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如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江森躺在她边上,蜷成一团,他的大衣又跑到了自己身上。黎明时分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小如纵然身上盖了件江森的厚大衣,还是觉得手脚都冰了,况且是他。
小如坐起来,把大衣轻轻盖在江森身上,他睡得很浅,一碰就醒了。
“嗯?天亮了?”江森半眯着眼睛,刚醒,声音很哑。
“是啊,可是还在下雨。”小如忧愁地看着窗外。雨势小了很多,但是依然视野不佳,开不了车。
江森把座位放起来,揉了揉胳膊,身体都冻僵了。他发动汽车,打开空调,望着窗外说:“要不车放在这里,我们打车回去?”
小如“呵呵”干笑两声,问:“这里有车给你打么?”
“……”
“要不把车开回去?开慢点的话问题不大,中午前肯定能回去。”小如提议。
“如果不在路上被警察拦下来的话。”江森无辜地看了小如一眼。
“啊啊啊啊!”小如抓头,“这该死的雨刮器!”
所谓否极泰来,话一吼完,小如脑海中就忽然冒了个灵感!
“车上有绳子么?”她向车后张望。
“什么绳子?你想找人拖车?”江森问。
“不是。”小如穿上鞋子,开了车门就跑下去,打开后备箱翻工具,翻到一根扎箱子的塑料绳,乐颠颠又跑回来,却没上车。
“干吗呢,快进来。”江森皱着眉说。外面还在下雨,衣服淋湿了可不好。
小如站在后视镜边上,探出身子在雨刮器上系上绳子,然后将另一头拉着伸进窗户里,这才跳上车。
“啊哈哈!你看我聪不聪明?”小如得意地笑,窗户开了一小半,手拉住绳子的一端,一用力,雨刮器刮过来了。
“……”江森无言,这姑娘可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
“哎,不行诶,那头还要系一根,得两边拉。”说罢小如又要跳下车,却被江森拦住了。
“我来吧,你别跑下去了。”他摸了下她的头发,一把水。
“噢,要系紧点啊。”小如开大了车内风扇烘手。
就这样,人工雨刮器完成了。绳子两头从两边的窗户里伸进车里,小如捏着两端,一拉,一抽,刮雨的效果……聊胜于无。
江森车开得很慢,一大早路上车不多,小如拉着拉着手酸了,觉得自己的动作特别傻,便自个儿趴在车上笑起来。
确实很搞笑……
江森摇头,笑道:“饿了没?歇会儿吧,吃的在后面座位上。”
“见过我们这样艰苦的么,开车还带手动雨刮!真是发扬了一把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艰苦朴素的优良品质啊。”小如回头拿了个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忽然想起什么,问:“你胃行不行?来吃点东西先。”
小如从后车座上拿出出发前做好装盒的三明治,递到江森嘴边,“张嘴。”
江森低头看了一眼,张大嘴直接咬掉一半,差点将小如的手指一起咬进去。他两眼看前方,神情戒备,下雨天视线本来就模糊,没雨刮,更是开得胆战心惊,速度也不比人家小绵羊快多少。
小如一只手牵过绳子拉了一下,刮清前档玻璃上的水,另一只手下意识举起三明治就咬去。那一口咬下去,她愣了愣,察觉到了问题,眼角悄悄向江森那里撇了一下,他接到她的目光后侧头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怎么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自然呢?难道是暗恋时间长了就没有暧昧的味道了?
说起来,他们一起吃东西是没什么忌讳,有时候口渴了也会拿着对方的杯子喝水,但现在总觉得应该跟以前不一样了吧?可江森干嘛那么坦**,弄得小如自己跟自己尴尬,真没意思。
小如三两口把手里的三明治吃完,还是顺其自然吧。
等江森的车爬进洛杉矶城,雨也停了。小如哭笑不得,说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江森干脆回家做午饭,就当这一晚是公路游了……
吃好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江森问小如:“我们现在怎么过去?灰狗?火车?飞机?”
小如吃完东西像死猪一样趴在沙发上,颤巍巍抬了下手说:“我想睡觉……只要能睡觉就行……”
遵照潘小如小姐的精神指示,两人上了火车赶往旧金山,火车座位之间的空间很大,睡起来要更舒服一些。等他们抵达旧金山,天都黑了,江森先打电话联系了Andrew,然后带着小如赶赴医院。
一路上小如都在琢磨,Andrew那可怜的孩儿怎么好好的肚子上会给人剥开一刀?莫非流年不利?到了医院后看到Andrew笑得挺灿烂,心情挺愉悦,气质挺可亲,倒也不担心了。
“Hi~”小如上前打招呼,“小英雄被开膛破肚了啊。”
Andrew虽然脸色因失血而显得苍白,但那笑容却放松惬意。
“美国政府给你颁发英雄奖章了不?”小如坐在床边笑嘻嘻地问。
“没给,要不你帮我去讨一个?”Andrew笑着说。他躺在**一只手伸出被子,手背上还挂着吊针。
“哎,我们小安德鲁竟然瘦了那么多,差点就形销骨立了。”小如给他拉了下被子,微微皱着眉有些心疼地说,“那些天找人,很辛苦吧?”
