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说?我妹妹到底有没有脱离危险?”

容秋急忙道。

慕天晴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这次过后,权听白就不会再频繁找你,因为他心中有鬼,但也可能等他冷静下来,恢复理智后,那个疯批属性再次上线,重新回来找你,到时候,就是变本加厉了。”

“那怎么办?”容秋有点着急,“我趁现在,把冰夏送走?”

“你知道吗?”慕天晴无奈道,“当年时音阿姨逃了整整15年,最后的下场是家破人亡,并且连累了无数曾经帮助过她逃跑的人。”

容秋气得一拳重重砸在了方向盘上,“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也不是没有。”慕天晴铺垫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说下面的话,“现在权听白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动摇,如果这个时候再接再厉,继续公攻破他的防线,趁其虚弱,一击致命,我们才能彻底摆脱他。”

“你是说,杀了他?”

“不是。”

慕天晴不能透露太多,她看向容冰夏,询问,“冰夏,选择权在你手里,我实话告诉你,我的计划风险很高,输了一败涂地,你可能会遭到他的报复,我们所有人都会一起跟着遭殃,但是赢了,我们就能彻底摆脱他。选择权在你,你若是想就此停手,我也不阻拦你。”

容秋道,“依我看,还是见好就收,找机会将冰夏送走吧!星洲集团那样的企业,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容家,慕家甚至再加上一个墨少钦,联手起来,也未必不是以卵击石。”

慕天晴就猜到容秋会这么说。

这也许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稳妥的处理方式,不想冒险。

她叹了口气,正要妥协,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道温热的力量。

容冰夏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神色坚定,用手语对慕天晴比划道:【天晴,我选择冒险。】

慕天晴愣住,“你想好了?”

容冰夏用力点头,继续比划:【我相信你,你的选择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我现在离开,万一过段时间他反应过来,再把我抓回去,我也是白跑一趟。所以还不如放手一搏,何况,我觉得权四爷爷挺可怜的,也许我们这么做,反而能让他更清醒的认清自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慕天晴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聋哑女孩,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天使。

想起上一世的冰夏在她被权劲和洛依依囚禁的那几年,为了给她传递情报,忍辱负重地嫁给柯志文,慕天晴的眼睛就开始变得湿润。

重来一世,冰夏还是没有变。

“好。”慕天晴吸了吸鼻子,轻轻抱住了女孩的肩膀,然后用手语比划道:“我一定会尽全力保你平安。”

上辈子,她没能护住冰夏,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容秋,把车开回去。”

夜深了,权听白拖着一身酒气回来,他在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厮混几十年,酒色几乎将他的身体掏空。

尽管他外表保养得很好,但内里早已腐烂不堪。

权听白躺在沙发上,佣人过来送醒酒汤,他接过喝了一口,就吐了一地。

今天公司又进了一笔300亿的交易额,金钱在他这里已经成了数字,坐拥几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财富,权听白却感觉到空虚。

佣人跪在他脚边擦地板,他不耐烦地冷声驱逐,“滚!”

身后传来一阵悉索声,有人将一块热毛巾轻轻递了过来,权听白皱眉,带着醉意,幽幽睁开眼,“我让你们滚!听不见吗?”

当他一转头,就看见了被吓得瑟缩着后退一步的容冰夏。

权听白愣了一瞬,冰夏今天穿的是一条亚麻质地的裙子,长发垂肩,弱柳扶风,柔弱美丽得像是从仙境里走出的精灵。

权听白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借着酒劲,他一把将容冰夏拉入怀里,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危险地质问,“阿音,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摆脱我了吗?你以为你死了,就和我彻底没有关系了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举起脖子上的吊坠,递过来,冷冷道,“我请道士做了法,将你的灵魂永远禁锢在这个骨灰瓶子里,我成天戴着它,终日不离身,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只能跟到哪里!”

容冰夏被掐得喘不上气,她用力挣扎,拼命用手去抠男人的魔爪。

权听白仿佛受了更大的刺激,他疯了一样死死盯着她,拼命摇晃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次都不曾入我梦中?十二年了!你就这么恨我?即使做了鬼,都不肯再见我?”

容冰夏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再不动手就晚了,思及此,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了男人脖颈上的骨灰瓶,用力向下一拽。

只听“啪”得一声,瓶子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一阵风吹过,瓶子里的骨灰被吹散。

世界陷入了持久的静默,看着那碎裂的瓶子,权听白的酒醒了一大半。

他眼中有怒气,有怔愕,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隐隐的恐惧。

冰夏不知道权听白在害怕什么,是怕时音的鬼魂来找他索命,还是怕时音的鬼魂离他而去。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轻轻地叫了一声,“白?”

权听白一下磕到了桌角,跌坐在地,他看着容冰夏,眼里满是惊慌失措,片刻后,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可是因为他年龄大了,站起来的时候闪到了腰,他扶着受伤的腰,眼神变幻莫测地看着容冰夏,转身跌跌撞撞跑上楼。

容冰夏坐在沙发上,看着地上的骨灰,这一刻,竟然仿佛真的被时音上身一般,感觉到一丝嘲弄。

口口声声说的爱,也不过如此。

权听白,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