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的故事讲完了。
那么,这位被称作“亘古第一人”的女性政治家,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都不是。
人类告别母系氏族社会之后,政治,就一直是男人的游戏,女人只是看客。偶尔有一些不太愿意做壁上观的女子想试试身手,但终归还是“票友”而已。真正拥有绝对的政治话语权,而君临天下成为历史主角的,只有凤毛麟角的少数几位。吕后很幸运地成为她们中的“始作俑者”。
这样一个人物,要客观地评价她的历史作用和是是非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从司马迁《史记》之后,对吕后的评价就一直是“恶评”多于“好评”,而少有持平之论。
为刘《史记》作“索引”的司马贞,谈及对吕后的评价,简直就是“口诛笔伐”了:“高祖犹微,吕氏作妃。及正扶掖,潜用福威。志怀安忍,性挟猜疑。置鸩齐悼,残彘戚姬。孝惠崩殒,其哭不悲。诸吕用事,天下示私。大臣葅醢,支孽芟夷。祸盈斯验,苍狗为菑”(《史记。吕太后本纪。索引述赞》)。给吕后恶行开了一个清单,一句好话也没有。
明代思想家李贽,更是称吕后为“妒虐谋篡之后”(《藏书。亲臣传》)。一锤定音,给吕后定了性。
清代的历史学家赵翼,则把吕后与武则天进行了一番比较,认为吕后比武后好:
母后临朝,肆其妒害,世莫不以吕、武并称。然非平情之论也。武后改朔易朝,徧王诸武,杀唐子孙几尽,甚至自杀其子孙数人,以纵**欲,其恶为古今未有。吕后则当高帝临危时,问萧相国后孰可代者,是固以安国家为急也。孝惠既立,政由母氏,其所用曹参、王陵、陈平、周勃等,无一非高帝注意安刘之人,是恐孝惠之不能守业,非如武后以嫌忌而杀太子弘、太子贤也。后所生惟孝惠及鲁元公主,其他皆诸姬子,使孝惠而在,则方与孝惠治计长久。观于高祖欲废太子时,后迫留侯画策,至跪谢周昌之廷诤,则其母子间可知也。迨孝惠既崩,而所取后宫子立为帝者,又以怨懟而废,于是己之子孙无在者,则与其使诸姬子据权势以凌吕氏,不如先张吕氏以久其权,故孝惠时未尝王诸吕,王诸吕乃在孝惠崩后,此则后之私心短见。盖嫉妒者,妇人之常情也。然其所最妒亦衹戚夫人母子,以其先宠幸时几至于夺嫡。故高帝崩后即杀之。
此外诸姬子,如文帝封于代,则听真母薄太后随之。淮南王长无母,依吕后以成立,则始终无恙。齐悼惠王以孝惠庶兄失后意,后怒欲酖之,已而悼惠献城阳郡为鲁元汤沐邑,即复待之如初。其子朱虚侯章入侍宴,请以军法行酒,斩诸吕逃酒者一人。后亦未尝加罪也。赵王友之幽死,梁王恢之自杀,则皆以与妃吕氏不谐之故。然赵王友妃,吕产女;梁王妃,亦诸吕女;又少帝后及朱虚侯妻,皆吕禄女。吕氏有女,不以它适,而必以配诸刘,正见后之欲使刘、吕常相亲,以视武后之改周灭唐,相去万万也。即其以辟阳侯为左丞相,令监军中,亦以辟阳侯先尝随后在项羽军中,同患难,虽有所私,而至是时其年已老,正如人家老仆,可使令于阃阈间,非必尚与之昵。《史记。刘泽世家》,太后尚有所幸张子卿,(《汉书》作“张卿”)然如淳注谓奄人也,则亦非私亵之嬖,以视武后之宠薛怀义、张易之兄弟,恬不知耻者,更相去万万也。武后之祸,惟后魏之文明冯后及胡后约略似之。而世乃以吕、武并称,岂公论哉。
(赵翼《廿二史劄记》卷三)
赵翼认为,人们把吕后和武则天并称,是不公道的。吕后与武后,不可同日而语,因为她们二人有着太多的差别。首先,吕后没有篡夺之心,她是临朝称制而不像武则天那样让江山易帜,自己作皇帝。武则天处心积虑篡夺李唐天下,吕后殚精竭虑维持刘家社稷。第二点,武则天为达到一己私欲,不惜杀害自己的骨肉,吕后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给大臣下跪。第三点,她也不像武则天那么**。所以,赵翼才为吕、武并称鸣不平。虽然说了几句好话,但其评价标准仍然没有超越封建士大夫的眼光。
我们试着从她在“四大关系”中的角色地位入手,作一些探索。
首先是“夫妻关系”。
吕后与刘邦,是一对政治夫妻。即使是在刘邦还没有发迹变泰的“柴米油盐”夫妻时代,她与刘邦的夫妻关系,也早就超越了这个层面。
看起来,彼一时期的吕雉,下田劳作,吃苦耐劳,很有“嫁鸡随鸡”的死心塌地,但她时刻不忘用各种方式提醒刘邦他是个能成大器、伟器的人。不让丈夫在庸碌的低级官吏生活中沉沦。同时,她能善待刘邦的朋友,为刘邦培植羽翼积累人气指数。
