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兹玛生日宴会后的第二天早上,奥兹巫师和多萝西正在王宫里散步,奥兹玛也出来跟他们一起散步,她说:“我想多了解一下你们在咕咕森林里的历险,还有你们是怎样弄到那些可爱的小猴子,让它们躲在多萝西那只‘惊喜蛋糕’里的。”

于是他们三人在离“遗忘泉”不远处的大理石凳上坐下,多萝西就和巫师讲起了他们的经历。

“当我被变成一只小绵羊时,我真是郁闷透了”,多萝西说,“那种感觉很怪,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变回原形。”

“要不是我恰好偷听到那个魔咒,也许你现在还是一只绵羊呢。”巫师说。

“不过,你把那两只可怕四不像魔法师变成了胡桃和山胡桃,它们后来怎样了?”奥兹玛问。

“哎呀,我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巫师回答,“不过它们一定还在我口袋里。”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坚果给女王看。

奥兹玛看了看,若有所思。

“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不应该被弄成这么一副绝望的样子,”她说,“我想,巫师,你应该把它们变回原形。”

“可我不知道它们的原形究竟是什么啊,”巫师表示反对,“那四不像绝非它们的原形,再说,您可别忘了,奥兹玛,它们生性残忍,作恶多端,要是我让它们复活的话,它们可能又要给我们惹大麻烦呢!”

“话虽如此,”奥兹玛女王说,“但我们还是应该解除它们现在所中的魔法。等你还它们本来面目时,我们就知道它们的真实身份了。再说,我们根本不必害怕它们,即使它们是我们的敌人,即使它们会施魔法。”

“这点我可不能确定,”巫师晃着他的秃头说,“我从他们那儿偷学了一个厉害的魔法——就是那个可以变形的魔咒——非常简单,但是非常厉害,格林达和我的魔法都不能与它相比。它的魔力不在于那个词本身,而在于它的念法正确与否。要是这两个古怪的魔法师还有其他类似的魔法,一旦我们给它们自由,可能对我们非常危险。”

“我有个主意,”多萝西说,“我不是巫师,也不是仙女,但如果你们按照我的说法做,我们就根本不用怕它们了。”

“亲爱的,你有什么主意?”奥兹玛问。

“唔,”,女孩儿说,“这遗忘泉让我想到一个法子,当巫师念起那个可怕的魔咒,要它们恢复本来面目时,他可以让它们感到口渴,我们就在泉边放一个杯子,它们会随手拿起杯子,喝下泉水,忘记从前知道的全部魔法——还有从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主意不错。”巫师用赞同的目光看着多萝西。

“这个主意的确很好,”奥兹玛也肯定道,“快去拿个杯子来,多萝西。”

于是多萝西赶紧去拿杯子。在她离开以前,巫师说,“我不清楚这两个巫师是人还是野兽,如果是兽类的话,他们就不会用杯子喝水,而是立刻攻击我们,然后再去喝水。所以比较安全的做法是,让胆小狮和饥饿虎陪着,在必要时可以保护我们。”

奥兹玛拿出一只系在一根细金链上的银哨,吹了两声,哨声并不刺耳,却能传得很远,胆小狮和饥饿虎听到这哨声便立刻赶了过来。奥兹玛向它们解释了巫师将要做的事,并且吩咐它们:除非发生意外,否则必须保持安静。于是,这两个强大的卫士便蹲伏在喷泉边守候。

多萝西回来以后,把杯子放在遗忘泉边。接着,巫师把山核桃放在泉边,严肃地说:“我要你恢复本来面目,并且感到十分口渴——Pyrzqxgl!”

