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叔侄两人默默无言,各自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陆哲忽然抬起头:“老头子应该知道咱们今天了来了墓地。”

陆景行反应了一下“老头子”这个称谓:“这个手下已经多年没在周仪身边做了。连夜找到他,一切动作都是秘密进行。老头子应该会以为咱们是因为抓到陆峻,所以过来祭拜。”

陆景行停了片刻又道:“之前从你爸那里转投到老头子那边的人,我联络了两个。你抽空去见见。”

陆哲点头,陆老头在蓟城有着根深蒂固的人脉,要先瓦解掉这些人脉,挖空他的地基。

陆哲:“最好能让老头子心甘情愿把手里的资源过渡给你。那才好玩。”

陆景行仰头靠在椅背上,需要多久呢,需要多久才能挖空他,让他再没有力气去害人呢。

刚回到公司,杜仲敲门进来:“有两家合资公司借机抄底,在大量买入陆氏股票。”

“合资公司?”

杜仲回:“一个在蓟城,一个在临城,外资方都是M国加州的。之前只是分批少量购入,昨天突然加量。两家合在一起,估算有5%的持股了。”

陆景行指腹轻轻敲着桌面,加州?

“知道了,具体信息发给我,我让M国那边的人同步查。”

杜仲发了资料,问:“总裁办辞退和新补的秘书助理调整名单已经拟好了。”

陆景行:“给苏染确认一下。”

与此同时的老宅。

周仪:“三少爷昨晚见了卢蓉,然后就去找了佟素素。”

“佟素素?”老爷子垂着长寿眉思考了几分钟,他是想把佟素素手里那百分之三的股份买走?

周仪:“今早三少爷和哲少爷去了墓地。”

老爷子低哼了一声,看来是谈妥了:“还是年轻,这么快就提前庆功,急功近利啊。查到趁低收股的是谁了吗?”

周仪回:“一共四家,背景都是M国的,两家在加州,两家是纽约。纽约的合在一起收了5%,抄得最低点。都藏得很深,还没查到。”

老爷子盘捏着茶杯沉思,怎么会是外资?难道是因为陆氏打通海外市场,动了谁的蛋糕?

老爷子拧起眉头:“先救市,把订婚的消息放出去。”

苏染从昨天晚上开始,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安。一整个上午右眼皮时不时就跳两下。

员工们在如火如荼的赶工,她坐在办公室里看完杜仲发给她的人员调整表,就开始心不在焉地思考陆景行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陆哲有关的,多半是陆家内部的事。

下午,眼皮跳的预警就验证了。宁霏给她打来电话,气呼呼全都是愤愤不平:“陆景行要和斐瑶订婚了?”

苏染眼皮狂跳:“王野跟你说的?”

宁霏:“八卦新闻,婚庆公司拍了他俩订婚宴的委托协议,请柬都印好了,就在下周。”

婚庆公司敢发委托协议?这鬼操作一看就是故意放消息。

苏染:“应该是陆家老爷子做的。现在陆氏股票跌得厉害,昨天连放了两个利好消息,今天回升了一些。这个节骨点强强联姻,可以稳定人心。”

宁霏一边说话一边用槽牙摩奶茶里的珍珠:“糟老头子这招真狠,如果辟谣跌得只会更厉害。你说陆景行会不会跟上次你和陆哲的传言一样,选择不理不睬或者默认。等股市稳定了再辟谣?”

苏染本想说不会,想到昨天他心事繁重的表现,忽然心里没了底。

他虽然卸下了一层盔甲,也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但他脑子里想的东西时常是封闭的。

“应该不会。”

宁霏:“应该?我听你这口气不太肯定啊。染染,你别担心,如果陆景行敢为非作歹,我就把王野也踹了。”

话筒里传来王野委屈不服的声音:“跟我有什么关系?”

宁霏:“物以类聚,陆景行如果是那种忘情负义的人,你就多半也是。”

王野:“陆哥不是那种人。但身处商场,使一些迂回的战术也无可厚非。苏小姐也是生意人,应该明白。你下围棋的应该更懂。”

宁霏啧啧:“这种渣男语录你是不打草稿信口就来啊。说明你心里也觉得为了生意可以跟别的女人假订婚了。”

王野:“陆哥没那么说,只不过现在有人在大肆收购陆氏的股票,而且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这会儿没法辟谣。”

宁霏嘁:“没钱吃饭舍不得卖妻儿,卖自己?可真是好男人。”

王野:“你这是疑邻偷斧,无端揣测,先扣帽子。”

给苏染打电话,变成了苏染听小两口斗嘴直播。

苏染说了句“你们好好玩”就挂了电话。

捏着额头泄火气,肉少皮肤光滑紧致,捏不出效果。

想给陆景行打电话问问情况。但宁霏和王野都收到消息了,他这个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

苏染手机打开陆景行的头像,又退了出来。看看他打算什么时间跟她汇报,怎么汇报。

陆景行那边确实已经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陆哲“啪”一声把三叔手里一直在打转的钢笔按住,诧异地问:“你打算将计就计,和斐瑶假订婚?”

陆景行眉头微怼,审视的眼神看陆哲:“我没这么说,但你这个主意,也可以考虑。”

陆哲暗忖:我的主意?刚才是谁自言自语自我说服,说“干脆顺着这个理由,请斐瑶帮忙挡箭”,真是会找垫背的。

陆哲叹了口气,点头:“好,是我在万般无奈之下出的馊主意。那你准备怎么跟染姐解释?”

陆景行:“没脸解释。”

陆哲:“把她支到国外待半年?”

陆景行用和苏染同样的姿势捏额头:“王野会告诉宁霏,相当于她的信息是全透明的。”

陆哲:“染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脾气也不小。”

陆景行站起身往外走:“相当不小。”

陆哲望着陆景行悲怆赴死的身影喊:“提前拟好遗嘱。”

陆景行没回头:“早写好了,没你的份。”

陆哲:“忘了我股份比你多?”

陆景行挥了下手:“陆氏的股现在不值钱。”

车子开到苏染在易庄的公司楼下,陆景行才给苏染发消息:接你回家?楼下等你。

苏染收到信息,没立即回。距离宁霏告诉她情况,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又二十三分钟。

隔了这么久,又亲自来接她,想来一定没好事。

既然不是好事,晚点再听。

苏染开了个小会,才慢条斯理直接下楼。

醒目的豪车停在路边,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眼球。

苏染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近。

车门从里面打开,陆景行主动让出尊贵的左侧车位。

苏染躬身进车坐好,陆景行殷勤地帮她系上安全带,陪着笑脸问:“今天事情多吗?”

苏染玩着手机:“多。”

陆景行讨好道:“我让厨师提前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灌汤黄鱼和鼎湖上素。”

苏染:“嗯。”

陆景行升起隔板,挽住苏染的手:“消息是爷爷放出去的,订婚宴也是他背着我搞的。”

苏染挑起眼皮看陆景行。

他声音发虚,表情略窘,说完最后一个字,憋了口气。后面还有话,想说没好意思说。

苏染直接问:“你想将错就错,默认和斐瑶订婚,稳定股市?”

陆景行小心翼翼回:“是将计就计。”

苏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