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春风微凉,云江之上难得没有浓雾,抬头看去星空璀璨,极为绚烂。
甲板之上站着许多武将在等候,个个面面相觑。
“你说,王姑娘能劝得住太孙么?”
“估计可以…谁说得准呢?”
“小点声!”
船舱内,一男一女相互对峙。
“远去西米国,亏你想得出来!要是什么都要你这个太孙亲力亲为,要我们这些下属做什么?!”
气愤的话语传出来,甲板上的武将顿时老脸一红,低头转身。
船舱内,王暖暖破天荒地对宁炎发了脾气,死活不让他去西米国冒险,她眼中含泪,盯着玉漱郡主,语气冰冷。
“还是这个女妖精迷了你的心智,故意诓骗你去西米国,到时候你为质子,大夏又该如何自处?!”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宁炎也是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发起恨来,男人一般是拿她没办法。
玉漱郡主眼中怒意一闪,但也没有发作,强忍了下来。
“好了。”
宁炎没好气地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去,甲板上的武将们看见这一幕,呼啦一声全散开,跑得慢的干脆直接跳河游走。
“这些王八蛋!”
宁炎翻了个白眼,武将怎么还这么八卦?
他转过头来,擦去王暖暖脸上的泪水,忍不住笑道:“别哭了,这可不像你。”
“要你管!”
王暖暖轻咬下唇,眼神无比复杂,尤其是面对宁炎的温柔,她心里这股气好似憋着,发泄不出来一般。
“在此地,我看是呼风唤雨,处处不按规矩来,其实耍完这三板斧,我也就黔驴技穷了,想要恢复军镇,就必须跟玉漱做交易,如此一来…”
出身将门世家的王暖暖如何不知,可她心中却从未如此担心过,不想让宁炎冒这个险。
“你带上我好么,我可以帮你的…”
王暖暖哽咽道,性子坚韧的她此时反握住宁炎的手,如此心意,令宁炎心中一暖。
“你可是我的影子,如果你不在,北境会乱的。”
宁炎长叹一口气,将她搂进怀中。
怀中佳人身子明显僵硬了许多,一颗芳心扑通乱跳,颊飞双霞,方才想得许多话,这一刻统统也想不起来了。
船舱中的玉漱郡主见到这一幕,眼神略带黯然,自嘲一笑。
“也不知,我这次南下,究竟是对是错。”
萧战雄嘴唇紧抿,默然不语。
一夜时间很长。
第二天清晨,云江的水匪消失不见。
镇北关的太孙殿下传出身体不适的消息,但凡北境事务,都有司马枯暂时处理,随后再请示太孙。
于此同时,从渡口出发的船队,一路北上,即将离开大夏的边界。
云江到此地之后,豁然开朗,水面极为宽阔,船队在上面行驶好似一叶扁舟一般渺小,不过所幸装满了货物,吃水很深,十分稳健。
何天渺身穿麻衣,全然一副力工打扮。
“东家,货物全部清点完毕,一样不落!”
宁炎满意点头,还挺像模像样。
整艘船上下的所有人都换了一副打扮,从今天开始宁炎是北境富苑商号的少东家,孟峰是家奴,其他人是力工。
身披狐裘的玉漱郡主从里头走出来,容貌依旧娇媚,不过比之前逊色许多,脸部许多细节也做了调整,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公子。”
玉漱郡主向宁炎屈膝行礼,她扮演的是贴身丫鬟。
“哟,齐云圣手艺不错嘛。”
宁炎对这易容术赞不绝口,若不仔细观看,根本难以联想到二人是同一个人。
说着,宁炎伸出手捏住玉漱郡主的下巴,微微一挑。
“给本公子笑一个。”
玉漱郡主何时遭遇过这等调戏,不过为了尽快入戏,只能温顺着低头微笑。
“公子。”
“哈哈哈,好!”
宁炎哈哈大笑,搓搓手,走到甲板边上眺望江边。
此时的他内心同样紧张,这次不同上次奔赴北蛮,这次要与人周旋,稍有不慎便会身陷重围,而且全然没有半点救援。
玉漱郡主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紧张,上前一步走到身边。
“不论生死,我也赌这一把!”
宁炎哑然失笑,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
京城。
御书房。
宁安帝批阅奏折,批阅了几分之后,批阅到北境的奏折,他忍不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哈哈哈,朕的太孙果然是不负众望,北境如此贫瘠,竟还能上交数百万两税收,当真是好太孙!”
他这么一夸,旁边的文武官员神色各异。
有数个官员站出来,连声赞扬。
“陛下所言甚是,太孙此番经略北境,可谓是功勋卓著啊!”
“不错!正应该好好奖赏才是!”
“正是!”
就在这时候,丞相方丰年站了出来。
“陛下,太孙殿下虽然文昭武略,但所用的法子,却是有所商榷。臣听闻,太孙以赌马作为经商手段,此举有损皇家威严啊!”
他这一开口,他的门生们也纷纷站了出来。
“是啊,这实在是不应该,有辱斯文!”
“不错!”
“我大夏怎能以这种方式敛财呢?”
众人各执一词,宁安帝一时间有些犹豫。
然而就在此时,半年进京一次的镇国公秦煌祖却走出来两步,高声启奏。
“陛下,太孙此举乃是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足以看得出殿下手段多样,实在是不该被如此诟病!”
秦煌祖这话一开口,满朝文武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方丰年,脸色猛地阴沉下来。
身在北境的镇国公,本应该跟太孙是势不两立的,现如今竟然能亲自给太孙说情,这…
其中滋味实在是耐人寻味!
尤其是宁赫,眉头紧皱,心中暗骂!
“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疯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宁安帝听见秦煌祖这么说,心中大喜。
“好好好,朕就依镇国公所言,赐太孙五爪龙服,京城府邸一座,等他两年之后回京,朕另有封赏!”
五爪龙服!
这可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象征,几乎是皇子的至高荣誉!
宁赫气得都要炸了,恨不得冲上去给秦煌祖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