眨眼间,在刚才放山核桃的地方,出现了高山族男孩基基·阿鲁。一开始他似乎比较迷糊,仿佛在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当他面对遗忘泉的时候,冒泡的泉水使他觉得口干舌燥。他没注意站在身后的奥兹玛、奥兹巫师和多萝西,只是拿起杯子,盛满泉水,一饮而尽。

这时,他不再觉得口渴,却比以前更加困惑了,因为他什么也记不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他愉快地环视美丽的花园,然后转过身来,只见奥兹玛公主、奥兹巫师和多萝西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他们身后还蹲着两只巨兽。

基基·阿鲁不知道他们是谁,只觉得奥兹玛公主十分可爱,多萝西也很讨人喜欢,于是对她们笑了笑——那是一种可能只有婴儿脸上才会出现的天真快乐的微笑。多萝西高兴地握住男孩的一只手,把他领向长凳,坐在她身边。

“嘿!我还以为你是个可怕的魔法师呢,”她大声说,“原来只是个男孩。”

“魔法师是什么?”基基问,“男孩又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女孩问。

基基·阿鲁摇了摇头,然后笑了。

“我好像一无所知。”他回答。

“这真有意思,”巫师说,“这孩子穿着芒奇金人的衣服,那他一定曾在那儿生活过,当然他已经无法告诉我们任何关于他的过去和家人的情况了,他已经忘掉了一切。”

“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已经摆脱了邪恶,”奥兹玛说,“我们不妨把他留下,和我们呆在一起,以我们的方式教育他——让他成为纯洁而善良的人。”

“嘿,这么一来,他喝下忘却之水还真是幸运呢。”多萝西说。

“是啊,”巫师表示同意,“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么神奇的魔咒、掌握变形的秘密呢?说不定他的同伴,也就是变成胡桃的这个人是真正的魔法师,虽然我记得对着树洞低声说魔咒的是这个孩子变成的四不像,而我就是在那时偷听到魔咒的。”

“好吧,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另一个家伙是谁了,”奥兹玛说,“说不定也是一个芒奇金男孩呢。”

奥兹巫师把胡桃放在喷泉边,像刚才一样缓慢而严肃地说:“我要你恢复本来面目,同时感到非常口渴——Pyrzqxgl!”

胡桃消失了,诺姆人卢基多站在刚才胡桃所在的地方。他也面对禁泉,伸手拿过杯子,盛满泉水刚准备喝,多萝西叫了起来:“嘿,这是从前的诺姆国王!”

卢基多转过身,面对他们三人,手里依然拿着杯子。

“没错!”他愤怒地说,“我就是从前的诺姆国王,是你们把我赶下了王位。现在我要征服奥兹国,向你们复仇!”他往四周环顾了一会儿,接着说:“现在一只蛋都看不到,我比你们全部加起来还要厉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但我要跟你们拼命——我会赢的!”

他的白发和胡须在微风中飘动,眼里闪着憎恨和复仇的光芒。奥兹人对这个昔日敌人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震惊,一时间呆若木鸡,在他凶狠目光的注视下退缩着。

卢基多大笑起来,他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把杯子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现在——现在——嗯——”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他揉揉前额,捋着长胡子,一副疑惑的神情。

“刚才我想要说什么?”他恳求道。

“你不记得了吗?”巫师说。

“是啊,我忘记了。”

“你是谁啊?”多萝西问。

他试着回忆,“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也不知道我们是谁了吗?”女孩问。

“一点儿也不知道。”卢基多说。

“告诉我这个芒奇金男孩是谁。”奥兹玛说。

卢基多看了看基基·阿鲁,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他,你们都是陌生人,我——我觉得我自己也是个陌生人。”他说。

接着他拍了拍胆小狮的头,嘴里嘟哝道:“这小狗不错!”狮子恼怒地吼了一声。

“我们拿他怎么办?”巫师为难了。

“从前,这个邪恶的老诺姆人到奥兹国来,企图征服我们,后来和现在一样,他喝了遗忘水,就不再危害我们了。但我们把他送回诺姆国以后,他很快又学坏了。”

“因此,”奥兹玛说,“我们必须替他在奥兹仙境里找个地方,把他留下来。在这里他不会变坏,会永远像奥兹人一样纯洁无暇。”

就这样,流浪的前诺姆国国王找到了新家,一个安宁幸福的家,在这个家里,他心满意足地过着纯洁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