“东西哪儿来的?”
“捡的”
阴王表情微愣,下一秒他淡漠的俊脸上出现一丝龟裂。
许是想到了我东西的来历。
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波澜,“你去捡上坟的贡品了。”
“对,对啊!”心虚啊!
我都不敢抬头去看阴王。
“今晚去庙前睡”
他说完就不见了。
我:“?”
为什么去庙前睡?
我不理解。
可到晚上后,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了。
我烧了热水洗过脚后,准备回小破屋,可我刚出厨房门。
就看见门前不远的柿子树下站着两个人。
给我吓得一个激灵,大喊一声,“谁在那里?”
我抄起门边的烧火棍紧紧抓在手里。
今晚月亮依旧明亮。
将庙后面的方寸之地照得格外亮堂。
可树下的人影却怎么都看不清脸。
他们一动不动,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直勾勾盯着我。
这让我不禁心里发毛。
暗想难道是村里的光棍知道我住山里,来讨便宜?
可又觉得不对。
那人影不像男人,更像是女人。
我握紧烧火棍,装着胆子朝前面走了两步。
隐约可见人影穿着盘扣袄子,脚下踩着绣花鞋。
而且,她们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
我顿时脊背发凉,一股冷意直窜我脑门。
我的妈呀!
“大、大、大人…有、有、有鬼啊!”
我转身想跑。
可我脚下跟踩棉花似的,软得迈不开腿,更是使不上半分力气。
扑通!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吓得冷汗顺着我脸颊滚了下来。
那两个人影听到我的喊声。
齐齐转头看向庙前。
一个眨眼间就不见了。
呜呜呜!
鬼啊!
这下确定了,我就是见鬼了。
我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手脚并用朝庙前爬去。
每爬一步我手脚都是颤抖的。
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爬到庙门槛。
抬头我没看见阴王神像,却看见了一栋大宅院。
纸扎的宅院。
宅院门前还站着四个纸扎人。
擦着红脸蛋。
咧嘴对我笑。
我的妈呀!
“哇!”我直接被吓哭出声。
可那些脏东西并不打算放过我。
四个纸人同手同脚朝我走来,僵硬着四肢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他们手劲很大,掐得我手臂生疼。
我拼命挣扎。
他们拼命把我往宅院里面拽。
我隐隐还听到有人喊,“偷拿我们贡品,我们都没享用,打她。”
“呜呜!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呜呜呜呜呜!
啪叽!
嘶!
好疼。
我猛然惊醒过来。
发现自己爬在地上又哭又挠的。
地砖都被我抓出来几道痕迹。
我大脑有片刻宕机。
我不是被鬼抓了吗?怎么,怎么我会从小破屋的**摔下来?
阴风吹过窗口破旧窗帘。
我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
看来我是真遇到鬼了。
我不敢再住下去了,卷起铺盖,扛起来朝庙前跑去。
可是,明明十几步的距离。
我都走五十步了,还在小破屋门口?
我又是一惊。
腿脚捣腾得更快了。
可是不管我如何跑,总是会回到小破屋门口。
冷汗再次流过我的脊背。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哐啷!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身后传来的声响,让我大气都不敢出。
僵直着背根本不敢动。
可随着声响靠近。
本能的我还是扛起铺盖,再次拼命朝前面跑去。
砰!
这次,我如愿撞开庙后门。
咚咚咚,跑到阴王殿的神像前面。
身子一缩,爬到了神案下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全程我的心一直挂在嗓子眼。
仿佛再经历一次,我心就会从嘴里跳出来。
直到我眼前出现熟悉的白色衣角。
我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猛地扑出去,“哇”的一声抱住那熟悉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
再度糊了他一裤腿鼻涕跟眼泪。
阴王瞳孔微缩。
弯腰把我拎了起来。
我泪眼婆娑地对上他清冷无波的眸子。
只见他轻启薄唇淡淡开口,“毁本王几套衣服了?你打算拿什么赔?”
我:!
我都被吓死了。
他却只关心他的衣服。
我拿自己赔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