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出了瞿氏的院子,立刻卸下了脸上的笑容。

她带着丫鬟婆子,浩浩****往桃花院去。

这些个丫鬟婆子都是她自己选的,因为她知道哪些是瞿氏的人,哪些是温泽海的人,所以她留下来留用的都是两边都不怎么讨好的下人。

这些个两头不讨好的下人得了她这个贵妾的留用,自是对她忠心耿耿。

等到了院子,却见银星和一个眼生的丫鬟正指点着奴仆们修缮房屋。

屋子倒是没有漏水的地方,只是窗户纸需要重新糊了。

还有一些不大好用的物件,都纷纷换了新的。

银月进门时,恰好瞧见两个小厮正把一个梨花木梳妆台往里头抬。

银月一眼就认出,那梨花木梳妆台是瞿氏的嫁妆,只是平日里她用惯了温泽海为她打的梳妆台,就把这梨花木梳妆台放到库房了。

没想到被抬到了这里,让韩氏用上了。

那梳妆台价值千金,是用上好的梨花木做主题,用黄金和宝石镶嵌装饰,这样贵重的东西,韩氏也配用?

她这个贵妾都没用上这么好的梳妆台呢!

银月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等等!”

两个小厮立刻停下了动作。

“月姨娘。”

银月几步走上前,指了指那梳妆台说:“这是夫人吩咐的吗?”

小厮们颔首。

“是的,夫人说,这屋子里头有什么缺的,只管让银星姑娘去开库房,让我们搬来。”

银月心中起了心思。

既然不是瞿氏直接吩咐的,那她便要了!

“这梳妆台搬到我的院子里去,把我的搬到这里来吧!”

“这……”

小厮犹豫着刚要答应,就听到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们夫人的东西,如何要搬走?哪里来的道理?”

银月拧眉看过去,就见那个眼生的丫鬟正趾高气昂地往这边走过来。

想来,这应该是韩氏的人了。

她冷笑一声,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的婆子。

那婆子心领神会,上前两步,抬起手就狠狠扇了翠喜一个耳光。

翠喜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被打懵了。

“这可是府上的月姨娘,你一个下人胆敢以下犯上,质疑月姨娘的话?”

翠喜被打得眼眶通红。

她多想大声说他们家夫人也是老爷的人,可她不能,只能把委屈都咽回肚子里。

“好了,打一个小丫头做什么?她初来乍到,没规矩也正常。你叫什么?可是韩表妹的丫鬟?”银月在此时装起了好人。

翠喜心里恨银月恨得要死,面上却只能行礼道谢。

“回月姨娘的话,奴婢翠喜,我家夫人是温大人的表妹。方才奴婢不知您是月姨娘,还望您恕罪,原谅奴婢不长眼……”

银月微微一笑,说:“倒也不是你不长眼,你不过是还不懂这府上的规矩罢了!陈嬷嬷,你带着她,去你们的院子里好好教一教规矩,免得日后冒犯了别的贵人。这温府每日来的贵人可不少,冒犯自家人就算了,若是冒犯了别个……我们温府都要受牵连的。”

翠喜心下一慌。

“月姨娘,奴婢还要留在这里打点这院子,好等我家夫人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后便能安心入住,若要学规矩,改日再学可好?”

“改日?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陈嬷嬷,带去吧!”

“是!”

陈嬷嬷便是方才掌嘴了翠喜的婆子。

她拽着不情愿的翠喜,直接往外拖,边拖边说:“月姨娘让你学规矩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府里好,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不不……”

翠喜见这婆子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哪里是去学规矩,就是故意折磨她的。

她连忙向银星呼救。

“银星姑娘,求你救救我……”

银星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用翠喜能听见的声音说:“月姨娘,她初来乍到,好歹让她先适应两天,或是先告知了韩夫人再说……”

“她有时间适应,来府上的贵人有时间适应吗?难不成我一个姨娘,连管教下人的资格都没有,还需要知会一个外人吗?”

银星支支吾吾,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

翠喜就这样被拖了出去。

只听银月再次开口:“银星,你回去伺候夫人吧,这儿有我看着。”

银星踌躇着开口:“可夫人说,让我留下来看着他们修葺这院子的。”

银月冷下了脸。

“银星,你可要瞧清楚你如今的身份,不然就别怪我不顾及往日我们做姐妹时的情分了。”

银星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忙行礼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离开。”

银月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昔日的姐妹在她面前自称“奴婢”,这滋味真是美妙。

往后,她还要一步一步往更高处爬,让那韩氏和瞿氏都不敢小瞧了她。

“月姨娘,那这梳妆台……”小厮见瞿氏身边的丫头都吓得跑了,对银月说话顿时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我方才说的你听不见?”

“是、是……”

那梳妆台很快被搬到了银月的月雅院去。

银月却没就此打住,而是进到屋子里亲自指挥起了小厮们。

“这里,这里,摆些花就成了,不用放这么名贵的瓷器。”

“那边的窗户纸没破,就不用动了。”

“这些琉璃灯都收回库房,横竖她也只住一段时间,换成普通的灯盏就行,免得磕了碰了。”

“被褥给她换新的吧,不必太昂贵,干净就行。”

银月一一指挥着,能用一般的就绝不用好的,能不换新的,就都用旧的。

在没人注意的桃花院外,一抹青色在墙角一晃而过。

不是别人,正是银星。

银星听着里面的动静差不多了,这才折身回到瞿氏的院子。

“姑娘,果然如您所料,那韩氏将您原本的布置都否了。现在的桃花院,跟没有布置差不多,顶多是能住人。”

瞿氏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既然一切顺利,那我们就且等着吧!”

温浅浅正抱着一个瞿氏亲手缝制的布偶啃。

她因吃得多,又经常用灵力给自己的身子灌输能量,因而比寻常孩子长得快。

如今她牙龈痒痒的,怕是再过不久就要长牙了,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缓解不适。

突然,她预知到了一件事,忙抬头对瞿氏说:“娘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