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其它方面的著作例如经济、政治、军事、教育等而言,诗词作为一个方面,在毛泽东的全部著作中占有更大比重。发行数量颇大的毛泽东诗词不仅版式繁多,而且对其作注解、研究、赏析之类的相关著作亦颇多。总计起来,从1957年至今,国内外500多家出版社和机构出版过毛泽东诗词各种版本约有1140余种。其中汉文版1000余种,外文版110余种,少数民族文版10余种,对照文版20余种,盲文版5种。这众多的汉文版本和外文译本,表明毛泽东诗词在世人精神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也表明毛泽东作为诗人在全球诗学界中的重要地位。高文典册,蜚声中外,这对毛泽东诗词来说是丝毫也不过分的。追寻这些版本的产生和流传,就可以触摸到半个世纪以来的毛泽东诗词的传播史和研究史。
(一)毛泽东诗词的汉文等版本
毛泽东诗词的汉文版本不仅有千余种之多,其印数更是高达数亿。这在人类历史上是罕见的,不能不说是世纪中叶的一个文化奇迹。毛泽东诗词的1140余种版本,从历史时期看,1957年至1966年初期出版100余种,“文革”时期出版600余种,1977年至今出版400余种。从出版地域看,国内各省、市、自治区(包括香港、台湾),都出版过毛泽东诗词;国外有20多个国家出版过毛泽东诗词。从出版机构看,有国家出版社出版的,有地方出版社出版的,有军队内部出版的,还有大专院校和群众组织编印的。从装帧看,有平装、精装、特精装、塑套装、线装、函装等,手迹本另有单页装、单页套装、绫裱等。从开本看,有全张、2开、3开、4开、5开、6开、8开、10开、12开、16开、20开、25开、28开、30开、32开、50开、64开、100开、128开等。从纸张看,除普通印刷纸外,还有用报纸、道林纸、铜版纸、毛边纸、宣纸、玉扣纸等纸张印刷的版本。从印刷看,有油印、铅印、胶印、石印、木刻版水印、影印、双色印、朱砂印等。从字体看,有宋体字、仿宋体字、集宋版书字等。从排字看,有竖排、横排等。
毛泽东诗词各种版本按其内容大致可分为原著、注释、手迹、歌曲、字帖、刻石、诗画、音像等八大类。
在各式版本中,原著类约占83种(“文革”时期的除外)。这83种又可分为汉文、少数民族文及盲文等3个小类。这3个小类中,汉文版数量又占绝对多数,共有74种。其中结集19首以上诗词的版本计有36种。这43种版本中,版式多样,有平装本、精装本、线装本、塑套本等。从版面印刷看,有铅印本、石印本、木刻本、影印本。开本规格分别有10开、12开、20开、25开、28开、30开、特30开、32开、大32开、64开、100开不等。除了集子外,许多出版社还出版了单行本类。1976年6月毛泽东的两首词《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念奴娇·鸟儿问答》公开发表后,全国各省市出版社几乎都将其出版印行成册。
在原著类所有版本中,最早的是1958年7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诗词十九首》,最晚的是1996年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1958年7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诗词十九首》为25开本,共27页,收录了毛泽东19首诗词:《沁园春·长沙》、《菩萨蛮·黄鹤楼》、《西江月·井冈山》、《如梦令·元旦》、《清平乐·会昌》、《菩萨蛮·大柏地》、《忆秦娥·娄山关》、《十六字令·山》(三首)、《七律·长征》、《清平乐·六盘山》、《念奴娇·昆仑》、《沁园春·雪》、《七律·答柳亚子先生》、《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浪淘沙·北戴河》、《水调歌头·游泳》、《蝶恋花·答李淑一》等。这19首诗词中,除《蝶恋花·答李淑一》是毛泽东1957年新填的外,其余18首都是他在1925年至1956年间写成的作品,并且在1957年元月出版的《诗刊》创刊号上全部发表过。
