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月眉心拧起,最终闭上嘴。
孟父显然无心再吃饭了,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道:“你们祖母有再多不是,你们都需要尊敬她。”
“为父是她养大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是你们的祖母。百善孝为先,不孝者不配为人,更不配为孟家人。”
一番话把孟十月给说蒙了,老爹这是知道了点什么吗?
回过神时,老爹早就甩袖离开。
“不管他。”孟母给孟十月夹菜,“月儿安心,既然去参加宴会,娘亲和你阿姐一定会帮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不会输给其他人!”
孟十月勉强地笑了笑,“谢谢娘亲。”
孟母夹了块鸡腿放进孟心雅的碗里,“你多补一补。”
说着,孟母又夹了几块肉到孟心雅碗里,“这半月你先养好身子,落胎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身子这一年的亏空得补回来,身子若是不好,落胎便会留下暗伤,一辈子都会跟着。”
“多谢母亲。”孟心雅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孟十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办,剧情中并没有提出大哥是怎么自戕,是为什么忽然间自戕。】
【只是说,在一场盛大的宴会,孟心蕊在宴会里成为最耀眼的焦点,而大哥则惨死在阴暗的院子里。】
孟心雅刚刚暖起来的心脏,猛地凉透了,啪叽一声,鸡腿落在桌上。
孟母仿佛心脏停止跳动了一瞬,身体的血液瞬间冻结。
之前月儿曾说过,月儿死后文睿会自戕,她会因为这件事情疯癫。
她以为月儿活下来、雅儿也脱离苦海,悲惨的事情都过去了,却没想到原来还没开始?!
“娘亲。”孟十月唤了几声,“娘亲?”
孟母回过神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慌张地擦了擦眼泪:“嗯?怎么了?”
“您没事吧?”孟十月递上方帕。
“没事,没事。”孟母不敢让孟十月知道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也与雅儿商量好此事先不说,避免月儿不自在,“怎么了?可是有事找娘帮忙。”
“娘亲,我们真是母女同心。”孟十月搂住孟母的胳膊撒娇,“娘亲,我觉得大哥一个人在院子里怪冷清的。”
“你大哥自那次事情之后,再也不出院子,怕是无法让他自愿出院。”孟母明白她意思,如果不在小院子里,或许不会忽然想起什么伤心事。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觉得大哥一人在院子里太冷清,虽然大哥不见我们,但是娘亲可以多去探望。”她笑容淡去,凝重道:“特别是,过两日我去参加观花宴后。”
“娘亲会一直在你大哥院子里,彻夜不离。”孟母坚定道。
孟十月怔了怔,头埋进孟母的怀里:“那最好不过了!免得冷清了。”
……
夜幕降临,孟心蕊偷偷摸摸从校门回到孟家,刚踏入大院便被孟老太匆匆唤去。
老太太刚刚哄走孟文蜀,满脸的不耐烦。
孟心蕊的丫鬟翠儿正跪在屋内,神情蔫蔫,看似已经跪了很长时间。
“如此晚归,成何体统!”
“我用尽心血将你培养成大家闺秀,此事若是传出去,你可知道后果!”
孟心蕊恭敬地跪在地上,“蕊儿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孟老太扫了一眼房中人,“都下去。”
伺候的丫鬟们闻言匆匆离开,翠儿老半天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才缓缓退出屋子。
“本想着处理掉孟十月,却不想经历了生死后小贱蹄子更难对付!”孟老太情绪一激动,脑瓜子就嗡嗡的疼,她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孟心蕊赶紧站起身,贴心地为孟老太按摩,“祖母放心,孟十月如此气祖母,蕊儿不会让她好过。”
“不让她好过有什么用!宣王妃的位置,必须是你!”孟老太态度强硬。
闻言孟心蕊眸光微变,道:“祖母放心,这次观花宴,蕊儿做了万全准备,是蕊儿的,谁都抢不走。”
孟老太这才点了点头,“嗯……”靠在炕上任由孟心蕊按摩头,“你今日匆忙出去,所为何事。”
“一些不打紧的事儿,蕊儿已经处理好。”孟心蕊勉强勾了勾嘴角。
那个废物竟然将她的珠宝手指拿去典当!还是死当!她几乎用了所有银两去赎回。
但,她的琉璃珠不知所踪!
