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郎队,郎队!”
“我是郎多,请讲。”
“张俊池驾车回来,进了影视城。”
“密切监视。”郎多说。
“是!”
郎多放下电话,等公安局长接完电话,再通报情况。
“他一个人?”明天罡问。
“郝文泽一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
“继续监视,”明天罡命令负责监视的于振海,“郝文泽要是出来,就跟上他。
“是,明局!”
明天罡说:“郝文泽去了小树叶洗涤剂公司。”
“去那里?”翁力恍然道,“K2没运走!”
这个推断,令大家惊讶。
“先前开出去的车……”
“毒枭跟我们玩调包计。”翁力说。
公安局长心里在想:张俊池确实比林黛玉略高一筹。徐迪讲每一次都是洞若观火驾驶解放牌小货厢车以送公司的货物为掩护,运出去毒品。今天也照样派洞若观火开车出去,却不装毒品,引开我们,再另派车送走毒品。他说:“如果今晚有第二辆车驶出小树叶洗涤剂公司,该是真运送毒品K2了。”
“明局,我们还让他们到铁岭吗?”戴涛问。
明天罡思考此事,假设在三江境内截获这批毒品,见到毒品,抓捕组就出击逮人。问题是,已经向铁岭警方承诺,待毒品运到铁岭,在毒贩交易时,将他们抓获。
“我们可以在出城高速入口截获他们。”戴涛说,“各组抓捕同时行动!”
“还是让郝文泽到铁岭,他们交易人赃俱获后,我们再行动。”明天罡说,“影视城内地形复杂,夜晚不利抓捕。”
“明局,张俊池回影视城了。”郎多说。
一直住在酒店的制片人张俊池,深夜突然回到影视城去,让人怀疑他此去不轨。公安局长的心立刻往上悬,他为一个人安危担忧。龚玲,公安部在《卧底》剧组的侦察员,出于保密的需要,三江只他一个人知道,部、厅指示,案子破获前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她的身份,为身在虎穴里的她安全着想,必须这么做。直到现在她跟三江公安局长只限发短信联系,一个一个重要情报传来:如在哪里制毒品,制了多少,由谁带出影视城,隐藏剧组里的嫌疑人都是谁,他问:
“郎多,今晚影视城里……”
“有几场戏要拍,部分演职人员住在影视城小招待所里边。”郎多介绍影视城里的情况。
“有个女演员龚玲,她在影视城吗?”明天罡这样问。
“在,今晚有她的戏。”郎多望着公安局长,在想他为什么问到龚玲,是特意,还是随便问问,在此抓捕大行动前夕肯定不是随便问。
公安局长手机再次响起,负责监视小树叶洗涤剂公司的于振海打来的,他报告说:
“明局,有一辆车开出来。”
“什么车?”
“解放牌小货厢车,我们正跟着它,请指示。”
“跟踪它,走到哪里跟到哪里,随时向我报告。”公安局长命令侦察员跟上这辆车。
“果真出现第二辆车,”戴涛分析说,“郝文泽应该在这辆车上,毒品也应该在此车上。”
“对!”明天罡说,“马上联系罗红泥。”
出现变故,早在公安局长预料之中的变故,他已经和罗红泥做出了第二套方案。由于事先推测可能出现的变故,才有了派于振海等人接续高峻,继续监视小树叶洗涤剂公司。
“罗红泥,你现在哪儿?”明天罡拨通罗红泥的手机,问他所在的位置。
“小岭收费站,他们还没到。”罗红泥说。
公安局长问高峻他们到了哪里?