1958年9月,文物出版社在出版《毛主席诗词十九首》的同时,另又将毛泽东新发表的《七律·送瘟神》(二首)增收入册,出版了《毛主席诗词二十一首》线装刻本。
1963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又将毛泽东在后来几年中公开发表的几首诗词,连同原来的21首结集,出版了《毛主席诗词》四种版式,即线装宣纸本、毛边纸本、平装甲种本和乙种本。《毛主席诗词》共收有毛泽东诗词37首,其中新增加的诗词是:《清平乐·蒋桂战争》、《采桑子·重阳》、《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七律·到韶山》、《七律·登庐山》、《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七律·答友人》、《七律·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七律·和郭沫若同志》、《卜算子·咏梅》、《七律·冬云》、《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等。这部为庆祝毛泽东70寿辰以四种版式隆重推出《毛主席诗词》,不仅在较长时期内有重大影响,且是迄今为止印数最多、发行量最大的一个版本。它首次印数为53万册,其中线装本3万册。到1966年5月第6次印刷时,《毛主席诗词》累计印数达400万册。
在尔后的10余年中,这37首诗词曾一版再版:1966年9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了64开本《毛主席诗词》;1967年,全国各省市的出版社几乎都重新印行了《毛主席诗词》。197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再次出版30开平装和精装本,大32开线装小字本,12开线装大字本的《毛主席诗词》。与此同时,文物出版社分别于1963年、1964年、1965年、1966年、1974年、1975年出版过各种版式的版本。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出版社在1970年亦出过100开的塑料套装本。
在十年“文革”时期,人们对毛泽东诗词的热情空前高涨,毛泽东诗词被当作“最高指示”的重要组成部分,出版毛泽东诗词被当作贯彻“最高指示”的政治任务。全国各地的红卫兵等群众组织,纷纷加入编印毛泽东诗词的行列,出版的数量和品种之多,可谓空前绝后。据报道,1966年3月至1976年8月,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共有1820家印刷厂承担了毛泽东著作的印刷工作,十年间共印刷《毛主席诗词》4亿册。平均每年有40余种毛泽东诗词版本问世,其中1967、1968两年的出版数量尤其可观,各种版本达200多种,占整个文革时期出版的毛泽东诗词版本种类的二分之一。
“文革”的最后一年,即1976年元月,毛泽东的两首词《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念奴娇·鸟儿问答》公开发表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即将其收集入册,出版了《毛主席诗词》特30开本。1976年5月,又出了线装小字本。文物出版社也于1976年元月出版了10开、20开线装本《毛主席诗词三十九首》。“文革”结束后的1977年8月,上海书画社出版了《毛主席诗词三十九首》木刻线装本。自此以后,毛泽东诗词的出版进入低潮时期。
1980年代收录毛泽东诗词最多的,要算1986年9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选》了。这个版本为大32开,除诗词外,还收录了毛泽东一些照片、诗词手迹及有关诗的书信。它与其它版本不同的地方是:注有较为简明的注释。在编排上,这个版本也有些特别;分为正副两编。正编收入诗词42首,副编收入8首,合计50首。在这50首诗词中,新增加诗词11首,它们是:《贺新郎·怅别》、《七律·吊罗荣桓同志》、《贺新郎·读史》、《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西江月·秋收起义》、《临江仙·给丁玲同志》、《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七律·和周世钊同志》、《杂言·八连颂》、《念奴娇·井冈山》等。
