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风声刷刷,商晏下意识握紧方向盘,她怀疑是不是她和江鸣的谈话已经传进了西门瀛的耳中。

她不动声色询问,“所以你也认为薄家的人会主动上门求和吗?”

之前薄老夫人派来了江鸣,但以失败告终。

西门瀛菲薄的嘴唇弯起一抹淡淡的讥讽弧度,“求和有点严重了,薄家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低头,顶多是物物交换。”

“物物交换?薄家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吗?”商晏潜意识认为西门瀛应该不会把薄家放在眼里。

西门瀛有些轻描淡写,完全拿捏,“没什么想要的,只不过想看看薄家的人为了一个薄温言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商晏细眉微蹙,“我担心薄家和你硬碰硬。”

她总觉得想要薄家低头是不可能的,薄家作为京城的龙头,而贺家则是港城的群首,完全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然后等西门瀛出手。

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西门瀛将薄家的人看得很透彻,“如果是薄温言的话,那就真的只有硬碰硬了,不过我听说这俩天薄家的大无小事都必须经薄老夫人过问。”

其实在这个圈子只要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没人会彻底撕破脸,暗地里手段层出不穷,明面上依旧佯装谈笑风生。

一种特殊的磁场,玩笑间就已出手。

商晏只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薄老夫人是封建社会的产物,她那样古板注重脸面的人,难不成你觉得她会亲自想你求和?薄老夫人完全是一个把薄家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她当初嫁进薄家,俩年的时间也算是将薄老夫人看得比较清楚。

西门瀛搓捻了一下手腕上平安绳上的摩尼子,“就像你说的,薄老夫人的确注重脸面,但更注重利益,最重要的是薄温言有错在先,是无法抵赖无法更改的,我们处于绝对的优势。”

他的语气格外笃定,像是已经看到一般,“我相信今、明俩天薄老夫人一定会登门。”

商晏想着之前江鸣找她的事,是奉了薄老夫人的命令,但自从她的严词拒绝,便没有了动静。

那只能说明是转移了攻陷的目标。

“按照你说的,如果薄老夫人真的登门的话,那么她肯定是联系过贺家那边,并且在贺家碰壁吃了闭门羹,所以亲自登门来找你是最后一条路。”

西门瀛看向商晏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却没有意外。

商老爷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出来的,怎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西门瀛随手摘下墨镜,“对,利益才是永远的,说到底不在大众视野中上演,脸面就不如利益重要了。”

商晏点点头,表示认同,“既然要登门,就回到你说的等价交换,不过什么物件能比得过差点死掉的交换,也不知道薄家会拿出怎样的诚意?总得自断一臂或元气大伤才勉强能够弥补。”

而接下来商晏的话彻底震惊了西门瀛。

“我原本想着报警,然后将这件事捅给媒体,媒介传播引起人心惶惶是最可靠的方式,毕竟人言可畏,只要实质性的证据,除非是普通人或者不敌薄家的,但你是贺京,只要你想,这件事薄家再怎么压,也不可能完全覆盖。”

商晏随时看着前方的路况,在说话间干净利落的完成超车加速,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一针见血。

“只要我们掌控了媒介传播平台和大众的舆论方向导,薄家的各级各支股价必然是要往下跌的,大跌甚至跌停都是有可能的,不过薄家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任人宰割,

我想着你可以出手,利用舆论和人性暗中那虚拟网址的匿名拿到抛出的股份,干股就算了,没有太大的利益牵扯,可实股就不一样了,左不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赚钱。”

危机关头的人性被商晏拿的死死的。

“我个人倒是认为,再大的诚意也比不过实股的掌控,反正薄老夫人再如何也不可能拿实股交换,这样的打击更容易让人自乱阵脚,你想看看,你暗中掌控了薄氏的实股,这得让薄温言和薄老夫人多惶恐。”

说到最后,商晏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她只顾着分析和注意行车的安全,根本没注意到西门瀛不可置信的眼。

从这个距离看商晏,那股明媚热烈的自信和从容镇静下的手段,无一不在深深吸引着西门瀛。

他怎么也没想到商晏居然已经想了这么多,而且如此具有条理性和可行性。

最主要的是在反击这一块,已经被商晏上升到了商战的层次。

控制舆论导向从而导致相应方股票下跌,然后利用心理弱的人主动抛售,匿名者的方式暗中拿下实股,不算很罕见的手段,但算得上挺狠的招数。

所以商老爷子精心养育出来的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

西门瀛战术性的喝了口水缓缓自己的惊异,并非是手段,而是这个手段是他从商晏的口中听到用来对付薄温言的。

所以,他可以理解为商晏是真的放下薄温言了吗!

商晏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这招虽险,胜算却大,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看目前的情况,薄温言差不多也快要醒来,而且薄氏的干股要比实股多,也看得出当家人的谨慎,所以说如果我们想走这条路,要得在这俩天完成,是比较考验人的。”

“你觉得呢?”

商晏问西门瀛,但迟迟没得到他的回应。

她偏头看他,正好看到他微惊发愣的眼。

“贺京?”

商晏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后,西门瀛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没有,在想你说的话。”

商晏绯红的嘴唇笑了一下,“你想吧!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觉得西门瀛无论从哪个方向来说,都要在她之上。

前方路口的红灯亮起,商晏微踩刹车,车子稳稳停了下来。

“我想——”

西门瀛正准备开口,忽然便被旁边一声尖锐的喇叭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