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霆深站在门口,很尴尬。

出去吧,没面子。

进来吧,好像更没有面子。

依欣然这时候给他台阶下,她和颜悦色对婆婆道:“霆深是来看您的,您不是肚子痛嘛,他不放心您所以过来看看。”

“对,是这样。”

狄霆深感激地看妻子一眼,并没有得到回应,他不在乎,大步向母亲床边走过去:“您脸色比刚才好看了点,要不要请医生?”

黄美娟心想:我装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要给我请大夫,这儿子白养了,还不如儿媳妇贴心。

她打定主意以后要对儿媳妇好一点,老人说有好儿媳妇就有好儿子,这话说得真没错!

“不用请医生。”黄美娟瞪他一眼。

狄霆深紧接着又来一句:“那我给您找药吃吧。”

说着他就开始翻抽屉,找医药箱。

黄美娟:……

要不是儿媳妇还在,她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这儿子,真白养了!

人家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那儿子就是铠甲。

外面有威胁的时候,儿子在会有安全感,是坚定结实的铠甲能保护她。

可是外面的威胁没有了,这铠甲穿身上冷硬不透气,还碍手碍脚的,重要的是磕了碰了疼的人是她!

她好好的吃什么药?

依欣然看出来婆婆是装病了,但她不说,看他们母子俩相爱相杀,谁能笑到最后。

黄美娟咬牙切齿:“谢谢你关心我哦,我吃过药了,不能再吃了。”

虽然看儿子不顺眼,但她最后偏心的还是儿子,黄美娟对夫妻俩挥挥手:“你们出去逛街吧,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依欣然没动:“妈,我留在这陪您。”

狄霆深也跟着表态:“我也留下陪着您。”

依欣然看他一眼,淡淡的:“既然你留下我就放心了,正好你陪妈说说话,我走了。”

她站起身走了,狄霆深再次傻眼。

黄美娟瞪他一眼,用嘴型告诉儿子:“追啊!”

走廊尽头,狄霆深追出来:“然然,等等我。”

她回头:“有事?”

狄霆深:……

“没事。”

“没事我先走了。”

她挺着肚子下楼梯有点费劲,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下楼。

狄霆深在她身后看着,满满都是心疼。

他回到自己房间就给魏延打电话,督促他加快进度查,赶紧查,沈梦石到底是谁请给沈曦柔的律师?

魏延道:“董事长我查到了,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您说……”

“直接说啊,还怎么说?”

狄霆深在魏延开口的前一秒,又改变了主意:“等下,你先别跟我说,你现在到我家里来,当着大家的面说。”

魏延:“我还是先跟您说……”

狄霆深:“不用,就这么定了,你过来吧,马上过来。”他说完就挂断电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后悔这么快挂魏延的电话。

不出意外,意外马上就到。

狄霆深这下有跟妻子说话的机会了,他三步并做两步下楼梯拦在妻子面前:“然然,我马上就能沉冤昭雪了,魏延查到谁帮沈曦柔找的律师,他很快就过来,我们去书房吧。”

依欣然:“是谁啊?”

狄霆深:“我想等大家都在的时候让他公布,这几天你们都排挤我,我在家像是个受气包一样,好像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明明我什么事情都没做……”

他很委屈,委屈的样子看的依欣然想笑。

但她忍住没笑,也没有表现出很急切,很想知道的样子。

其实就算魏延没来,依欣然心里也知道答案了,老公的嫌疑基本摘除。

没有人会在自己将要暴露的时候,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家里人很快聚齐了,连装病的黄美娟都来了。

黄美娟听说儿子嫌疑即将洗掉,她比谁都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她现在就是。

她拉着儿媳妇的手,语重心长道:“夫妻间最难得的是信任,以后你要信任你老公,我儿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他这点像我不像他爸爸。”

“霆深专一,他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咳咳。”

老爷子咳了两声给她递动静。

黄美娟没听出来,还关切的问:“爸爸您怎么咳嗽了,是不是着凉了啊?”

她还要去教训老爷子的陪护,怎么看护的?

太不精心了。

书房里几个人都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就她没听出来。

不过也就迟了半分钟,黄美娟反应过来了,不对!

沈曦柔是儿子初恋,她怎么能说他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呢?

言多必失,失了就想解释,她正要开口魏延来了。

书房里全是人,都是大佬。

他有点紧张,吞咽口口水。

“渴了吗?”依欣然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道谢后接过拧开“吨吨吨”一瓶水都喝下去了。

其实不渴,主要是紧张。

一瓶水都喝完了,紧张的心情也没得到缓解,但大家都等着呢,只能硬着头皮汇报了。

魏延:“沈梦石是分配给沈曦柔的律师。”

这话一落地,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可能!

一般好的律师都是争抢的对象,哪里还能轮到分配?

大家先是沉默,然后目光不约而同的转移到狄霆深脸上!

魏延是他心腹,这事谁都知道的事情,就算魏延为了他在大家的面前说假话,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狄霆深都很被动。

魏延话音落地,狄霆深脑子嗡嗡的。

这下完了,别说跳进黄河,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狄霆深很少失态,现在却气急败坏对魏延吼:“我让你去查,你查了这么多天就给我查出来这个?你最近只顾着谈恋爱,对工作一点都不上心,重新去给我查,查不出有用的不要来见我。”

魏延委屈,但不敢说。

他想解释,不过干实事的人口才都不太行,嘴唇翕动几下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歉意的看老板一眼,转身出去了。

魏延走了,狄霆深成了众矢之的。

老爷子:“呵!你兴师动众的把我们都叫来,就听这样的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