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清楚江鸣这个时候来找商晏肯定是因为薄温言的事。

商晏原本温情的眸色变得浅淡几分,她继续给西门瀛削着手中的苹果,面无表情,“麻烦你告诉他,我抽不开身。”

江鸣对她不错,她不想闹得太难堪。

陈寅看了西门瀛一眼,“商小姐,他似乎料到了你会如此说,他说那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等你有空为止,这期间他也不会打扰你。”

对于伤害自家少主的人,他是没好脸色的,薄温言居然敢谋杀少主,这罪就足够他死几百回了,而门外的江鸣,若不是看在商小姐的面子上,他早就将其打出去。

西门瀛注意到商晏削苹果的手停顿了一下。

商晏依旧没改口,“随便他,他想等多久就等多久。”

陈寅看向西门瀛询问态度,西门瀛朝他抬了抬下巴才走了出去。

他看得到商晏对薄温言的冷漠与怨恨,但他实在猜不出商晏心里对薄温言的情分究竟还剩下多少,薄温言毕竟是商晏爱过的第一个人,都是初恋最难忘,他不敢赌。

他会嫉妒,但更不愿商晏为此苦恼。

西门瀛看着低头的商晏,即便自己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商晏为难,“若是你——”

商晏抬头骤然打断,眸色温和但坚定,“贺京,你是受害者,我没有资格替你原谅,我也不会替你原谅,我也从来没想过替他向你求情放过,这件事是薄温言的错,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承担应有的责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从始至终,她的确没想过让西门瀛不要计较这件事。

西门瀛靠在床头,听着商晏的话,看着她的眸色,心头微微一动,“那你希望我放过薄温言吗?”

商晏摇头,看着他的眼,“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会替你报仇。”

总以为不放过就是最好的答案,没想到商晏会为了自己向薄温言报仇,她的眼睛告诉自己,她是认真的。

直到商晏将苹果递到他眼前,他才回过神,伸出手去拿。

商晏似乎略有遗憾,“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能力,虽然我没有,但你有,我并不希望你放过他,方才姜了告诉我薄温言伤得很重,命保住了但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我想若不是你自身的能力和上天的眷顾,你伤的定然要比薄温言还重。”

她无法想象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将如何原谅自己。

况且在这个圈子里,如果西门瀛放过薄温言,就相当于变相的低头和认输,西门瀛来到京城,如果脸面没保住,难免成为别人的话柄。

商晏拿出湿纸巾擦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及我,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商晏最担心的还是西门瀛为了顾及她选择轻描淡写的揭过。

西门瀛将手中的苹果吃完,商晏看到了便问,“还要吗?”

西门瀛本不想继续吃了,又想到是商晏亲手削的,又点头答应,“要。”

如此,商晏又拿出苹果削第二个。

苹果皮随着水果刀的移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商晏忽然想起什么,“这件事……贺家知道吗?”

她知道“贺京”在贺家的处境,若不是他东国指挥官的身份和暗地里的势力,她担心贺家会落井下石,特别是“贺京”同父异母的那个弟弟,如今贺家的掌权者贺沉。

商晏的出身注定就是这个圈子的,商老爷子培养出来的,西门瀛也没必要瞒着她,“贺家迟早是要知道的,不过他们不会管。”

商晏提醒他,“你要当心。”

西门瀛一时之间竟然没听出来,“当心什么?”

“薄温言……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商晏答非所问。

贺家和薄家难分伯仲,但较于政商,按照常理,经年在部队的“贺京”应该会逊色薄温言,“贺京”有着指挥官的身份,港城外祖家的帮扶,最主要他有自己的底牌。

商晏想着与“贺京”的相处,看他平日里的出手,想着如果他不是薄温言的对手,依照薄温言的性子恐早就出手了。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商晏边削着苹果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只是想着薄温言肯定也是清楚你与贺家的事,担心他会不会联合贺家的人……”

毕竟铲除“贺京”,对贺沉只有好处,或许这也是贺沉最大的愿望,如此之好的借刀杀人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你放心,一定不会的。”

听着西门瀛的肯定回答,商晏忍不住蹙眉,“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难道贺家的事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难道贺京与贺沉关系没闹僵吗?

这样的问题,商晏也不好直接问。

西门瀛想着他知道的关于贺京与贺沉的一些事,微微一笑,“总之,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商晏顿了一下然后点头,没继续追问。

她相信“贺京”。

江鸣一直都在门外的围栏处等着,商晏一出病房就看到了他。

看到了她,江鸣就立马迎了上来,“商小姐。”

商晏看了他一眼,态度不冷不淡,“如果你是因为薄温言的事,就请免开尊口。”

见她要走,江鸣瞬间拦在了她的身前。

商晏没生气,只是抬了抬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江鸣跟在薄温言身边的时间最长,自小就跟着了。

这个圈子家族里的惯用方式,自小就相处在一起培养,无论是从信任还是能力都是无可挑剔,才能更好掌控,临时选上来的不了解真实心性,难免暗藏祸端,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江鸣轻咳俩声,“商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总裁的错,但——”

“你既然知道是他的错,为何还要来找我?”商晏没继续给他面子。

江鸣对薄温言是忠诚的,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能与普通的特助相提并论。

“对不起,商小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总裁出事,总裁的伤很重,现在都还在ICU没醒过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对他出手——”

商晏再一次打断,态度格外冷硬,“如果出手的是贺京,如果躺在ICU的人是贺京,江鸣,你觉得薄温言会放过贺京吗?还是你觉得薄温言也会顾及贺京没有醒所以不出手?贺京才是受害者,按照法律来说,薄温言这就是故意杀人!”

她冷笑一声,“故意杀人该怎么判不用我告诉你吧!就算薄家能保下薄温言,薄氏也必然会被这件事牵连,因为他动的是贺京,他就必须付出代价!贺京的事,由他自己决定,我不会插手,也没资格干涉,如果你想求情,我想,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