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诀懒得跟他说了,胡搅蛮缠的。

她站起来准备去睡觉,却突然被人从后面环住,紧接着眼睛一花,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伏尘压在桌子上了。

桌面硬邦邦的,妘诀躺在上面不舒服,动了动但丝毫也动不了。

“放开!”她呵斥道。

可伏尘完全变了脸色,刚刚那一段交流还可以称得上是小情侣之间的小吵架,撒泼耍赖,撒娇卖惨,都是爱人之间情趣罢了。

但现在,他面色冷肃,眼睛里的蓝色火焰若隐若现,是真的动了怒气。

以往妘诀看见这番状况,一定是吓得先打退堂鼓,保命要紧。

但自从知道自己不完成任务就不会死后,胆子便大了许多。

反正你弄不死我,你能拿我咋地?!

妘诀踹了他好几脚,威胁着他:“你放不放!”

刚刚那是调情,现在两人是真的各自动火了。

伏尘心痛的手都颤抖了,可偏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慢慢松开手直起了腰,感觉腿上又被妘诀泄愤地踢了几下,明明不痛不痒,但心脏却像是被扎了几刀似的。

血淋淋的都漏风了。

“你不爱我。”伏尘闭上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像终于死心认清了某个事实一样:“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

妘诀原本还在气愤伏尘发神经,但听到这句后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浑身都在发冷。

这句话,真熟悉啊。

上个世界周辰略临死前,这样问过她:“你爱我吗?”

而自己并没有做出回答。

周辰略就这样带着遗憾死去了。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似乎烙进了她的骨子里,每一次回想都会后悔,都会痛不欲生。

她难道还要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吗?

伏尘拼命压抑着自己,他体内暴虐额度因子在蠢蠢欲动,他要把人锁起来,所在**,他要在屋子里连下十道封印,他要妘诀哪里也去不了。

忽然伏尘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听见身后的人轻轻地问:“不算吗?”

他又回过头看她。

妘诀有些苦恼地歪着头,像是自言自语:“我,我也挺关心你的呀。

你要是受伤了,我就心急。你要是瘦了,我就想赶紧把你养胖点。看见你对我笑,我也很开心。看见你对我流眼泪,我也很心疼的。”

妘诀抬起头看他,眼睛里的亮光湿漉漉的,显得无辜极了。她低声问:“这些,不算爱吗?”

伏尘听着这番话,眸中眼波涌动,心里那些施虐的想法立刻随风消散,心脏软成了云朵一般。

他的阿妘啊,总是能在他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拉住他,成为束缚他的枷锁,成为他黑暗世界唯一的一缕光。

他稍微弯下腰来和妘诀平视,一字一句道:“算,但远远不够,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他要妘诀的非他不可,他要妘诀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要妘诀对自己有极端和癫狂的占有欲。

他要自己死了妘诀便跟着他殉情,他要妘诀即便做鬼也不愿跟他分开。

他要妘诀的永远不离开。

妘诀看着伏尘略显疯狂的眼神,实在不明白自己还要做到何种地步。

但没等她想清楚,伏尘便凶狠地吻了上来,将她打横抱起向榻边走去。

关于爱不爱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伏尘不打算逼她了,他知道妘诀在感情上有点迟钝,反正他们有大把时间,他可以慢慢地教妘诀如何爱自己。

这天妘诀一个人跑到岩山上看夕阳,寒鸦又找上来了,这次带了一只叫花鸡,扑鼻的香味勾得妘诀食指大动。

但她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她对寒鸦的无事献殷勤就有点怀疑,不过她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但经过上次伏尘的“提点”,妘诀现在越来越觉得寒鸦可能真的是对自己有意思了。

哎,怎么就让一个花季青年芳心暗许了呢?这不是耽误人家了吗。

哎呀,他怎么敢的呀!

呔!孽缘!

寒鸦看出了她的拘谨,笑着问:“怎么了?”

妘诀忍痛把叫花鸡推远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些。”

寒鸦有些意外:“啊?”

妘诀好心的,但又十分迂回地劝解寒鸦:“不是不喜欢吃,只是,我更喜欢跟伏尘一块儿吃。”

寒鸦纳闷:“你上次不是说尊上不准你吃这些吗?”

妘诀睁眼说瞎话能力一绝:“哎呀,也就嘴上说说,他心疼我,我真要吃,他能拿我怎么样。”

寒鸦失笑着点头:“也对,那你可以带回去和尊上一起吃。”

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中话呢?妘诀着急,用眼角瞄他,继续婉转劝告:“你看我现在和你们尊上这么蜜里调油的,你都没有产生成亲的想法?”

寒鸦冷静地抬起眉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过头装作眺望远处,实际上眉头已经挤成了八字。

她到底想说什么?

但寒鸦只能附和:“也不是完全没有……”

听到这个妘诀像看到了希望一样,立马来劲了,激动道:“是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最近认识了不少单身女青年,个顶个的大美女,帮你约出来认识认识?”

寒鸦听不下去了。这个桑荫的脑回路不知道怎么长的,回回都能把他的谋算拉出偏离轨道,两人已经见面多次了,但进展总是不顺利。

再听她絮絮叨叨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寒鸦赶紧借口营里还有事,溜也似的跑了。

妘诀自以为寒鸦的事已经解决了一半,伏尘可以少发点神经了,便人逢喜事精神爽地在岩山上吃了一只鸡腿。

正准备打包回去,忽然眼前的空气微微波动起来,像风吹过湖面撩起阵阵涟漪一般。

妘诀立刻警惕起来,站起来后退了几步,后脊背都紧绷着。

下一刻,那波动着的空气里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人来。

他面容颇有些书生卷气,只是蹙眉抿唇表情严肃,手里还握着一柄冰蓝色的剑,使得原本斯文儒雅的气质里多了几分肃杀。

妘诀定睛一看,顿时瞳孔骤紧,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碰上岩石,再无可退。

他轻轻开口:“桑荫,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妘诀面容冷峻,道:“宣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