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那天早上我刚一出门就在门口捡了一封信,我看完就随手丢进垃圾桶,也没在意。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在门口又捡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我当时还觉得居然有人给我下套骗钱,真傻逼,但是第三天早上我一开门,看见地上躺着一模一样的信时,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第一封信,写的内容是“只需九十九,大奔跟你走”。

第二封信,写的内容是“只需九块九,大奔跟你走”。

第三封信,写的内容是“大奔跟你走,记得给加油”。

每一封信都是由A4纸打印出来,黑白色,上面是简陋的标题,下面配着个黑色轿车的图片。车头位置能清晰看到是三根小棍子叉撑着一个圈——梅塞德奔驰,俗称大奔。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每封信的信封背面,都会附带一句威胁的话。第一封是十天内不来领车,我就会暴毙身亡;第二封信是九天内不来领车,我会暴毙身亡;第三封则是变成了七天……

拿起那封信,我没急着丢垃圾桶里,而是去楼道周围转了一圈,但是没看到什么人。

说实话,平日里我还是比较谨慎的,类似小广告之类的东西,都是看看就扔掉,绝对不会相信。因为现在这社会骗子的手段太多了。

我寻思来寻思去,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份信留着,看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当然,我也承认我经不住这个诱惑……要是真有人白送一辆大奔,我大概还是满欢欣的,自然,前提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或者附加条件在我认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才行……

而且我不怕欺骗的最大原因,是我现在除了穷,也只剩下穷,穷到每天做天上掉馅饼的白日梦。

七岁那年,我给了村里的瞎子五毛钱,让他给我算卦,他说我以后注定是要富甲一方的。

这句话,我一直奉为真理,深信不疑地期待了十八年。

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交往七年的女朋友踏上南下的列车,说厌倦了在我身边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日子,要去寻找一张长久

饭票去了。分手后第三天,顶头上司面色沉重地告诉我由于大老板炒股亏损太多跳楼自杀,所以……

我失业了。

女人跑了,可以再找新的!工作没了,可以再换更好的!

然而我终究高估了自己。三流专科毕业,学的是自己都不知道什么鬼玩意的专业,毕业后就进了那家公司,做着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事情,厮混度日。连续去面试了几次后,我发现我已经彻底和现在的就业行情脱节,根本玩不转。

之后三个月,我徘徊在街头,摸着身上仅剩的一百块,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

左手是单薄的简历,右手是废弃的彩票……然而简历递不出去,彩票并不能中,在二十五岁,我应该努力拼搏的时候,那个富甲一方的梦想却似乎在不断远离。

蹲在街头,把右手的彩票撒向天空,我决定不再去相信那个瞎子哄人的话语……然后,我就瞥到了路边电线杆上贴着的小广告。

以前的时候,经常能见到这一类的小广告,但绝大部分是招收公关男女月入十万、老中医专治不孕不育、海归富婆重金求子……吸引我目光的,是一张彩印的A4纸张。

“只需九块九,大奔跟你走”

配图是一辆看上去崭新的黑色大奔,下面附着联系方式只有个手机号。

拿出我收到的第三封信一对比,两个上留下的联系电话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我这边收到的已经是大奔白送,九块九都不需要了……

抱着某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许久后,电话才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带着些许沙哑的女声,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光听着声音就让我产生了某种冲动。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话,简短的交谈后,就挂掉了电话,给我发来一个地址。

这煞有介事的样子,我还真来了兴趣。

给出的地址,是在市郊外,距离市区很是有一段距离,坐地铁到底站后又转公交颠簸了四十多分钟才到。但是那里却绝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不毛偏僻地,而

是一个别墅区。

在一座单栋别墅外,我见到了那个电话里给我地址的女人。

一个穿着猩红长裙,身高一米七挂零,身材窈窕的可人儿。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剪刀修理门口的几株盆栽,身躯微微前倾,光滑的脊背和腰臀线被紧身的红裙勾勒出近乎完美的线条,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垂……

活脱脱的祸水妖精。

我刚看到她,她就抬起头,把鬓发挽在而后,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指了指她正在修剪的盆栽,示意稍后片刻。

趁着那女人修剪盆栽的空档,我扫视观察了下周围。

这是一处新近开发的商业别墅区,居住的应该都是非富即贵。不过由于开盘时间不长,加上虽然小区内修建的已经七七八八,但周边生活配套却不是很完善。

出入也很不方便,所以入住率也并不高。

除非……自己有车。

面前这女人气质有些飘忽。听声音像是久经风月的少妇,带着种迷人的沧桑感,但身材又珠圆玉润,肌肤光嫩白皙,背影更是给我一种二十刚出头的女子独有的朝气感……可以说是青涩妩媚兼备。

正在我猜测她是被人包养的小三还是豪门千金时,软软的,带点沙哑的声音传来。

“久等了,我们进去聊吧。”

推开朱红色的防盗门,进去的瞬间,我就有些傻眼了。

四周窗帘卷挂,阳光肆无忌惮那的飘洒进来,光线亮敞明媚。

但无论是地板上、穹顶天花板上,还是周围的墙壁上,都洁白如雪的白纱覆盖。微风吹过窗户进入别墅大厅内,条条从天花板垂下的白幔飘忽,居然是有几分森然的鬼意。

只有在目光透过飘忽的白熳,落在窗外阳光照耀下的花红柳绿,我才感到些许温暖。

“前几天我丈夫出车祸死了,这些是当时请来的先生做法事时用的,说是可以超度亡魂,消除我丈夫死前的怨气,需要满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拆除。”

女人淡淡的声音解释道,好像是叙述着和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