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大楼门口,我伸手拉住一个长得很甜的小护士,说道:“嗨,美女,请问你们医院人事科怎么走。”

小护士听到我嘴很甜,立刻笑靥如花,给我指了人事科的方向。

看着小护士的背影,别说,这小县城的小姑娘身条还真不错。我咂了咂嘴,要是没什么事,我肯定得上去跟她要个微信,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地方住了。

老头子问我:“你问人事科干吗啊,不是妇产科吗?”

我说道:“你糊涂啊,这种退休职工的档案,肯定只有人事科才有啊。”

老头子恍然大悟,说道:“对对,那咱们赶紧走。”

按照小护士的指引,我们很快找到了医院的人事科。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婶,一脸严肃地问我们有什么事情。

见大婶的样子好像不太好说话,我立刻施展出嘴甜神功,三句两句就把大婶忽悠得五迷三道。我告诉大婶,我就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给我接生的医生是当年的妇产科主任,叫赵红英。我妈当年难产差点死了,幸亏这赵医生医德与医术双高,不抛弃不放弃,这才救了我们母子两命。我妈在半年前去世,临死前跟我说,一定要代她去看看这位赵医生,也算帮她了个心愿。

我声情并茂地忽悠着,最后把自己都感动了,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弄得大婶的眼圈也红了,说道:“孩子你别激动,我帮你查一下。”

我十来岁就开始在外面混,什么话张口就来,跟真的一样。我一直觉得,要是我去当演员,肯定没有那帮明星什么事了,只能说生不逢时啊。

忽悠完大婶,我得意扬扬地瞟了瞟一旁的郭阳和老头子,两人嘴巴张得老大,被我这一番表演惊得目瞪口呆。

不大会儿工夫,大婶拿过来一份档案,对我们说道:“档案显示,你们要找的这个赵医生,在一九九一年就离开这家医院了。”

“那她去哪儿了?”我问道。

大婶说道:“档案上没有写。”

我又问道:“那您能想办法帮我们查一下吗?”

大婶摇了摇头,说道:“时间太长了,查不到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有两个当年的老护士还在,我可以帮你们问问。她们一九九一年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应该认识赵主任。你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啊,我去问问。”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十来分钟后,大婶回来了,对我们说道:“很抱歉,没有问到,她们也不知道赵医生去哪里了。”

“她们是怎么说的?”我问大婶。

大婶说道:“她们说当时赵主任走得很匆忙,没跟她们说去哪儿了,听赵主任的意思,好像是要出国,但具体是去哪儿,她们就不清楚了。”

我看了看一旁的老头子和郭阳,两人也是一脸失望。

大婶安慰我道:“小伙子,你们也别着急,我可以给你们赵主任家的地址,你过去看看。”

我眼前一亮,问道:“您有她家的地址?”

大婶说道:“档案上有,不过快三十年了,也不知道她还住不住在那儿。”

大婶给我抄了赵红英家的地址,我拿着纸条,和郭阳、老头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上了拖拉机,我把纸条递给巴图大叔,问道:“这地方您认识吗?”

巴图大叔看了看纸条,说道:“不远,就在县城边上,我送你们过去。”

二十分钟后,巴图大叔把拖拉机停在了县城西侧的一片十分破旧的小区门口。从大门望进去,里面有十来栋楼房,都是八十年代的那种六层红砖楼。

我们按纸条上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对应的楼号,直接上到四层。这是一栋典型的八十年代筒子楼,阴暗狭长的楼道,两旁是一个一个单独的房门。

我和郭阳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里都有些紧张。地址上的房间号是四〇五,三人走到四〇五的门前站定,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一部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国产片《四〇五谋杀案》,吓得我一激灵。我还真是有点神经过敏了,不过也难怪,这些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我伸手敲门,片刻,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打开了房门。

我立刻满脸堆笑,问道:“大爷您好,请问赵红英赵医生,住在这儿吗?”

老头问道:“你们找谁?”

我重复了一遍,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家不姓赵。”

我把那张纸条递给老头,问道:“您看,这儿是这个地址吧?”