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毛泽东诗词选》1986年版的基础上,香港昆仑制作公司1990年7月出版了《毛泽东诗词全集》。该书由香港《星岛日报》新闻编辑刘济昆先生编纂,总共收入毛泽东的诗词56首,对联20余副。1992年4月,这部“全集”在台北海风出版社出版。同年9月,香港昆仑制作公司又出版了刘济昆编撰的《毛泽东诗词全集详注》。该书共收录毛泽东的诗词66首,对联30余副,还增加了许多毛泽东手稿。对于此书的出版,编撰者刘济昆先生颇为沾沾自喜。他在“新版前言”中如此写道:“历史将会公正而有趣地记下,《毛泽东诗词全集》首先是在香港,而不是在北京出版的。”“另外,首先将毛泽东诗词介绍到台湾的,是本人而非任何官方人士,这当然值得自吹自擂。”由于刘济昆先生所编撰的这本集子共收录有66首毛泽东诗词,故他称它“比官方选本多16首”。这16首诗词是:《井赞》、《咏蛙》(1909年,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
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挽易昌陶》、《祭母文》、《赠杨开慧》(即《枕上》)、《祭黄帝陵》、《题〈中国妇女〉)之出版》、《挽戴安澜将军》、《仿陆放翁》、《登北高峰》、《看山》、《游莫干山后归途即兴》(即《莫干山》)、《读报有感》(1959年,反苏忆昔闹群蛙,喜看今日大反华。恶煞腐心兴鼓吹,凶神张口吐烟霞。神州岂止千里恶,赤县原藏万种邪。遍寻全球侵略者,惟余此处一孤家。)、《读报有感》》(1960年,托洛斯基返故居,不战不和欲何如。青云飘下能言鸟,黑海翻起愤怒鱼。爱丽舍宫唇发黑,戴维营里面施朱。新闻岁岁寻常出,独有今年出得殊。)、《悼国际共产主义战士艾地同志》(1965年,疏枝立寒窗,笑在百花前。奈何笑容难为久,春来反凋残。残固不堪残,何须自寻烦。花落自有花开日,蓄芳待来年。)、《读〈封建论〉呈郭老》、《无题》(郭老从韩退,不及柳宗元。名曰共产党,崇拜孔二先。按:刘氏本误将“郭老从柳退”为“郭老从韩退”)。另外,刘氏本还列入了4首“未能证实,亦无人能否定”属毛泽东的作品:《重庆谈判》(1945年,有田有地皆吾主,无法无天是为民。重庆有官尽墨吏,延安无屎不黄金。炸桥挖路为团结,夺地争城是斗争。遍地哀鸿遍地血,无非一念救苍生。)《读报有感》(1959年,托洛斯基到远东,不战不和逞英雄。列宁竟抛头颅后,叶督该拘大骛峰。敢向邻居试螳臂,只缘自己是狂蜂。人人尽说西方好,独有神州出蠢虫。)、《改鲁迅诗》(1961年,曾警秋肃临天下,竟遣春温上笔端。尘海苍茫沉百感,金风萧瑟走高官。喜攀飞翼通身暖,苦坠空云半截寒。惊听自吹皆圣迹,起看敌焰正阑干。)、《读〈红楼梦〉》(1971年,杰作红楼传千古,影映封建斥王侯。自古忠臣多逆子,唯有宝黛入神州。)。从数量上看,刘氏本所收录的毛泽东诗词当属最多者。但刘氏本编入的有些诗并非毛泽东所作,如《咏蛙》,它是毛泽东1910年上学时改古人之作。据林木森编的《咱们的领袖毛泽东》(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版)注:“据考证此诗历有流传,原为唐人创作。目前虽未查出原作,但至少不能肯定是毛泽东的原创。”另据《英山县志》记载,清末湖北英山县名士郑正鹄五短身材,初任天水县令时,官绅特请人画《青蛙图》相送,以此奚落。郑正鹄即当众题了这首《咏蛙》诗。但此事发生在1912年。显然,这首诗不宜编入“全集”。又如《井
赞》,它是由别人口传下来的,即使可信,亦是毛泽东13岁时留下的,编入
