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下意识都因为这股恶臭皱起了鼻子。

温浅浅更是直接伸出小手,牢牢捏住了自己的小鼻子。

【好臭啊!本宝宝要吐了!】

银星听见了温浅浅的心声,抱着温浅浅往后退开了几步。

整个屋子里,只有瞿氏和那位老先生面不改色。

老先生是见多了,闻多了,便习惯了。

而瞿氏也是习惯了。

她刚入门的时候,温老夫人为了给她立规矩,就是恭桶都让她亲自倒,这些臭味算什么?

只是很奇怪,除了肉腐烂的味道,居然还隐隐掺杂着一股子尿sao味。

难道是温老夫人因为太痛,尿在了**?

正想着,那位老先生已经查看完老太太的伤势,他站起身询问温泽海:“老夫人这伤有几日了?”

温泽海连忙回答:“已经有九日了,明日就是第十日。”

“第十日?”

老先生一脸诧异:“我看这伤口也是天天换药的,怎么到了第十日还未见好?我给她开的药,按说应该很有效才是啊。”

瞿氏挑了下眉,原来老夫人换药的药也是找这位老者开的啊。

温浅浅看出了瞿氏心头的疑惑,用心声说:【娘亲,这老头也姓温,跟恶毒老太是同乡,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是做赤脚大夫的。后来儿子当了官,就搬来京师养老了,顺带还开了家小药材铺。】

原来如此。

开药铺的,也算不得是什么大夫,果然是避开了陛下的命令,让温家人钻到了空子。

“这……”温泽海有些尴尬地说:“原本这伤已经在慢慢转好了,只是几日前,小孩子不小心踢倒了我娘,我娘的伤口就又严重起来了。”

“可就算是踢到,现在伤口也不至于红肿地这么厉害啊。”

温泽海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只是如果不说清楚,怕是对老夫人的伤势无益。

所以温泽海在踌躇片刻后还是开口说:“是这样的,今日早晨,我娘抱了下我表妹的孩子,这孩子恰好在那个时候尿了,尿液吧……它就渗透了老夫人的衣裳。老夫人穿着单薄的里衣,所以伤口被尿液浸透了……”

老先生脸色一变。

“尿液?那是何等肮脏之物……怪不得伤口恶化得如此厉害!”

瞿氏了然。

她说呢,怎么抱一下温妙雪,伤势就会恶化至如此。

原来是温妙雪尿到了老夫人身上啊。

却听老夫人不满地说:“什么肮脏之物?妙雪的尿,那也是带着福……”

“娘!”温泽海连忙制止老夫人继续说。

温老夫人自知失言,便闭上嘴没有说话了。

“先生。”温泽海对着老先生一拱手,问:“可还有办法能治好我娘的伤?”

“得先割肉。”

“割、割肉?”

“割肉?!!”

老夫人和温泽海异口同声。

老先生指着温老夫人背上的伤说:“没错!老夫人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了,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这些都是因为尿液浸染,而生出来的腐肉。若是不割掉这些腐肉,新肉是长不出来的。新肉若是长不出来,伤口就一直不会好。”

“不不……这太痛了!”

温老夫人受不了这痛楚,连忙询问:“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老先生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

温老夫人心如死灰,嘴唇都变成了白色。

温泽海痛定思痛,说:“娘,您且忍一忍,忍过了现在,您的伤很快就能好,以后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您呢!”

温泽海的话一语双关。

他想提醒老夫人,只要她的伤好了,日后温妙雪定会为她带来无上荣耀。

温老夫人显然也听懂了。

她被这话安慰到,当即一咬牙,一闭眼,说:“那就割!”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现在就准备。”

老先生向温泽海要来了割肉需要的工具,便准备开始了。

只是割肉难免有肌肤接触,老先生不算是正规的大夫,所以叫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好。

所以温泽海命人搬来一个屏风,挡住了床榻之内的场景。

瞿氏、韩氏等人都退到了屏风之后。

原本守在里头的该是瞿氏,可是老夫人死活不要她在里头。

瞿氏知道,老夫人这是对她有阴影了。

她乐得轻松,所以只留了温泽海在屏风之内。

只听得里头很快传来连连惨叫声。

“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我好痛啊!!!”

温泽海在里头安抚:“娘,您忍着些,熬过这一次,您就有好日子过了。”

然而惨叫声却没有停止。

老夫人虽然可以在精神上撑着,肉体上却是很难撑住。

但很快惨叫声突然停了。

瞿氏猜到,这是老夫人疼晕过去了。

果然,温泽海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打盆冷水来,老夫人晕过去了,需要用冷水洗脸。”

说完,温泽海又急急忙忙回了屏风后面,不停呼喊老夫人,试图叫醒她。

“是。”谢嬷嬷刚要去打水,却被银月抢先一步。

“我去吧!”

银月说着,快步出了屋子。

韩氏原本也想帮忙的,只是被银月抢先去了,不由得气得咬住了下唇。

这个贱婢!

瞿氏将韩氏的反应尽收眼底。

只见韩氏突然看向她。

“表嫂,您就不怕这银月有一日越过了您去?”

韩氏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瞿氏却已经不是从前蠢笨眼瞎的瞿氏了,恋爱脑死了之后,她长出了新脑子。

她笑着开口:“月儿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她不会有这个心思的,我很放心。”

韩氏锲而不舍:“可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素吟也是担心您。”

瞿氏露出真诚的表情。

“爷一开始要纳妾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难过,只是现在看到月儿如此听话,我便也安心了。她如此孝顺,对老夫人、对爷,对我,都是好事,不是吗?”

韩氏僵硬地笑了笑。

“表嫂说的是呢,是我多余担心了。”

“也不是多余,你只是关心则乱,我记着你的好呢。”

韩氏扯了扯唇角,笑意根本没有到达眼底,反而眼底一片冷嘲之色。

瞿氏真不愧是瞿氏啊。

说她蠢笨如猪,那都是折辱了那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