“大约二十几分钟就能到,刚跟高峻联系过,我让他超过目标,接下来我来跟。”罗红泥说。
“红泥,情况有变化,正如我们所料……我们执行第二套方案。”公安局长指示说,“初步判断,毒贩郝文泽在车上。”
“明白。”
罗红泥和明天罡制定的第二套方案是:一台车跟踪洞若观火到铁岭,适时抓捕洞若观火,抽出绝对力量跟踪装有毒品的车辆到目的地,同铁岭警方联手,在他们交易时,人赃俱获。
高峻开车过来前,罗红泥向他传达了新的任务,洞若观火驾驶的车辆由罗红泥跟踪,高峻在小岭收费站等郝文泽的车过来,替换下于振海,然后于振海超车过去,在接近铁岭时跟上罗红泥换下他,于振海的任务负责抓捕洞若观火,罗红泥和高峻去抓郝文泽。
“罗队,我离你大约还有五公里。”高峻说。
“好,到了小岭收费站找地方靠边停车,别下车,我们不要碰面,有事电话联系。”罗红泥叮咛道。
“明白,罗队。”
罗红泥接通于振海的电话,把部署同他讲了一遍。
“明白,罗队!”于振海答道。
这个夜晚这条高速路上水一样流淌车流,也流淌着我们的故事,两台嫌疑人驾驶的解放牌小货厢车,三台警察驾驶的私人牌照的车辆,追捕毒贩追踪毒品,我们的故事线索也不复杂,纯文学作家、畅销书作家、网络作家,他们会对这个故事有不同的讲法,但故事就是这么个故事。
故事中的人物郝文泽到小岭收费站,停车撒了泡尿,也不是憋不住,可尿可不尿,坚持到铁岭没问题。他决定在小岭收费站解手,想法很滑稽,这个省的水变成尿扔到另个省去。
从厕所走回来,他还无意扫眼停在一旁的车辆,其中就有罗红泥的车,几分钟后,警察跟上他的车。
二
“捕蛛行动”专案指挥部,几部手机都放在桌子上。公安局长盯着手机,高速公路上的那个行走的故事,决定这边的行动。
“不出意外,郝文泽的第二辆车应该在早晨三点多钟到达,”戴涛分析说,“如果马上交易,我们清晨抓捕。”
最理想是这样。抓捕行动已经布置好,所有参战干警整装等候出击命令。清晨是最佳抓捕伺机,五个抓捕组同时行动,不给毒枭相互通气的机会。
据徐迪的介绍,夜半送毒品凌晨交易完,按常理这次也该如此。所以收网——抓捕行动定在早晨。明天罡比所有参战干警都心急,恨不得早一分一秒钟开始行动,三宝影视城中的情况不明,有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他牵肠挂肚。保护好她,是他这位公安局长的责任。他说:“四点,不管有没有铁岭方面的消息,我们都要行动。”
“明局,要不然我想法进影视城去?”郎多见局长忧心忡忡,猜出为某一个人担忧,他提到龚玲,是不是为她?不管为谁,他想清楚影视城里的情况。
“不行,容易打草惊蛇。”明天罡说,公安局长向在场的几位讲了龚玲,“同志们,我向你们几位讲一件事……我们要为她的安全负责,必须做到。”
惊讶过后,大家沉默了。一位女英雄出现在面前,敬佩的同时和公安局长的心情一样了,焦虑、急躁。
“提前行动吧,明局!”戴涛说。
“不行!提前行动,去铁岭的郝文泽很快就能获得消息,交易就会停止,隐藏在铁岭的毒贩可能逃脱。”明天罡说,公安局长心里压力更大,他向倪厅长保证龚玲的安全,“同志们,我也想马上行动……两小时,还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是在太难熬了,其间罗红泥有电话来,一切顺利,故事正常发展,接近结尾。
洞若观火出了高速路口,直奔市区开去。
“振海你们跟上他,确定没有交易迹象,立即抓捕他。”罗红泥眼盯着前边行驶的嫌疑车辆下的命令,“逮住洞若观火后立刻告诉我。”
于振海也在盯着目标,解放牌小货厢车停在高速路出口,洞若观火摇下车窗玻璃,将收费卡递出去,待刷完离开。
“我们跟上他。”于振海对开车的刑警说。
出了高速收费口,解放牌小货厢车没开出大院便停下,还没完全进入繁华市区。天刚蒙蒙亮,洞若观火开车到路边一家规模不大的旅馆,有院子,方便停车。看来店主很熟识他,从进院到放好车,店主始终跟着,他们说说笑笑。
三江刑警只来三人,冲进去抓洞若观火倒不是不把握。于振海觉得还是取得当地警方支持最好。他留下一名刑警守在旅馆门口看住目标,自己去了派出所。
“哪家旅馆?”派出所长问。
“新月旅馆。”于振海说。
“目标几个人?”
“一个人。”
“是否有武器?”
