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见陆哲突然沉默下来,没再问,没再说,上楼一起安静吃饭。

稍喝了点儿酒,也没有庆祝谈成大项目。饭后一起安静地陪着姥姥溜达。

哄了姥姥休息,苏染在客厅里等陆景行。陆哲也静静坐在旁边看着资料,陪她等。

十点多,陆景行才回来。

他一进门,苏染立刻迎过去,仔细看他的脸色,眉梢眼尾都染着些疲惫:“坐了十个多小时的飞机,累了吧。”

陆景行揉揉苏染的头顶:“还好,我和小哲有点工作的事要说,放好洗澡水等我?”

苏染咬咬嘴唇,挑起眉扬着尾音:“好啊。”

本来准备默默回屋的陆哲,停住脚步:“很重要?必须现在说?”

陆景行点头:“嗯。”

两个人进了书房,陆哲问:“三叔,我一直觉得你有点自虐倾向。”

陆景行不解:“怎么说?”

陆哲:“染姐一直在等你,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要惹她不高兴,然后再去哄?”

陆景行低头笑了一声:“情趣。”

陆哲用眼白瞥了眼三叔:“染姐上辈子肯定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碰上你这么一个人老事多恶趣味的。”

陆景行翘腿坐到椅子上:“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王野追到宁霏前,也是你这幅样子。努努力,你的春天也不远了。”

陆哲:“野哥那叫追?你是坑蒙,他是拐骗。”

陆景行笑问:“你准备学哪招?”

陆哲:“天生脸皮薄,学不来。说正经的,什么重要的事?”

陆景行收了笑:“今天老头子对姜唯动了手,如果能找到他买凶的证据,我想把证据公开。”

虽然早就猜测到老爷子可能会这么做,真的发生了,陆哲心里还是沉甸甸。谁会愿意看到曾经敬重的家人,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呢。

“姜唯还好吗?”

陆景行:“她没事,也答应帮忙。”

陆哲稍放了心:“下周董事长换届选举,就算能查到有力证据,也等尘埃落定再说。”

陆景行拽了拽衬衣领口:“我就是想在那个时候公布。”

卧室,苏染在窗边的按摩椅上,盘腿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陆景行才推门进来。

苏染听着声,没睁眼,懒懒说:“洗澡水已经给三少爷您备好了。放了鼠尾草和薰衣草精油,您应该满意。”

陆景行缓缓走近,躬着腰,轻轻闻了闻,低声笑问:“喝酒了?”

苏染头靠在椅背上,依然闭着眼,拖着无力的长音:“嗯。”

陆景行勾着苏染的脖子,偏过头亲她:“让我尝尝是什么酒。”

苏染用力推开他:“别穿着外面的衣服,手也不洗就碰我。”

陆景行把她拽起来:“你帮我洗干净,再碰你。”

苏染不情不愿跟着他往浴室走:“我又不是你花钱雇的保姆,看在你胳膊有伤的份上,帮你放洗澡水已经仁至义尽了。”

陆景行轻声哄:“你要不帮我洗,伤口沾着水怎么办?心疼的还不是你。”

苏染:“你在外面这几天是怎么洗澡的?跟王野互搓,还是女导游帮忙?”

陆景行:“单手冷水洗,其他只能忍着。”

苏染哼,动作毫不温柔地帮他脱衣,然后把他按进浴缸里,挽起袖子,眼睛瞥着远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帮他洗身子。

陆景行:“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这是唯恐我伤口不开线。”

苏染低头扫了眼他的伤口,早就闭合结疤,只要不泡水,根本没事。

“矫情,明天去公司,帮我观察一下,陆哲有没有送红酒给常璐。”

陆景行笑问:“就想着别人的八卦,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事那么着急?”

苏染问:“什么事?”

陆景行低头看着她小手浸在水里,小臂晃动震起一圈圈水波,嗓子有些干:“睡完再说。”

苏染:“想得美,没心情。”

陆景行抓住苏染的手:“明天陪你去环球影城玩儿?”

苏染手指扣着他的掌心:“怎么突然想起来出去玩了?”

陆景行:“在冰岛看到很多国内的情侣去那边旅游,晚上睡在帐篷里一起看星斗看极光。很想和你一起拉着手去旅游。”

苏染想了想,坏笑着说:“环球影城没时间,但是吃顿卤煮是可以的。”

想起上次蒜泥和大肠的味道,陆景行舌尖微颤。带着水的手顺着苏染的手腕向上滑动:“那今晚要吃饱一些,明天口舌才不会抗议。”

……

次日早上,苏染没忘陆景行还有事要跟他说。

陆景行把姜唯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苏染也猜到是陆老爷子,只默默听,确认了姜唯一家无碍,便没再多说。

但一整个上午,脑子里都在担心姜唯的事情。毕竟她在明,老头子在暗。

快到中午,心不在焉的苏染刷着手机。

一条新词条跃入眼帘。这是一条从外网搬运的社会新闻,词条名是:华裔一家反杀本地劫匪。

苏染本能觉得跟姜唯有关,点进去看内容,果然:

华裔姜女士和父母住在E国一个小镇,半夜有两个本地外镇流窜无业男子,持.枪入室抢劫。

开始只是翻找值钱的东西,姜某和家人因为新搬来不久,没有阻拦。该两名劫匪搜刮到物品后仍不满足,企图劫色行凶。

姜女士奋力反击,家中照顾老人的保姆趁机击.毙其中一人,另一人腿部被打伤,被控制后报警。

除了文字描述,还有很短的一段小视频。先是两秒警方接受采访,后面是五秒钟劫匪强行入室和行凶的过程。

虽然知道姜唯一家并无大碍,但苏染还是揪着心。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枪声似乎是扫过她的耳朵划过。

苏染皱着眉给陆景行发消息:姜唯的新闻是你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