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他离开了。”良久后,系统在画皮妖脑海中出声。

画皮妖离开了目标人物,她整个人都懈怠了下来,胡国的使者也不去接见了,叫随行的陈国使臣们和胡国人接洽。

她慵懒地躺在车内,能躺着绝不坐着。

他们行走了半个月,胡人的军队在保卫和亲队伍的同时,还四处掠夺商队和一些敌对小部落。

她带来的陈国护卫和婢女哪里见过这般血腥场景,看胡国人如此凶残,天天喊打喊杀,又在寒冷的冬天赶了这么多天路,身心俱疲之下病倒了一大片,甚至汉国的外交使者王大人也被传染病倒了。

偌大的公主车队,现在竟然没有人可以主持大局。

没办法只能陈晨亲自出马,她披了一件貂皮大衣,提着一盏琉璃灯来找二王子商议明日的行程安排。

她立在帐篷外,听到里头有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她便没有进去。

里面女人的哭泣与恳求的声音此起彼伏。

许久,大帐里的动静结束了。

女人们被裹了棉被丢出来,篝火的映照下,露出遍体鳞伤的惨白面容,衣不遮体酮体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很快又被胡兵拖走,带去专门关押女奴的大帐。

一个手持佩刀的胡人侍卫走了出来:“文晨公主,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陈晨微微颔首,然后掀开帘子进入帐篷。

帐篷里的灯光昏暗,忽明忽暗,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二王子乌恩立于光与影的交汇之中,他身形高大且坚实,身体健壮的就像一棵柏树。大帐内他**着上身,由旁边的女仆为他清洁身体。

他是胡国乌日图可汗的次子,享有“勇猛悍强,残暴冷血”的凶名,并被委以迎接汉国公主的重任。

胡国人慕强,尽管他的行为残暴和嗜血,但仍然有大批的追随者跟随着他,到处进行征战和劫掠。

陈晨虽然懒得交际,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他对公主的眼神肆无忌惮,毫不掩饰。

一般女子可能会对此感觉很不舒服甚至害怕,但画皮妖作为妖精,其思维方式与人类有所不同。

她很是高兴,觉得二王子有欣赏美的眼睛,还觉得他这么看她就是对她画技的肯定。

一路上乌恩率领士兵烧杀抢劫、**妇女,当着汉国和亲车队的面也毫不掩饰,分明是在给未来可汗的妻子陈晨下马威。

此时此刻,他明显是有意让陈晨进入,目睹他在享受鱼水之后,汗流浃背的模样。

在烛火的照耀之下,汗珠滴答答地沿着他壮实的肌肉轮廓滚落下来。

他的上半身没有穿任何衣物,**出精壮的胸膛,而下半身只裹着一块兽皮,他那健壮的大腿散发出一种野性的男性魅力。

画皮妖也不害羞,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胸膛和六块腹肌。

如此强壮的男人,他的心一定很美味,要不是妖力全封,真想尝一下他的血。

乌恩注意到公主在打量他强壮的身体,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那深邃立体的脸庞被阴影所包围,他那如同鹰群般深邃的目光在她的身体上游走,仿佛在仔细地观察着猎物。

画皮妖看到如此情欲的气氛,有点不确定的思考。

莫非……这个男人在勾引她?

她可是要嫁给可汗,嫁给他爹,做他后妈的女人。

“深夜时分汉公主来找我,有何贵干?”他说的汉语并不流利,语调显得有些怪异。

说话间,侍女为他整理了身体,并为他披上了外套。

“我的人生病了,没法走了,需要休息三天。”文晨公主声音娇弱,但说话中气十足、理直气壮。

她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没有一般女子对男人身体的害羞。

乌恩轻轻地笑了笑,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完全没有掩藏他的真实意图,充满了欲望和侵犯。

汉女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好,抢的多了,自然也见得不少了。

可像文晨公主这样美的,他还是平生头一回见。

在烛火的映照下,她即使身着貂皮大衣,却身姿曼妙,青丝半绾,面部洁白无瑕。

雪肤花貌,香娇玉嫩,艳美绝伦,无需任何装饰或华丽的服饰,就能令人心潮澎湃,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丽。

仅仅一眼,就足以使人失去灵魂和魂魄。

乌恩心潮澎湃,他伪装成漫步的样子,当他经过她时,他毫无顾忌地闻了嗅她头发里释放出的香气。

既然无法品尝到,先闻一下味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汉女与散发着骚臭气味的胡女有所不同,她们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甜美的香气,特别是公主身上的味道,更是甘冽而清新。