Andrew挑了挑眉,笑道:“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是不后悔。”
他的微笑,是跨越过生死之门后的淡然。想来他也吃了不少苦,必定一生难忘。
小如点点头,其实她明白那种感觉的,她曾经也遭到过暴力伤害,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只是不同的是,Andrew受伤过后得到了回报,杀害Cahty的犯人终于被抓获,他这一刀也算被捅得有价值;而她醒过来,面临的则是背叛,心像从冰里捞起来的一样……这事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后怕,真真往事不堪回首。
江森拍了拍小如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路,说:“饿么?要不要去吃晚饭?Andrew你吃过了没?”
“你们还没吃?快去吧,别饿坏了吧,我早吃过了。”Andrew顿了下,又对小如说:“坐了那么久的车该累了,这附近有宾馆的,你们吃好饭不用回来看我了,我要睡觉了。”
小如站起来不放心地关照道:“嗯,那你自己小心,有事打电话啊!”
Andrew失笑,“又不是第一天在这里了……”
离开的时候,小如先出门,江森走在后面,走到门口时Andrew忽然叫住他,很真诚地对他说:“森,谢谢。”
江森轻轻一笑,眨了下眼睛,关上门。
……
“人,会有灵魂吗?死了的人,还能不能感知这个世界?”
开春三月秦然生日的那天,小如坐在教堂里这样问江森。当时她就在想,Cathy能不能瞑目?生命本身就是个奇迹,这些爱,只要一想到,就会觉得温暖,心会变得异常柔软,甚至微微酸涩。
而Andrew回去后,仿佛整个人都变了,连Justin这样神经比麻绳还粗的家伙都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那是一种犹如灵魂被洗涤过后的乐观和豁达,微笑在阳光里仿佛都能融化开来。
“外套穿上,别感冒了。”江森把小如的外套从车里拿出来给她,然后坐在她旁边,看着晨光下的耶稣。
教堂外的花开了,那些无名的小花,一片又一片郁郁葱葱,全然从隆冬中复苏过来,淡淡的香气随着春风拂面而来。
小如很听话,接过外套穿上,头一歪靠在江森的肩膀上,闭上双眼。
“生命是个奇迹。”她轻声说,“你知道我有多感谢上帝,让我们能在同一个年代出生,相遇。”
江森抬头看着圣母和耶稣,但笑不语。曾经他认为,如果可以不认识她,他宁愿不要认识。而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了。不认识她,他会活得很潇洒吧?可是那样的江森,还是完整吗?无论如何,他总是逃不出那个悲伤的结局。
小如把玩着手机,翻来覆去,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头就接起来了,仿佛一直在等。
“生日快乐。”她笑着说。
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像是一用力另一边的声音就会被打断。
“生日快乐,秦然。”她再说了一遍,仰望着姿态永远不会变化的圣母,没有笑。
“谢谢。”他的声音干涩。
“你那里怎么那么安静?没有找人出去吃饭唱歌?”小如看了下手表,她这里是早上,秦然那里应该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
“没有。”他说。
秦然一向话不多,她总是说的那个,他总是听的那个。
“秦然。”她轻轻叫他的名字,“你在干什么?”
“看鱼。”他的回答简单到令人发指。
“鱼?”
“嗯,在我的房子里,养了很多七彩神仙。”他坐在台阶上,静静地望着那一屋子的鱼缸在灯下泛出水波淋漓的光。
“……”小如静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你别老一个人待着,生日应该跟朋友一起热闹才对!”曾经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每年生日都过得很热闹。
一个人不会寂寞吗?鱼不会说话的啊。
“小如。”他轻声说,“你过得好吗?”
“好。”她笑,“就是太想你了。每一次想你,我就叠一只纸鹤,等回来的时候,我要把它们都送给你。”
“好。”他轻声说。
“纸鹤上写着字呢,到时候你要拆开来看啊。”小如说。虽然电影里这样的事情都是男主角自己发现的,然后被女主角感动得一塌糊涂……可要指望秦然这般毫无浪漫细胞的人发现这个秘密,呵呵,也实在是为难他了。
“情书?”他问。
“不算吧……那你有没有东西送我?”礼尚往来才不吃亏。
“有。”
“什么?”
“我。”秦然低声说,“把我送你,要不要?”