“老夫人!”方嬷嬷顶着肿到看不见眼睛的脸,慌慌张张跑进来。
“怎么了。”孟老太皱眉扫了她一眼。
“那边院子传来消息,宣王给了孟十月邀请函,这次观花宴也会前往。”方嬷嬷说完,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孟心蕊。
孟心蕊抿紧薄唇。
指尖微微发颤,一种不甘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她的位置,她的男人,孟十月都想统统抢走!
“好事。”孟老太将孟心蕊的手握入掌心,“你要记住,只要宣王站在你这边,婚约的压迫越会让宣王厌弃孟十月,只要你找好时机。”
她支起身子,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家孙女,“这十几年的婚约,十几年的与宣王相处,是你的优势。”
孟心蕊恍然,一头扎进孟老太的怀里,哽咽道:“唯有祖母最疼蕊儿了……”
孟老太心疼地抚摸自家孙女的脑袋,“你不只有祖母,有时间也多去探望你的亲生父亲。”
“就是祖母不说,蕊儿也想父亲了。”孟心蕊乖巧道。
压住心中听到“亲生父亲”这四个字时涌出的厌恶。
一个外室子,给予她如此耻辱的身份,让她无法名正言顺生活在孟家,导致她身份要给孟十月,就连自己最爱的男人最后也要给孟十月!
这种人怎配她去探望!
从院子里出来后,她写了一封信,让翠儿立刻送出。
孟心蕊望着天上的皎月,眸光发狠,最近闹得那么凶,原是为了宣王。
那是她的!孟家嫡女的位置,王妃的位置,都是她的!
她要让孟十月借助这场宴会,在汴京城永远不能翻身。
……
接连几日,孟母本就心事重重,方嬷嬷却将孟母喊去跪万象神,说是孟老太要她给孟父祈福。
孟母就安排婉姨配合孟心雅,帮孟十月筹备衣物首饰的工作。
孟心雅希望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妹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正式登场,要美丽动人得体大方,样样都要亲自操办。
孟十月没有放弃,与先前一样,屡次前往大哥的小院,但小院大门紧闭,她依然次次被小厮拦在外面。
她没有见到大哥这个人,便无法看到因果,也无法知道大哥是为什么自戕。
选好布料后,孟心雅连夜研究现下汴京小姐喜欢的款式,与裁缝绣娘忙了两天两夜,帮她做了一身相当精致的行头。
但宴会当天就出了意外。
午时用完午膳,婉姨取孟十月的衣服。
“夫人!不好了!”婉姨抱着原本孟十月要穿的衣裳,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孟母原本还有些神情恍惚,一听婉姨的喊声立刻抬头,看到面前已经被老鼠啃食只剩下烂布的长裙,面色剧变。
“是谁做的!”孟母上前一把抓过破烂的衣服,气得双目发红。
孟十月瞄了一眼,价值不菲的布料此时布满了坑坑洞洞,满是老鼠撕咬的痕迹。
【除了那两位,还能是谁。】
孟母手紧紧攥着。
当初她那么用心养着孟心蕊,为何婆母与孟心蕊却不愿意她的女儿好!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孟心雅脸色发白。
“马车已在门外,这人显然是不想二小姐参加观花宴。”婉姨气得咬牙。
“娘亲,还是随便找一件穿吧,今年宣王举行耽误不得。”孟十月转头去挑其他的衣服。
【宴会不重要,反正我也得想办法提前回来。】
【再说了,宣王那种人不沾上的好,沾上了得掉一层皮。】
“月儿不想嫁给宣王?”孟心雅疑惑。
“不想啊。”孟十月耸了耸肩。
“那之前……”孟心雅皱起眉,好似要开启回忆。
孟十月一想到自己这一年做的荒唐事,赶紧打断她,“只是当时觉得有趣罢了。”
这下,孟母的表情更加诧异,提高音量脱口而出:“什么?!”
“那当初你给宣王写入骨情信,不顾危险当街拦下宣王的马!甚至在汴京最大的酒楼,为了宣王与贵女们大打出手!乃至于放下矜持深夜拜访宣王府,闯进宣王的卧房!只是一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