刘邦起事之后,她为刘邦坐牢,无怨无悔,而且不失时机地对刘邦进行“形象包装”,把“云气”之类的传说一步步神秘化,同时,为刘邦建立了一个地下后勤保障系统。刘邦由汉王而皇帝,吕雉当了皇后,这对夫妻的政治关系,就体现得越发直接了。那个时期,吕雉有了皇后的地位,却失去了刘邦的宠爱。她受到了很大的冷落。因为刘邦有了很多女人,有了新宠,而吕雉呢,她已经四十多岁了,真正成了一个“黄脸婆”。吕雉心里是不平衡的。楚汉战争中,她虽然没有像刘邦一样在腥风血雨中厮杀奔突,可一样经历了九死一生,在楚营过了差不多三年生不如死的“人质”生活,到头来却被刘邦弃如敝屐。只给了她一个皇后的名份。况且这个名份也几乎就保不住了。那一场波谲云诡的“嫡长子保卫战”更让吕雉明白: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大的“政治”。所以这对政治夫妻之间的政治关系,也开始由单纯转向微妙,转向复杂,近而转向对立。刘邦的“刑白马盟”以及吕雉以后的大封诸吕,就是这种政治对立的产物。
然而,刘邦在弥留之际,吕后向刘邦讨教的,不是“家事”而是“国事”,是萧何以后的国相安排问题,而且吕后也果然就是按照刘邦的“既定方针”办的。这出于稳定国本的政治需要,关键是刘邦的这一安排客观上也为吕后称制提供了组织保障。
第二是“母子关系”。
吕雉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汉惠帝刘盈。幸运的是,刘盈先一步被立了太子。受到刘邦的冷落之后,儿子就成了她的一切。如果说她从刘邦那里得了一个皇后的名份,这个名份只能代表她的眼前利益,而儿子地位,才能决定她的根本利益。儿子才是她惟一的政治保障。一个不同于一般王子的太子,具备着未来“天下本”的资格和身份。“母以子贵”是后妃与王子关系的概括性总结,吕雉母子当然也不例外。
刘盈因为性格懦弱,不受刘邦喜欢。刘邦喜欢戚夫人生的刘如意,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戚氏,更大的程度是因为他觉得“如意像我”。他认为如意这个孩子性格刚强,果断,不像刘盈那么窝窝囊囊。实际上刘盈的脾气随他舅舅们,和他的表哥们差不多,吕家人是阴盛阳衰,女人很强梁,而男人很窝囊。这一点吕雉心里最清楚。所以第一步她拼出性命,调动一切智慧和力量打赢了那场“嫡长子”保卫战。
为了这个儿子,她付出了很多。勒死赵王如意,打击和压制其他刘邦的庶子,让她背上了万世恶名。这个结局吕雉是一开始就很明白的,但为了亲生儿子,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儿子刘盈终于得以继承大宝,但是吕雉心里的石头并没有“落地”。因为知子莫如娘,儿子的性格她清楚,她首先是要让儿子坚强起来。所以她把戚夫人变人“人彘”之后,首先让儿子来欣赏她的这件“作品”。一方面让儿子知道政治就是你死我活的事,讲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另一方面也让儿子练练胆儿。没想到这个儿子还真是癞狗扶不上墙,竟然让老娘的“行为艺术”作品吓得魂飞魄散,一病不起,干脆连朝政也不理了。
所以吕雉必须从政治舞台的帷幕背后毅然走向前台。太子与皇后,粗看起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政治单体,但实际上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个政治复合体。维系他们关系的,并不仅仅是牢固的伦理、血缘。
吕雉与刘盈的关系,经历了这样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也就是刘盈任太子期间,这对母子是“依附关系”。如果刘盈失去了太子的位置,那么吕雉很快就会失去皇后的位置,那她失去的就不仅仅是皇帝的宠爱了。换一句话说,“嫡长子保卫战”实际上就是“皇后保卫战”。
第二阶段,刘盈继位当了皇帝,这对母子的关系变成了“猫鼠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为什么呢?吕雉不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她心里有底,光靠儿子当皇帝是无法治理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大汉帝国的,其码他连那班开国元功也摆不平。所以她必须从幕后走向前台,未央宫的“大朝”仅是花架子而已,而长乐宫的“东朝”才是“真格”的。你想这样的母子关系能正常吗?那不是“猫鼠”关系才怪。