老头眯起眼睛看了看,说道:“地址是这个地址,不过我们家没有姓赵的啊。”

这时候,门内走出一个小伙子,问老头:“爸,什么事啊?”

我赶忙把情况和小伙子说了。小伙子恍然大悟,说道:“哦,明白了明白了,你们找的这个姓赵的医生,应该是原先住在这儿的。我们家是去年才搬过来的。”

他扭头问那老头:“对了,爸,原先住的那户姓什么来着?”

老头说道:“男的姓李,女的姓钱,都不姓赵啊。”

小伙子说道:“那你们找的应该就是再前面一户,我们就不认识了。对了,你们可以找这里的老邻居打听打听啊……”

小伙子说到这儿,正好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拎着一兜子菜从旁边走过去,小伙子拦住老太太,问道:“张大妈,我们家这儿以前的住户,您认识吗?”

老太太停住脚步,说道:“那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这楼一盖好,我就搬过来了,我当年可是这楼的第一批住户。”

小伙子问道:“我们家之前的那户不是姓李吗?再之前的那户,您认识吗?”

老太太回忆了片刻,说道:“你说那户啊,他们好像一九九一年就搬走了,是对夫妻,男的是个个体户,姓孙,女的姓什么来着?对,姓赵,好像还是县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对对对。”我连连点头,“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位赵医生,她是不是叫赵红英啊,县医院妇产科的主任?”

老太太说道:“哎哟,是不是主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女的好像是叫赵红英。”

“那您知道她们家搬哪儿去了吗?”我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那可就不知道了,这家人啊,平时也不怎么跟我们走动,有点清高,我记得那是……”

老太太回忆了片刻,说道:“对,应该是一九九一年的夏天,他们从这儿搬走的,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听谁说的,说他们是要出国还是怎么着来的……”

我问道:“您记得清楚吗,是出国吗?”

老太太回忆了片刻,说道:“时间太长了,确实记不太清楚了,当时好像是听谁跟我说的。”

我向四〇五的小伙子借了纸笔,把巴图大叔的电话号码写在上面,又编了个假名字写上,对老太太说道:“大妈,这是我的电话,您要是再想起什么来,就给我打这个电话。最好您能跟其他老邻居再打听打听,问一问这位赵医生现在的地址。您不知道,这位赵医生对我有恩,当年我妈难产,就是这位赵医生给救回来的……”

我口若悬河地把刚刚在县医院编的那个故事又跟老太太说了一遍。内蒙古这边的人都热情,老太太向我保证,一定好好替我们打听,一有消息就联系我。

有关赵红英这边的信息,看来只能等了。接下来就是去查询那三个英文字母的含义。我们在县城找了一个位置很偏僻的小网吧,要了一个包间,但是我和郭阳查了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缩写字母可以代表的意思太多了,就像中文里随便一个“TMD”,除了我们熟知的那个骂人的意思,“挺萌的”“他们的”“铜铆钉”都可以用这个缩写,确实很难查。一口气查到将近下午一点,饿得我头昏眼花,我对郭阳他们几个说道:“行了,就到这儿吧,下午再说。走,我请你们撮饭去,县城里最好的饭店,随便挑。”

我这人一向好客,手里一旦有了点钱,绝对存不住。拉着郭阳几人来到县城最好的一家酒楼,我叫来服务员,打开菜单就一通猛点。

郭阳伸手拦住我,说道:“别点太多了,我们得省点钱。”

我不以为然,说道:“省什么钱啊,昨天我不是刚弄来两千多美元……”

郭阳打断我的话,说道:“有件事情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的情况,手机不能用,银行卡也不能随便乱刷,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可能只能靠那些钱了。”

我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郭阳说得对,从现在的种种情况看,一路追杀我们的那伙人,绝不是善茬。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不能透露任何信息出去。

郭阳对服务员说道:“服务员,麻烦你给我们上四碗面条吧。”

我们几个在深山老林里寡淡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下了山,第一次进馆子,就点四碗面条,郭阳你没事吧?我要再点几个热菜,被郭阳拒绝了,不过,在我的强烈坚持下,最后他还是答应给每个人加了五串羊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