“不清楚。”
因为要逮的是毒贩,他可能身藏武器,制定抓捕方案时必须想到这一点。派出所长向分局刑警队请求支援,很快来了六名刑警。
“新月旅馆是一家私人旅馆,临街两层楼,有后院,他其实是汽车旅馆,主要接待过往司机……”派出所长对辖区内的这家小旅馆情况了如指掌。
警察来到新月旅馆,片警叫开了门。
“警官……”店主见警察突然到来,还是有些紧张,路边店和暧昧相联系,司机在这里休息,还要做一件警察限制的事。
“我们检查一下旅客登记住宿情况。”片警对店主说。
店主递上旅客登记簿子,配合检查他轻车熟路,开了多年路边店,经常跟警察打交道。
“所长……”片警将登记簿子拿到派出所长面前,“在这儿。”
派出所长点下头,又将登记簿子递给三江刑警确认,于振海看后,说:
“就是他!”
“请你带我们去209房间。”派出所长说。
“这?”店主愣然,现出惊惶神色。
“你帮我们叫开门。”刑警说。
“这、这……”店主迟疑,十分为难的样子,在警察严厉的目光下,滞滞扭扭地朝楼上走。
209房间前,警察示意让店主叫门。店主表情很难堪,咬咬牙,狠狠心才发出声音:
“那什么,开门。”
里边的搭话令警察迷惑,男人的声音,说:“说话到天亮,才多大一会儿呀?”
“开门。”
“不行,这么一会儿不行。”
警察把店主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嗯……”店主支吾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警察猜到了什么,不等他回答,问,“你又违反治安管理。”
店主脸皮变了形的笑,十分难堪。
“是不是呀?”警察问,指留容嫖宿。
“不,不,是,嗨,不好意思。”店主寻找地缝,他要钻进去。
片警幡然,店主啥德性他清楚,三婚——也许是四婚五婚也说不定——妻子原是路边女,专门在路边店里陪过往司机。嫁给店主后时常重操旧业,警察逮住过她。
“是那么回事吧?”片警问,在外人听来是隐语一般,其实指的很明确。
“嗯。”店主承认道。
“你赶紧叫她出来!”片警说。
店主的思维按了快捷键一样,一下运算到结局,他像是试探像是求情问:“我们是朋友,不算嫖娼吧?”
“再说,先叫门。”片警说。
“萍,你出来!”店主这次直接叫妻子名字,也见效,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睡衣走出来,可见她是穿着睡意来到这个房间的。
警察冲进去,将赤身**的洞若观火摁在被窝里,他粗言骂店主:“王八!你不讲究,做豆腐(做手脚)!”
“我们是三江警察!”于振海亮出身份道。
洞若观火一愣,顿然枯萎下去。
三
罗红泥和高峻在下高速公路出口汇合,郝文泽打车带上四箱子东西,向市区驶去。
“罗队,洞若观火拿下。”于振海报告道。
“看好他,等我电话,我们一起回三江。”罗红泥说。
“是!”
“你们在哪里?”罗红泥问。
“派出所。”
“好,等在那里。”
“明白!”
铁岭禁毒警察大网已张开,就等送货的毒贩到来收网。禁毒支队六名警察盯毒贩大亮两个月,掌握了他的活动规律。一个人居住,场所是星级宾馆。吸毒人员听说有个大亮,却没人见到他,来无踪去无影,行动诡秘。他的货很充足,都是新型毒品,例如摇头丸、K1、K2。大亮在繁华地段租了两处房子,却不居住。警方判断租房用来藏毒品,因此交易可能在出租屋里进行。
三江的情报传过来:运毒的车辆快要到铁岭,时间是凌晨三点一刻。蹲守大亮住的宾馆的警察,仍不见目标出现。直到三点四十分,大亮才下楼来,没打车,若无其事的样子,朝一个居民区走去,警察悄悄跟过去。
这是一个开放居民小区,出口对着一个胡同。大亮在小区周围闲逛一阵,确定安全,开走停在树下的一辆车。
三江警察跟踪的出租车在一个街口停下,四箱东西就直接撂在地上,公然摆在大街上的东西,谁都不会相信是毒品。真有一辆巡警的车停下,问郝文泽一些什么,巡警看看箱子,然后离开。
不久,一辆轿车开过来,装上箱子,郝文泽上了那辆车开走。接走郝文泽的是大亮,至少有四辆车跟着它。
狡猾的大亮,开车在街上兜圈子,四点钟才开向他租的房子,故事的结尾谁都能想到。
“人已全部抓到!”明天罡声音激动道,“同志们,行动!”