第三阶段则变成了“对立关系”。刘盈从软弱变得强硬了。最初,吕雉在他的眼皮底下勒死赵王如意之后,他就“强硬”了一次,把行凶的人“腰斩”了。但那次处理结果正顺应了吕雉灭口的需要,所以吕雉没太在意。第二次强硬就不一样了,他居然把老娘的情夫审食其抓起来关进监牢治罪,“老鼠”变成了“猫”,让“猫”很不舒服,不但不舒服,还挺难堪。尽管后来吕雉绕路说禅,曲线运作,从监狱里“捞”出了审食其,但对儿子的芥蒂已经是很深了。所以刘盈死时他开始哭不出泪来。张良的儿子张辟疆说她是惦记着让娘家人手中握上兵权,固然有这一面,但另一方面深层次的东西读者就只好心知肚明了。
同时我们也应当看到,刘盈的悲剧命运,也并非全是吕后制造的。刘盈的悲剧,主要是他的性格悲剧。虽然他历经了战争帶来的离乱之苦,虽然他在即位之前一直生活在残酷的宫廷政治斗争漩涡当中,但是由于他的懦弱,他只能选择避让和消极。司马光批评他:“为人子者,父母有过则谏。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安有守高祖之业,为天下之主,不忍母之残酷,遂弃国家而不恤,纵酒色以伤生。若孝惠者,可谓笃于小仁未知大谊也”(《资治通鉴》卷十二《汉纪》四)。司马光以儒家的标准去评判刘盈,未免失诸太苛。
第三是“情人关系”。
吕雉同审食其的关系,是一个倍受关注的“热点”。
然而史书上却不曾对她们之间的关系有过较多的记载。《史记》、《汉书》的《佞幸传》都没有审食其的名字,只是在《汉书.朱建传》中有这么一句:“久之,人或毁辟阳侯,惠帝大怒,下吏,欲诛之。太后惭,不可言”。一共二十三个字,关键在于最后六个字“太后惭,不可言”。为什么“惭”呢?因为她和审食其的关系暖昧,所以审食其下狱,吕雉伤了面子。“不可言”,颜师古注曰:“不可自言之”,不能亲自去讲情。就这么六个字,实际上把两个人的关系说清楚了。
接下来,写朱建为从监狱里捞出审食其,去找惠帝的男宠闳籍儒,先把他吓唬了一通,说什么呢:“君所以得幸帝,天下莫不闻。今辟阳侯幸太后而下吏,道路皆言君惭,欲杀之。旦日太后怒,亦诛君”。意思很明白了。朱建对籍闳儒说,你和皇帝那档子事,天下人没有不知道的,现在辟阳侯因为太后宠幸他而入狱,所以满大街的人都在说是你向皇帝进了谗言。以后太后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肯定杀了你。这里“辟阳侯幸太后而下吏”九个字又进一步道破天机,干脆把话挑明了。
这是正史惟一的记载。更多的就是野史和小说家们的附会了。
吕雉与审食其有私情,正史中的这一处记载可成“铁案”,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是一般的皇后与面首的关系。
首先,吕雉是在自己最困苦的岁月里和审食其走到一起的。她与审食其一起渡过了在楚寨做俘虏的差不多三年的时光。在精神上,她得到了审食其的抚慰,在生活上,她得到了审食其无微不至的照料。
从楚寨回到汉营,吕雉受到了刘邦的冷落。那个时侯,吕雉的痛苦是难于言表的,也只有审食其能够给她更多的慰藉。
她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开始由“患难怨侣”向“政治情侣”发生变化。所不同的是,吕雉与刘邦这对“政治夫妻”是政治上合拍而情感上疏离,而她和审食其,是政治上与肉体上都配合得相当默契。刘邦去世后,吕雉怕宫廷中开国老臣们发动兵变,秘不发丧,只留审食其一个人在她身边,也就是说,在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审食其是她唯一的精神依靠。
作为皇后,吕雉有着特殊的政治属性。她与刘邦性格不同,刘邦是个大而化之的人,而吕雉则胆大心细。她很小心地处理自己和审食其的关系,从来不显山露水,授人以柄。刘邦在世时,她曾要求不给审食其加官,审食其的辟阳侯,是刘邦给封的。乃至于刘邦死后,惠帝借故将审食其下狱,她也不直接出面说情,而是走曲线迂回,捞出了审食其。
在与刘邦合法的夫妻关系中,吕雉是处于次从地位的,而在与审食其的关系中,她则始终处于主导地位,取得了支配权,这种非道德的情结中产生的不正常的政治关系,在刘邦之后的宫廷内部埋下了严重的危机。试想,如果不是审食其及时听从了郦商的劝阻,继续与吕雉按照他们的思路处理刘邦的后事,一场喋血的内乱将不可避免地发生。
