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脚步顿住,清丽的面容更加冷漠,她没理权劲,而是看向王浅堔,笑着问,“表哥,这家伙在这儿,你怎么没跟我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王浅堔眉心微蹙,表情凝重,“他刚到,供应商通知他过来的,除这家之外,他还垄断了新罗大大小小七十几家供应商的原料,天晴,我想我们有必要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

慕天晴闻言,心里一阵反胃,“谈?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慕天晴!”权劲眉眼愈发阴沉,他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偷了我们的策划案,转手以慕家的名义发给了市长,对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代替了权氏名额的人,是你们慕家,对不对?”

他显然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脸色阴沉可怖。

王浅堔伸手阻拦,将他推开了足足一米,沉声警告,“权劲,麻烦你放尊重点!”

“你算什么东西?”权劲正在气头上,反手就给了王浅堔重重一拳。

这次他有备而来,带的人手也足够,他早就想好好教训一顿王浅堔这条慕家的狗了!

“表哥!”

慕天晴连忙去搀扶,却被权劲再度桎梏住了手腕,男人将她拉到跟前,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回答我!”

他冷冷质问,俊逸的眉峰隆成川字,满脸怒意,那眼神像是在审判罪大恶极的犯人,居高临下!

慕天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挣脱不开束缚,她索性放弃了挣扎,望着权劲这张令人憎恶的脸,双目逐渐赤红,“偷?”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认真地反问道,“我自己写的策划案,怎么能叫偷?如果这都叫偷,那你们算什么?明抢?洛依依抢走我的策划书,冠以她姓名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呢?”

也亏得洛依依私底下嚣张惯了,但凡她逼着自己签下一份转让书,事情也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权劲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他从前怎么就看不出,慕天晴这么有反骨?尖锐叛逆到让他恨不得亲手折断她的羽翼,迫使她臣服于他的脚下。

臣服……

这个词,不禁让权劲心头一颤,冰冷的眸底翻涌起无声的浪潮,是啊,曾经这个女人明明是臣服于他的。

从前她那么乖巧,那么听话,他眉头一皱,她便吓得静若寒蝉,她总是小心翼翼讨好着他,总是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他。

后来权劲才知道,慕天晴喜欢他,爱惨了他。

可为什么现在她变成了这样?

不但看他的眼神透着厌恶和浓浓的憎恨,还成了他的竞争对手!

真是讽刺!

真是可笑至极!

权劲几乎快要到暴走的边缘,慕天晴却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眼里的神情更加轻蔑,勾起唇角,嘲弄一笑,“你以为垄断原料,我就没出路了吗?其实你这才是自寻死路!你想要借此机会拖垮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最先被拖垮的人,有可能是你自己?”

“你囤积这么多原料,却毫无用武之处,最后这些高价收来的东西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权劲,你有多少资本啊?够你这样挥霍!”

她无情地嘲笑,让男人额角青筋狂跳。

慕天晴没有说错,权劲就是赌徒心理,一下子签下所有供应商,赌上全部身家,只是为了让慕天晴认输服软来求他。

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也笃定了慕天晴不敢和他赌。

慕家再宠她,她也不过是个无脑大小姐。

就算她咬牙不肯认输,王浅堔也不会任由她胡来,慕氏那些高层也不会任她摆布,只要她的项目无法开展,他就还有机会翻身。

“没有原料,你们慕家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权劲丝毫听不进去慕天晴的恐吓,他打断她的话,冷声说,“到时候完不成指标,等着你们的只会是被替代。”

“你怎么知道替代我的人就是你呢?”慕天晴扬起下巴,漆黑的杏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权劲,眼里尽是讽刺。

权劲脸色更加难看,“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我?”

慕天晴向前逼近了一步,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权劲布满胡茬的下巴,向下用力一拉。

权劲一时不察,身体朝前倾倒,刹那间,四目相对,气息间的交融吐纳,宛如情人一般暧昧。

权劲犬齿紧咬,腮畔咬肌鼓起,浑身的肌肉也随之变得僵硬紧绷!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到她精致冷艳的眉眼里满是轻蔑与挑衅,那双漆黑的杏眸像黑洞一样,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连同他的魂魄也要一块被吸走了!

“啪啪——”

脸颊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两下,女孩拍了拍他的脸,红唇一勾,冷冷笑道,“那我们,走着瞧。”

权劲黑沉冰冷的瞳眸剧烈颤抖,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愤怒、烦躁、厌恶这些负面的情绪充斥着胸臆。

可身体却在这极端的情绪之下,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下腹突然不可遏制的火热让他一时间陷入错愕。

他猛地一把将她推开,狼狈地转过身,可鼻翼翕动间依稀还能嗅到女孩身上那股馥郁的冷香。

那香气如同隆冬的寒梅,伴随刺骨的冷意,沁入骨髓。

“滚!有多远滚多远!”

这一刻,权劲的眼神阴沉到了极致,他根本顾不得被羞辱后做出反击,只想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女人不屑的冷笑,紧接着便是重重的关门声。

许久以后,权劲才回过神,转身看着空落落的屋子,黑沉着脸,闭了闭眼睛,那团无名之火已经褪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来求我……”

慕天晴从大楼出来时,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边走,边问王浅堔,“表哥,你确定所有供应商都被垄断了吗?权劲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长期垄断可能不行,短期想要拖垮我们还是可能性很大的。”

“如果我们以更高的价格收购呢?”

“成本划不来,稳赔不赚。”王浅堔扶额,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天晴,权劲此人阴险狡诈,可是他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拿捏住了我们的七寸,也许到最后,我们还是需要找他谈判。”

慕天晴已经坐上了车,她捧着平板电脑,漆黑清丽的杏眸神色专注地查阅资料,情绪还算稳定,“先别着急下定论,你也说了,权劲手段下作,找他谈判无疑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我不可能向他低头的。”

上一世,她已经向他低头了无数次,一次又一次在他寡廉鲜耻的压榨和欺辱下妥协,委曲求全。

可是妥协换来的并不是见好就收。

而是变本加厉!

上辈子她的妥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亲近的人。

所以,这一世,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可能再向权劲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