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父商母看向彼此,商晏的确偏爱南京的鸡鸣寺,曾在那里求过平安福给他们,只不过他们转手让人当垃圾丢了,理由很合理,俩人也没有怀疑。

商晏看向西门瀛,她只说过一次他就记得了。

西门瀛抬手,衬衫的袖子就往后挪了一截,恰巧不巧就露出那红色的平安绳。

其实说句实话,他并不信鬼神佛缘,只相信人定胜天,但因为商晏,他愿意去融合她的世界。

商晏自然是看到了,她没有想到贺京真的一直都戴着她送给他的平安绳,从未摘下,眼眸浮现些许温柔之色,嘴角弯弯如月,她甚少会露出这样的笑。

商父商母自然也看到了,都是过来人的他们一下子便猜出了,“贺少手上的平安绳,也是那个时候在鸡鸣寺求的吗?”

西门瀛像是炫耀般抬起自己的手腕,“这是商晏送给我的。”

很难想象,西门瀛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一般都是百无禁忌,竟然也会相信这些东西。

他状似无意提了一句,“我记得商晏和我说过,为商先生和商夫人也求了平安绳,但我看好像不见二位佩戴。”

他故意将目光扫过俩人的手腕。

商晏没有和他说过,是他自己编的,其实猜也猜得中。

他不允许商晏的一腔心意就这么被人白白辜负且糟蹋。

商父商母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他们总不能和贺京说丢了,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想着那是晏晏的心意,我们怕给弄坏了,所以就收起来了。”

商晏很清楚,他们从来不会在意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一旁的商宁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咬着声,“不就是一个平安绳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切!”

商宁的声音不大不小,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商母担心惹贺京生怒,用力扯了一下宁宁的衣服,示意她别说话。

西门瀛不动声色将鸽子肉放进商晏的餐碟,“的确,只是一个平安绳而已,但在我眼里,她送给我的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若不是他想着商父商母和商宁都是跟商晏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早就对这些人出手了,哪里会像现在过的这么安稳。

商宁气得咬牙切齿,她原本是想刺一下贺京和商晏,没想到贺京这么护着商晏,三句话有俩句话都是在夸商晏的好。

她不知道商晏为何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爷子只偏爱她一个人就算了,就连当初薄温言也点名要商晏。

幸亏商晏只是一个替身,也和薄温言离婚了,而贺京也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怪物。

餐桌上气氛怪异,商母笑着转换话题,“南京的鸡鸣寺我也听说过,听说那里求姻缘最是灵验,晏晏怎么想起求起平安了?若是求平安该去灵隐寺才对。”

其实她是想问商晏,有没有求一求她和贺京的姻缘。

她想,如果商晏和贺京真的在一起了,那商家就真的要起飞了。

商晏自然听得出,选择避而不谈,“只要心诚,求什么都是一样的。”

这话落在商父商母耳里倒没什么不对劲,商宁听着却变了味,悄悄记了下来。

鸡鸣寺那么灵的吗?那她也要找个时间去,凭她一定可以找一个比贺京强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到时候她要看看商晏还敢不敢在她面前炫耀。

西门瀛亲自给商晏盛了碗汤。

商晏看向他,“谢谢。”

西门瀛是今晚最重要的客人,是商父商母巴结的对象,但他却给商晏盛汤,无疑是打了商父商母的脸。

一顿饭下来,西门瀛几乎没怎么吃,一大部分时间都是再给商晏夹菜剔骨。

商母看吃得差不多了,看向商父,示意他到了开口的时候。

有些事还是一家之主先开口,外人面前有些工程还是要做的。

其实在商家,商母要比商父更有话语权,最主要是因为商母各方面的能力要比商父强上很多,家里的事和集团的发展大多都是听取商母的意见,商父倒也算言听计从。

这点就连商晏都不免刮目相看。

豪门家族里很少有男人会听女人安排的,会认为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受到侵略,也显得没有面子,但商父是个例外。

想必商父是真的爱商母,所以才会如此。

商父接受到信号,用手帕捂着口轻咳两声,开始进入正题,“贺少,方才听您说和晏晏一见如故,我看您和晏晏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您看我们之前说的联姻的事?”

他们想贺京应该会同意这门婚事,毕竟看他对商晏的态度,便是自家人怕都不会如此相护。

听到商父的话时,商晏刚刚喝进去一口汤,气管有些生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西门瀛连忙凑过去轻轻拍着商晏的后背,“呛到了吗?”

他身上肉眼可见的焦急,他看向一旁站着的佣人,“水。”

佣人赶快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西门瀛接过去,递到商晏嘴边,商晏就着西门瀛的手喝了两口。

“有没有好一些?”

因为咳嗽,商晏的脸都红了,她摇摇头,“没事。”

商宁见不惯商晏这副做派,“小题大做!”

商父商母有些心照不宣,看着贺京对商晏的紧张程度,特别是那下意识的反应,作为过来人的他们很清楚,贺京对商晏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心里不免欣喜,那看来这门联姻是稳了。

左不过商晏是商,商晏再怎么也得顾及死去的老爷子,总有办法掌控。

西门瀛坐回原位,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心头却在此时升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其实商晏是一个很冷静的人,甚少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而商晏刚刚之所以失态,是因为商父提到了联姻之事。

所以,她是不愿意吗?

看着微低着头、不说话的商晏,西门瀛心口难免有些堵得慌。

他想或许是自己太着急了。

商晏或许不会怪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但对联姻之事肯定是排斥的,虽然他救过她,虽然她对他心存感激,但他没有忘记。

商晏才经历了和薄温言离婚一事没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