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光圈打下来,从这个位置商晏正好可以看到西门瀛喉结的滚动,这似乎是紧张的表现,她倒是认为很正常,调查能更快的了解一个人,只是有些好奇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也会紧张吗。
她抿了抿唇,看起来更不安,“为什么想帮我?”
就只是因为他口中的一见如故吗?
那天晚上贺京救她,那是因为在她看来贺京是一个路见不平的好人,但今晚的事不一样。
贺京主动向贺老夫人提出和商家联姻,目的就是为了帮她在商家站稳脚跟,她并非怀疑贺京别有用心,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我爱你。
西门瀛转动着衬衫上的袖扣,眼睑低垂,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想帮你,你相信吗?”
比起得到自己想要的,商晏更在意的还是自己会不会被欺骗,她攥紧衣衫,“贺先生,我感谢您救了我,也感谢您方才在商公馆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您都不敢看我,您要我怎么相信。”
听说只有心虚的人是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西门瀛十指下意识收紧。
之所以不敢看,是怕暴露。
贺先生?您?感谢?
似乎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回到原点。
商晏淡淡弯了弯唇,“贺先生,我能看看您喜欢的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吗?”
经历薄温言一事,如今贺京的诸此种种很难不让她想到那个方面。
西门瀛沉默着没说话。
商晏更加确信心中所想,胸口的薄怒涌上来,“贺先生,刚才听您说调查过我的事,想必您也清楚我和薄温言之间的过往,您刚刚说让我不要在同一个摔俩次,我记住了。
或许是我自作多,但我很难不往这方面想,请您理解。”
西门瀛十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拿出手机,几下滑动后递给她。
商晏半信半疑拿过来看。
上面是一个很漂亮很年轻的女人,她站在蓝花楹盛放的道路中央,灿烂的笑着。
她顿时有些囧,“这是贺先生喜欢的女孩子吗?”
西门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从他决定以贺京的身份来到京城,他就做好一切准备。
商晏把手机递回去,有些局促,“抱歉贺先生,是我自作多情了。”
虽然一切都说得通,但她心里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西门瀛松了一口气,“不!你没有自作多情,即便换做是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有些事情是没有答案的,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千千万万擦肩而过的人中,我只看到并记住了你。”西门瀛偏头看她,“商晏,你这次愿意相信我了吗?”
商晏猛然一怔,她看到贺京的眼里满是真诚,她真的很难不相信这样的贺京。
开车的特助顺着后视镜偷瞄了好几眼。
别说这位商晏小姐了,少主说起情话他听着都头皮发麻。
在西门瀛心脏怦怦跳的时候,她忽然就弯唇笑了起来,没有拘谨,“那你想好怎么应对你的家人和商家了吗?”
当听到商晏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西门瀛知道自己成功了。
“等你变得足够强大,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的。”
商晏的身子渐渐变得放松下来,“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到达你这个高度。”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直觉。”
车子开进邯郸路,在阁楼下稳稳停住。
“我到了。”商晏解开安全带。
她看到西门瀛也跟着解开安全带,“你要上去吗?”
“我活动活动。”
商晏拿开毯子,正准备脱掉西装外套,西门瀛叫住了她,“夜间室外温度低,你披着吧,我也不会缺这一件衣服。”
商晏没拒绝,看了他一眼道声谢,正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西门瀛叫住了她,“商晏。”
商晏放下开车门的把手,“怎么了?”
西门瀛犹豫了一下,“没什么,早点休息。”
商晏虽然有所察觉,但没多想,“你也是。”
商晏下了车走出去没几步,今晚的事像是放电影一帧帧在她脑海中重复,俩人在车内的对话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
西门瀛一直看着商晏离去的身影,看她脚步变得越来越慢,到后面甚至停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下车,商晏就在此时蓦地转身,向他走来。
商晏抬头看他,“贺京,你帮我,那我能帮你什么?这就好比一个合作,总不能我一直赢,你一直输,合作应当是双方共赢的局面。”
她终于清楚她为什么一直不能接受贺京抛出的橄榄枝,因为在这场局面中,只有她是有利益的。
西门瀛没有意外,她能够精准的捕捉到每一个不同,“老夫人一直希望我赶紧结婚生子,你知道我肯定不愿意,我这次到京城来,也有应付的意思,我帮助你强大,你假装替我掩护。”
商晏没有起疑,她记得贺京说过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子,他宁愿终身不娶。
可贺家的大少爷又怎么可能真的终身不娶。
她注意到贺京对贺老夫人的称呼,想起他一直在外维和,贺家几乎是他弟弟贺沉的天下,想来或许在她身上,贺京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想来贺京在贺家的处境也很艰难。
“我一定会尽全力替你掩护。”
西门瀛接话,“能掩护多久就掩护多久,最好是一辈子。”
“好。”
商晏想都没想就答应,后知后觉才发觉不对劲,一辈子,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一个人?
和薄温言一场,她没再想过结婚的事。
失神之际,她听到贺京笑了一下,“你放心,不会真的一辈子。”
西门瀛朝她伸出手,“商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商晏看着他的手,没有犹豫握上去,“合作愉快。”
正大光明的一次牵手就不会放开了。
特助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转身之际,商晏面露囧色,“对了,你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西门瀛当然知道商晏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宴杉,宴会的宴,杉木的杉。”
“宴杉……”商晏唇齿轻轻搓捻,“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笑,笑意深浓,“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挺羡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