审食其也特别低调。他比吕雉更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危险系数极高的关系。他们是用自己的纸包着自己的火,而纸终归是难以包住火的。
在刘邦分封功臣时,审食其虽未直接参加楚汉战争,但是在保护刘邦家人方面也是尽心尽力,并且随同太公,吕雉一起在楚寨做了近三年“人质”。可他从来不参加任何争功的活动。同时,他注意同权臣搞好关系,在周围建立了一个可靠的关系网。仅管有很多人因为他与吕雉的这层关系对他表示了鄙夷不肖,可在关键时刻总是有人帮他的忙,给他扶危解困。吕雉死后,周勃、陈平等尽诛诸吕及其党羽,而审食其却安然无恙,躲过了这一劫。
当然,审食其最终的下场与一般面首没有什么差别,他也未得善终。孝文帝时,被淮南厉王刘长以诸吕余孽的名义锥杀。
第四是“君臣关系”。
这主要体现在刘邦去世后她实际执掌政权的十六年岁月中。刘邦在世时,吕雉对与刘邦一起打天下的老臣的关系处得很微妙。当时,西汉王朝初立,根基未稳,异姓王族自恃功高,拥兵自重,虎视耽耽。在处理异姓王的问题上,吕雉比刘邦更铁腕。想杀就杀,毫不犹豫,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且出手不凡,出手就是大手笔。她靠协助刘邦果断地剪除来自异姓王的威胁树立了自己的政治权威。她的铁腕、她的冷酷,连刘邦也自叹弗如。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吕雉的政治资本是刘邦所有的宠姬都不具备的。就是因为这一点,她在沛丰系的功臣中有了比较好的人脉,有了比较牢靠的社会基础。
所以在她从政治舞台的帷幕后面走向前台,为她砥柱中流的,也几乎全部是元功派的领袖们。
吕雉很懂得怎么利用他们,也懂得如何去制约和平衡每一个政治派系之间的关系。
萧何是元功第一,吕雉从楚汉战争后期就和他共同据守关中,她向萧何学到了不少东西,对萧何的性格也吃得很透。她用萧何用得很放心。
张良、周昌是对她有恩的人,尤其是在“嫡长子保卫战”中这两个人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但在后来调赵王如意来京时,周昌作为赵王相国却极力阻挠,让她很不高兴,就把周昌先调来京师,看在他帮过大忙的份上,没怎么处置他。张良避世,息交绝缘,她劝张良进食,安排他的小儿子张辟疆做了侍中。对功臣的后代,她都尽量做了妥善的安置,把“新生代”培养成自己的羽翼。
尤其在对待陈平的问题上,吕雉表现出了她的韬略和气度。她一直对陈平存有怀疑,疑心刘邦下达“在军中把樊哙就地正法”的诏令是陈平出的主意,可是当陈平把樊哙从前线押解回来,她又立即看出这个人大有用处,不能轻易杀了。尽管她妹妹吕媭一次又一次讲陈平的坏话,她一直不为所动。
对于刘邦临终前做出的人事安排,她完全遵从,那是由于这个安排基本顺应了她的意愿。事实证明他们夫妻二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的一致是多么重要。
而对刘邦后期任用的“少壮派”政治力量,她则保持着充分的警惕,又打又拉。打时不手软,拉时也无所顾忌。
可以说,在处理君臣关系方面,吕雉也绝对算一个“长袖善舞”的高手。
一个原本柔弱的女子,就这样冶炼出了她命运中的钢铁。
现在,我们可以回答在本书的“叙论”中提出的问题了。
——是权欲,改变了她。
——是权力,塑造了她。
吕雉和她的同性对手的不同点在于,她们的争斗中,对手施展出的是“媚术”,而她用的却是“权术”。本来,不论在理论层面上还是在操作层面上,“媚术”与“权术”要分个高下是件很难的事,然而对付与她操同样兵器的异性对手,她也一样能所向披靡。
吕雉获得胜利的秘诀就在于:她可以永远把主宰命运的刀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当然有人会提出一连串的假想:
假如吕雉所嫁的老公刘邦在泗水亭长的位子上终其一生;
假如干脆吕雉嫁的老公不是刘邦;
假如在“嫡长子保卫战”中的胜利者是戚氏而非吕氏;
假如……
那么,还有这样一个吕雉吗?
我只能回答:
历史不存在“假如”,
只有误会与刀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