几个抓捕组同时行动。
四点钟,对隐藏在三江的蜘蛛们来说,是最不幸的时刻。它们丝毫未察觉厄运突然降临。
刘宛泽有个习惯,每天早起晨练,沿三江二环路跑一圈。丁小益加入后,他缩短了距离,修改了路线,尽量经过城市的美丽和浪漫的部位。
“四点钟!”
“南湖公园!”
两三年里,时间固定,见面的起点也固定下来。他们每天清晨四点钟,在南湖公园北门聚齐,一起去晨练。
刘宛泽照常来到南湖公园,看下表,差八分钟四点。每天他都准时到达,今天提前八分钟,是故意提前,他想见丁小益,两天她没来跑步,一定是刑警队忙。今晨她该来了,没特殊的事情她风雨不误,几年来都是这样。
他一边原地踏步,一边等她到来。时间过得很慢,等人时间流动就是慢。斜过来的人行道空****,平常她从那里跑过来。许久,出现一个女人,她牵着一只狗。他猜测又是一个单身女人,或有丈夫被忽略的孤独女人,再或男人早枯萎的那种……带狗的女人消失,那条人行道再度冷清起来。
时间过了四点一刻,这时候她不出现可能不来了。三天没来,引起他的猜想,是工作,还是别的原因。见她,一定见她。
“小益,是我。”
“哦,宛泽。”
“说话这动静(声音),怎么啦?”
“我病啦,宛泽。”
“感冒?”
“唔,重感冒。你在哪儿?”
“南湖公园北门,等你来跑步。”
“我正打吊针。”
“在哪儿打吊针?”
“我家社区卫生所。”
“小益,我过去看你!”
“不用,小感冒……”
“你今天上班吗?”
“准我假啦,吊针得打一小天呢!”
“我过去看你!”
“你忙别就过来了,我真的没事儿。”
她越这样说,他越要过去看她。刘宛泽跑回家去,开上车子去看丁小益。他在一家花店买了一个大花篮,特意要求多插几枝红玫瑰,然后赶往她所在社区卫生所。
距丁小益家很近的地方,他猛然踩住刹车,瞬间变幻了角色,他是蜘蛛了,丁小益是警察。
“不会是陷阱吧?”蜘蛛疑心道。
佟铁伟和大东子被逮,审问他们都说了什么?即使不供出自己,也会供出其他人,比如徐迪……还有不听劝的张俊池,毒胆包天了,在乱马营花的影视城里制K2。
“诱捕?”刘宛泽深一步想。
蜘蛛也有回忆的时候,沿着往事的河流走下去,再次见到心仪的人丁小益,见她微笑……她应该是没问题。病了,必须看望她,一定要去。
提着花篮,临到社区卫生所门口他把花篮捧在胸前。
“先生,您好!”进门导诊的护士热情上前道。
“请问丁小益……”
“她在打吊针,请向里边走。”护士朝走廊里边的点滴室指了指,“在里边。”
点滴室门敞开着,刘宛泽捧着花篮走进去,脸藏花卉里,他就想这样直接走到丁小益的面前。当他迈进点滴室,双臂被几只钳子一样的手拧住。花篮落地的刹那间,她跑过来接住它。
刘宛泽没有反抗,他望向丁小益,微笑着点点头。
“走吧!”刑警带走刘宛泽。
带出卫生所押上警车,刘宛泽回头见丁小益手捧花篮,脸旁是鲜艳的玫瑰花,流淌下来的泪水滴落在花瓣儿上……
四
张俊池破例睡在三宝影视城内简陋的小招待所,他可不是来睡觉的。今夜的几场戏拍完,部分演职人员住在这里,小招待所更显得拥挤了,选择最好的房间给制片人住。
“老板。”剧组统筹黄海中进来,私下他们称张俊池老板。
“车间那边,有什么异常吗?”张俊池问。
“没有,老板。”
统筹黄海中负责制毒,拍摄用的制毒车间,设备都是他一手安装,外行看像是制毒用的,实际是名副其实的车间,真能生产出新型毒品K2,电视剧情需要生产出毒品情形,有的演职人员现场见到白色粉末,还以为是道具。
“有什么人特别关注白色粉末?比如局外人,剧组成员。”
“也没有。”
“肯定没有?”
“肯定,我们都是晚间干。”黄海中说。
张俊池沉吟片刻,说没异常情况就好。眼下风声紧了,睁大眼睛好啊!他问:
“这一批开工没有?”
