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厉墨琛先行回到卧室。

夏乔安陪萧兰收拾了一下餐余和厨房,磨蹭了段时间。

今晚的厉墨琛,让她有些不敢靠近,或者说,不想靠近,她不想在离开的前夕,与他再有什么冲突。

任何人都想告别的时候,带走的是美好的念想,而非撕扯的不堪。

正犹豫间,就见萧兰笑眯眯的看着她,夏乔安只得硬着头皮上楼。

也好,终归是要面对的。

夏乔安提了提包,推门进了卧室。

“咳咳。”夏乔安一进门,冷不丁吸进去一大口烟,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房间都看不清人了。

“怎么,害怕面对我?”厉墨琛在沙发上,沉沉发声。

夏乔安平复着呼吸,“我为什么要怕你?”

“呵。”

夏乔安推开窗户,这才感觉呼吸活了过来,“抽这么多烟,不要命了是吗?”

“你不是盼着我死。”

“厉墨琛!你有事说事,别在这阴阳怪气的!我什么时候盼着你死了!”夏乔安有些气恼,坐在厉墨琛对面,杏仁圆睁盯着他。

厉墨琛掐灭了烟头,烟雾渐渐散去,他的神态有些颓废。

他想说,夏乔安穿上他精心定制的裙子,真的是太美了,找不出形容词的美。

他记得,他那天暗暗发誓,等夏乔安生日这天,要在办公室狠狠办她,完成那个交易。

可是,这一切在他得知自己的电脑被入侵的时候,皆化为泡影。

他以为自己只是需要夏乔安的肉体而已,可是,只是需要与被需要这种关系,也能让人感觉到心痛吗?

厉墨琛将旁边的一份文件甩到桌上。

夏乔安拿过来看,一页一页的翻着,她抬头,眼里有惊喜。

“厉墨琛,你把婺村的地拿下了?”

厉墨琛不言,看她。

夏乔安是欣慰的,果然,她就知道厉墨琛的心不是石头,带他去了一趟婺村,没想到他动作能这样快。

“竟然还把我设为全权代理人。也就是,婺村的这块土地,你不准备开发了,让我们自己做规划是吗?”

厉墨琛看夏乔安的欣喜是发自内心的。

他忽然道,“你带我去婺村,不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算全是。”夏乔安有些心虚。

厉墨琛似乎坐累了,换了个姿势,“你真别扭,利用就利用了,还想找词汇粉饰吗?”

他总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夏乔安不置可否,“总之,我替婺村谢谢你,替那些想上学的孩子们谢谢你。”

“夏乔安,除了谢谢这种没有含金量的词,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他隐隐期待着什么,比如坦白,可能她坦白了,他就会原谅也不一定。

夏乔安沉淀了一会,她在犹豫如何开口再提离婚的事。

厉墨琛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我来说。”

夏乔安愕然。

厉墨琛凉薄的唇轻启着,“婺村这块地,是我给你的离婚补偿。”

夏乔安的手指不可抑制的微颤。

人啊,就是这种复杂的东西。

离婚最初是她提的,厉墨琛各种手段阻止她,不惜把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把淮远都填了进去。

在她费尽心思,连诉讼这步都想好了的时候,厉墨琛毫无征兆的同意离婚,还要给她价值三个多亿的土地为赔偿。

她不该高兴吗?

似乎应该。

她不应该开心吗?

似乎也应该。

可是在厉墨琛将离婚二字说出口的时候,这两种情绪她都完全没有感受到。

反而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让厉墨琛一夜之间转变这样大,能如此这样果断干脆的提出离婚。

这与一个找到了第二春然后急于和原配离婚的渣前夫有什么区别。

“怎么,不够?”厉墨琛幽幽,“不然我再分你一半身家?这不就是你嫁给我的原因?”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夏乔安的心顿时千疮百孔。

夏乔安把脊背挺的直直的,“我可以说话了吗?”

厉墨琛指尖揉眉,示意她说。

夏乔安继续道,“感谢厉总,厉先生。今天的生日,是我这辈子过的最难忘的生日,我收到了最好以及最昂贵的两个礼物。”

“婺村的地,我会用来发展当地的教育事业。将来还会配套相应的教育设施、培训机构,总归会有收益,将来除去必要开支,所有的收益我会悉数上交给鼎盛集团。我不敢说会挣多少钱,但最起码不会亏本。”

厉墨琛抬眸,也不知道这个只开过小小维修店的夏乔安,是哪里来的自信画下这宏伟蓝图。

夏乔安站起来道,“还有,厉墨琛,我许的愿,是希望你以后一切安好。手续随时可以办,等你找我。”

说完后,夏乔安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

在看她背影那一刻,厉墨琛有种想冲上去抱住的冲动。

可他只是静静地又点燃一支烟,让自己尽情淹没在烟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