小如擦擦鼻子,又想哭了。
“秦然。”她吸着鼻子,泣不成声,“真的,谢谢世界上有你。”
“小如。”秦然说,“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挂上电话后小如又哭了一阵子,才发现江森已经不在。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看到他已经跑到教堂外面去了,坐在大树下的草坪上,正逗着一只胖猫玩。
这只猫叫ROOM,是江森曾经在纽约读书时捡到的残疾流浪猫,猫的尾巴只剩一半了。上个月George又来了一趟洛杉矶,江森特地让他把猫从纽约带过来。
George把它养得很好,只是越来越胖了。
“小如。”他见她梨花带泪地跑过来,笑她,“那么大人还哭,也不害臊。”
小如有点不好意思,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坐下来,ROOM蹭啊蹭地往她腿上扑过来。
“十五个月,很快的。”他忽然说。
“什么?”小如一愣。
“还有十五个月,你就毕业了,就能回去了。”江森的笑容在初春的阳光下仿佛要融化开来一般。
ROOM是一只有性格的猫,Justin家的Kitty是一条骄傲的狗,一般这两种性格的人在一起是很难和谐相处的,猫狗也一样。
但是同作为女性,两者基本不会打架,只是互不理睬。
Harun抚摸着ROOM肥胖的身体,悠哉悠哉地说:“Shahrazad,你烤的饼干可真难吃。”
“不吃拉倒!还给我!”小如怒了,去抢盘子,可是Harun眼明手快,先下手抢过盘子挪开。
这个死小孩口口声声说要跟她学中文,结果一坐到书桌前就开始东拉西扯,过了一会儿又说肚子饿了要小如给他烤饼干吃。小如哪里会烤饼干啊?才要拒绝,Harun就顺溜说他看过食谱,可以指点她做。
瞧瞧,有备而来的!
换了别人小如一定冷笑一声横眉冷对,但这个Harun总归还是小朋友,又想想在加拿大那会儿也在人家家里蹭了好些日子,帮他烤个饼干也不过分吧?于是便跑到楼下厨房开始干活。
反正也闲着,就做做看吧。
Harun站在旁边指点,动嘴不动手,就算这样,小如也烤了三次才算烤出了看起来不太可怕勉强能吃的饼干。给他少爷装好盘端去还泡了杯奶茶,丫的竟敢嫌难吃!
书本还摊在桌上呢,他一个下午,拼音都还没学会几个。
“哎,Shahrazad,我想喝果汁,去给我榨一杯。”Harun貌似认真地看着课本,指使小如,“一定要新鲜的水果哟,加上牛奶蜂蜜,谢谢!”
小如忍了一个下午的脾气终于在他的再三挑衅下爆发了,一把拉住他的耳朵,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给你下毒!”
Harun拧起了眉,安抚自己受伤的耳朵,对小如看了半天,在她的逼视下,到嘴边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喃喃道:“不喝就不喝嘛,干嘛那么凶……”然后扭头看着窗外无限美好的夕阳,扯开话题说,“看,生活多美好。”
ROOM适时地在他的揉搓下舒服地“喵”了一声,以示回应。
小如直瞪眼,这时才发现自己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跟这个死小孩巴拉,不免内心积怨。
Harun则伸个懒腰,踱步到窗前,手指略过窗前挂着的风铃,且听那贝壳相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随意翻过一片贝壳,Harun“咦”了一声,而后露出玩味的笑意。
“Shahrazad,这个风铃是手工做的吧?”他问。
小如懒洋洋地回头看了一眼,点头,“嗯哼。”
“做得不错。”Harun随口夸了一句。
“那当然。”小如又哼了一声。
“是森做的?”Harun看似随意地问,目光却盯着她。
“是啊。”小如没在意,站起来敲敲肩膀,打了个哈欠。
“???”Harun对着贝壳轻声念了一句。
“什么?”小如刚想走出房间,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又回过头来。
“My love(吾爱)。”Harun又轻声念了一句。夕阳在他身后,红彤彤的霞光晖晖,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见那双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仿佛星光含水。
小如一愣,拉着门把的手顿了一顿,“说什么呢?走了出去吃饭,下去看看他们人回来没有。”然后逃也似的消失在门背后。
Harun挑挑眉,拨乱了风铃,“叮叮咚咚”直响。
“喵——”ROOM忽然长叫一声,从Harun怀里跳下去,像团毛茸茸的球,在地毯上滚了一圈,甩甩脑袋,摇摆出门。
Harun盯着那风铃好半晌,忽然嗤笑了一声,“哼,还不是没追到。”
在美国读书的课业压力是很重的,纵然像小如这样散漫惯了只图能顺利毕业的学生,忙起来也得做作业做到深更半夜。如此忙活了一阵,两个月一晃而过,眨眼便是初夏。
话说春天一来,想睡觉,是所谓春困;夏天一来,想睡觉,是所谓夏乏。记得曾经她就说过:“这春困夏乏的时节不适合读书,秋高气爽正好去旅游,也不适合读书。”江森听了说:“你的意思是一年四季你就读冬天那一季?”