他状若贪婪,色欲毫不掩饰。

突如其来的唐突之举,普通女性可能会感到害怕,但画皮妖却面色不动,内心还夸赞二王子有眼光,不枉费她每日辛苦画的皮囊。

不像华彦,明明爱她画的脸爱得要死,却从未表露出任何想法。

陈晨知道乌恩有色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有色心没色胆,暂时不敢乱来。

陈晨用胡语追问一遍:“明天可否暂不赶路,我的人病了,需要休息三天。”

胡语是前来和亲前特意学的,和亲的随从们也在学习胡语,毕竟以后要在胡国过日子,不会胡语寸步难移。

乌恩轻轻地挑了挑眉,用汉国话说:“他们不过是些奴隶,路上死了一些人很正常的,都是正常的损耗,公主不必在意。”

在他们的观念里,奴隶与货物无异,不应被视为人。

“他们是我的人,跟随我长途跋涉来到胡国,我自然要保他们平安。”陈晨皱起了眉头。

乌恩微微一笑,好像觉得她说的话很有趣,他转过身来看她,眼中流露出贪婪和轻佻的神情。

“既然你有求于我,公主打算付出什么?”

陈晨微微一笑,表示:“这次我和亲带来的书籍、布匹和绢帛以及医书,二王子可以随意挑选。”

“哈哈哈。”乌恩放声大笑,戏谑地说:“我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

陈晨皱起了眉头,将视线转向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乌恩缓缓地靠近她,尽管他并未发出任何言语,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攻击性,就像一只凶猛的狼虎。

“我想要什么,公主难道不明白吗?”

“我人就在这里,你敢吗?”陈晨知道他的意思,讽刺一笑。

“二王子别忘了,我是不仅是汉国的公主,还是可汗未来的妻子,草原未来的女主人。”陈晨似笑非笑看着他,是嘲讽也是警告。

乌恩定定地注视着陈晨,他从未预料到这位从汉国而来的公主会如此的勇敢和无畏,与他之前抢来的那些只会哭泣的汉女子截然不同。

不亏是汉国公主。

他收敛了笑意,变得严肃:“既然公主要求,那就休息三日。”

突然,在毡房之外,侍从们高声通告。“二王子,千骑长找您。”

“二王子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陈晨达到目的,不想多留,不等乌恩回答,她转身掀帘而出。

*

陈晨与巫医一同步入毡帐,与此同时,李尚宫正忙于照看躺在病**高烧不退的甘红,她的脸上显露出深深的焦虑。

当她看到陈晨带着巫医走来时,她松了一口气。

“公主,这下甘红有救了。”

甘红的高烧持续不退,她那苍白的面庞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还低声嘟囔着一些胡言乱语。

陈晨一走到床边,她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她哽咽着,呼吸微弱:“公主…………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陈晨摇头,自从她穿越而来,甘红一直细心照料陈晨。她只是妖精并非草木,也是对她有了些许感情。

“公主…….若是我死了…….把我的骨灰送回汉国去……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死在胡国……”甘红声音微弱,恳求道。

故国,故土,对人类这么重要吗……

画皮妖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安抚地说:“我已经请来了巫医,随行的大夫对草原的病不了解,草原的巫医会治愈你,不要说胡话,你不会死的。”

甘红受此病苦,只因昨日小解走出营地时被一群胡人拉走,险些遭遇不幸,好在陈晨及时赶到才将人救下。

许是惊惧过度,也可能是在挣扎的时候受了凉,甘红回来后便一病不起,还发起了高热。

巫医看过甘红,用胡语对陈晨说:“只是高热,喝上几副药就没事了。”

陈晨让侍女给巫医一些碎银作为打赏,那巫医领了赏很高兴,保证回去后会煎好药送来。

胡人不把奴才的命当回事,巫医是出于对公主的面子而来,但显而易见是不悦为侍女看病,给些银子是图巫医尽个心。

一直忙碌到后半夜,甘红喝下药后,终是平稳下来,慢慢退烧了。

甘红烧着,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话。陈晨将耳朵贴近,她听到了她一直在低语的话——

我要回汉国。

我要回京城。

回去……回去……

陈晨用温毛巾轻轻擦去甘红在梦中不经意间流下的泪珠。

既然如此留恋故国,如此留恋故土,那为什么随我来到异国他乡。

有如此多的人在我面前恳求恩赐,你为何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