“计划明晚开工。”黄海中说。
“停下来!”
“老板,第二批不制了?”
“不制啦。”张俊池命令道,“将半成品全倒掉,还有主要原料也倒掉。”
“那损失太大啦。”
“你说钱大,命大的?”
“当然是命大,老板。”
“照我说的去做。”张俊池口气坚决,说,“不要留下痕迹。海中,你想把它们倒到哪里?”
“车间后身有条水流,直通到河里……”黄海中说。
“可以,就这么办。”
“我明晚……”
张俊池打断统筹的话,说:“今晚,就现在动手,你一个人干,不要第二个人沾手。”
“嗯,老板。”
“去吧!叫阿峰来。”张俊池说。
单独叫人,张俊池要一个一个安排。阿峰,在剧组里公开身份是副美术,画画布景什么的,暗地里做制毒技师。
“老板。”阿峰进来。
“阿峰,你手头的活计停下来。”张俊池说。
“哎!”阿峰点头道。也是毒道规矩,让做就做,让停就停,从来不问原因。
“你出去玩两周,也别走太远。”
“我打算去长春,看看伪皇宫。”阿峰说。
张俊池批准了,他说:“明天你就去长春吧,走时到我这里来,给你的卡打点钱,好好玩玩。”
“谢老板!”
伪满洲国皇宫位于长春市东北角,光复路3号,占地13万多平米,是清朝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充当伪满洲国傀儡皇帝时的宫殿,中国封建王朝的最后一个宫殿。从1932年到1945年,溥仪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今天人们习惯叫它“伪皇宫”。
“没事啦,你下去吧!”张俊池说。
下面还要找一个人,摄像助理褚凤和,他担当的职务与实际干的相去甚远。他的使命是内保,保卫制毒。
张俊池用手机叫来褚凤和,见面就问:“凤和,最近几天车间附近出现什么可疑人吗?”
“没有,老板。”
“好好想想,谁多望车间几眼,剧组成员包括在内。”张俊池说得很细微了,“总之,可疑人员。”
褚凤和仔细回想可疑人员,觉得还是没有。
张俊池当然不希望有,郝文泽说的话水渍一样在心里,他问:“龚玲去车间的次数多吗?”
“不多,除非有她的戏,才过去拍,完事走人。”褚凤和说。
“嗯,没有可疑的人就好。”张俊池告诉他最近停止制毒,“往下你看好设备。还有一个人,你盯着她……”
“是,老板。”褚凤和说。
“龚玲要么是,要么不是,如果是,这个女人就不简单了。”张俊池一时吃不准。
安排完这些事,张俊池像从深海里被冲上岸边的一只贝克,疲惫在硬邦邦的板**,眼皮很沉,他觉得该打一个电话。拨通了,却没人接听,他顿然警觉起来,郝文泽应该应答,不应答?会不会出现问题啊?他虎身跃起,凑到窗户前,望见影视城大门涌进人来,倒吸口凉气。逃生的路就在面前,跳下二楼这扇窗户,是一个山坡。他跳下去,向一片树林跑去,穿过树林是影视城的围墙。他选择此处逃走,翻越它可钻入山里,顺山沟跑掉。围墙很高,他蹿几蹿没蹿上去,一个人出现在面前,他吃惊,问:
“谁?”
“张总,是我!”
“噢,龚玲。”张俊池疑惑,问,“你到这里干什么?”
“捉蜘蛛。”
“捉蜘蛛?你有这爱好?”
“是!”她声音很平静,目的稳住他,问,“张总这是?”
“喔,我想到墙外去,”他编造道,“捉林蛙。”
三江人有夜晚上山捉野生田鸡——林蛙的传统,带上手电,背起柳条编的篓,去林间捉田鸡,回来烹饪美味干锅田鸡,香菇田鸡腿,走油田鸡……“张总要去墙外捉田鸡,需要翻过墙是吧?”她问。
“是。”
“我帮助你!”龚玲说。
“谢谢!”张俊池接受她的帮助,心里仍然戒备,她走近时,他突然改变主意,躲避已来不及,冰冷的手铐铐住他,“你是警察?”
“准确说卧底警察!”龚玲说。
另两个抓捕组也在同一时间行动,于超和林黛玉在家里被抓获,警察给她戴手铐时,她问:“允许垫块手帕吗?我的手腕皮肤太细嫩,怕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