小如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笑道:“非也非也,冬天我得冬眠。潘小如同学啊,从头发到脚趾,都不适合读书!”
江森鄙视道:“你就做梦吧,指不定能梦到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养你。”
小如无辜地眨着眼睛,问:“嗯,森妹,你存折上有多少钱?有没有房产地产啥的?不如我让你收了吧?你看虽然你不帅也不优秀,不过大娘我也不嫌弃你了。”
“好吧,八戒,为师秉承慈悲为怀的宗旨,收你了吧。”江森如是说。接着就被小如扑上去大义灭师。
小如想到这些,蹲在沙滩上笑,Harun在她边上蹲下,脑袋凑过去问:“傻笑什么?”
小如因他的忽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向后一闪,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你管我!”白了他一眼。
初夏的Santa Barbara海滩已经有勇敢不怕冷的人下水了,比如Justin那样的。而小如只敢脱了鞋子在沙滩上走走。
说起来这地方还是她挑的,最近功课很紧张,小如忙得连自己的生日都要忘记了。当江森问她周末要不要去哪里玩玩的时候,她便说了这个地方。
其实当时,她只是想到了那个风铃。
她有个海边长大的同学告诉过她,夏天的贝壳和冬天的是不一样的。根据他的描述,小如发现她房间窗户前挂着的那个风铃,是用冬天的贝壳做的。也就是说,那些根本不是他们夏天在沙滩边捡来的,而是那天晚上,当小如提出要贝壳的时候,江森连夜跑到海边捡的。
如果没记错,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雪。
想起之前Harun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她就忽然想到这片沙滩上来看看了。
大约,没人会不喜欢这里。当车子沿着绵延的太平洋海岸一路驶来,入眼的便是这无尽的大海和蓝天,身心都轻得像要飘起来,怎令人不愉悦?
江森说,其实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常会一个人出来看看海,那种宽阔和博大,会让人不再困惑。人生或许本该如此吧,随着自己的心走,何必计较得失?
当时海风把他的头发揉碎,他脸上洋溢的笑容自信而坦然,仿佛生活本就是这样美好。
Justin唱起了美国民谣,Alicia与他飙歌,发扬了一把她的西班牙风情。Andrew则给他们打节奏,歌声随风飘得很远很远,有时失了音准,却能留下了异常美丽的心情。
这是一种天高地广的自由和豁达,走出门看看世界,原来我们生活的这篇热土,这样美丽。这里的海水湛蓝清澈,沙滩白净而细软,棕榈树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Shahrazad,毕业后你会离开这里吗?”Harun在她旁边坐下来问。
小如抬手将被风吹散的发丝拢到耳后,看着海面,说:“当然要回国了。”
“回去干嘛?不如留下吧?”Harun试探着说。
“不行,我要回去结婚的。”小如斜睨了他一眼,“你死心吧,啊,死心吧!我才不做你小妾!”
Harun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小如站起来,拍拍牛仔裤上的沙子,忽然Harun一把拽过她的手,说:“来,我们私奔!”
“啊?”小如一惊。
Harun二话没说,拉着她的手就飞奔起来!
小如赤着脚,被他拉着在沙滩像疯子一样奔跑,海风带着咸咸的湿味拂面而来,脚掌落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沙滩上,有点儿痒。
他们这一跑,Harun家的保镖也跑了起来,小如忽然想到第一次见Harun的情形,难道这少爷经常以此为乐?
“停下,我跑不动了……”小如喘着气,她好久没运动了,肌肉都化成了脂肪。
其他游客见状,有人吹起了口哨,江森在远处招手,喊道:“喂,你们去哪里?!”
小如喘着气无辜地对他摆手。接着江森咒骂了一句,也追了过来,大叫:“不要跑!”
“嗯嗯嗯?他们在干什么?”Justin刚从水里钻出来,见一群人狂奔,也好玩地拉上Andrew追上去,“嘿,你们去哪里?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哈哈哈哈”小如见身后那群人追来,忍不住笑了起来,Harun倒是看着前方头也没回。
小如不专心,还在笑,脚踩到Harun的脚后跟,一崴,向前扑去,手还被Harun握着。Harun发觉手中分量骤增,刚想回头扶她,却错误估计惯性的力量,被她撞倒在地成了肉垫,趴在沙滩上。
“啊哈哈哈哈!”Justin大笑着在他们后方停下,江森跑到他们面前,见两人都是一脸沙子,也笑开了。
小如从Harun背上滚下来,仰面躺在地上懒洋洋的不肯起来,温暖的微风吹过,又勾起了她睡觉的欲望。
嗯哈,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不如回忆一下当初勾引秦然的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