“全集”是不合适的。再如《无题》,它属毛泽东“打油”之作,也不应编入“全集”。另外,如《读〈红楼梦〉》等诗亦未曾见到出处。不过,刘济昆先生在香港能够编撰《毛泽东诗词全集详注》,为港台及海内外人士赏析毛泽东诗词确实作出了贡献,其功不可没。但总的说来,刘先生不可能具备编纂“全集”的条件,这主要是客观环境的限制。毛泽东作为诗国盟主,他一生创作的诗词颇多,散失的也颇多,难以收全,尤其是青少年时代的诗作。如萧瑜在《我和毛泽东行乞记》中记述的诗作(骤雨东风过远湾,滂然遥接石龙关……)、罗章龙在《亢斋汗漫游诗话》中回忆的毛泽东与之共作的五律(共泛朱张渡,层冰涨桔灯……),等等。同时,毛泽东后期的诗作,尤其是60年代以后的一些作品亦未曾公开正式发表,如咏屈原诗,咏刘诗以及1966年6月咏成的《七律·有所思》等等。所有这些,刘氏本都未能将其收编入集。真正的《毛泽东诗词全集》是只能在北京出版的。
1996年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是国内正式出版的最新的一部毛泽东诗词集该集,也是收录毛泽东诗词最多的一部诗词集。它共收毛泽东诗词67首,其中正编42首,副编25首。但是,这部诗词集也还不是全集,毛泽东在1950年代、60年代及70年代的一些诗作没有编入其中。
正因为《毛泽东诗词集》对毛泽东诗词收录不全,一些毛泽东诗词爱好者便纷纷编辑各种形式的注释式全集,如张仲举的《毛泽东诗词全集辑注》(陕西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二版)收有毛泽东诗词竟达106首之多。不过,也许《毛泽东诗词全集辑注》出于“贪多”之故,它把一些并非毛泽东的诗作也收入其中。例如,《诉衷情增阕·给周恩来同志》、《临江仙·给蒋介石》、《改月性〈题壁〉诗留父亲》、《改郑正鹄〈咏蛙〉诗言志》等这些根本不是毛泽东的诗作,都被编入集中。
毛泽东诗词的少数民族文和盲文版本数量都不太多。少数民族文字版、盲文版及对照文版的数量不多,前者计有维吾尔文、哈萨克文、藏文、蒙文(蒙汉对照)、朝鲜文、哈萨克新文字和维吾尔新文字等13种,其中维吾尔文,哈萨克文,蒙文这三种版本的《毛主席诗词》由民族出版社分别在1965年、1966年、1969年印行。盲文版计有5种,大多由盲人出版社或盲人月刊社出版,出版时间分别为1964年、1967年、1968年、1976年。
在共计700余种的毛泽东诗词各种版本中,包括诗词专集和注解本中,有关毛泽东诗词注释的版本占相当大的比例。正式出版的总计为260余种。将其作进一步区分,又可分为讲解、注释、研究、学习、鉴赏等5小类。这类书籍最早出版时间为1957年,最晚为2002年。即是说,它们比毛泽东诗词原著的出版时间跨度更长一些,起始时间要更早一些。
在20世纪50年代下期至60年代初期,影响较大的注解本,主要是由臧克家讲解、周振甫注释、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诗词讲解》。它在1957年出版(书名为《毛主席诗词十八首讲解》)后,曾经讲解、注释者修订、增订,共出过三版以上。60年代下期至70年代,是国内对毛泽东诗词作讲解、注释的高峰时代。此期间几乎各大学(及中学)、各文教单位都编有注解本,内容亦大多雷同。应当说明的是,这些版本大多为非正式出版物,因而图书馆未尽收藏,统计起来就相当困难。
在注释类版本中,1970年代较有史料价值的要算《毛主席诗词学习参考资料》(广东人民出版社1978年出版)。该书汇集了国内一些诗词名家如郭沫若、何其芳、赵朴初、臧克家等人论学习毛泽东诗词的文章、书信、谈话;毛泽东诗词中的部分典故、人物和词语的注释、资料,以及注释中的不同见解;毛泽东诗词中的地名介绍等等。
1980年代,对毛泽东诗词作研究的著作较少,主要有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由孟庆文主编的《毛泽东诗词研究》,和1983年鲁歌著述、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论稿》。《毛泽东诗词论稿》对毛泽东之作为政治家诗人的诗词艺术特色,及对毛泽东诗词理解中一些有争议的分歧的问题发挥了自己的见解,有一定的学术价值。1983年重庆出版的、由周永林撰编的《〈沁园春·雪〉考证》,是毛泽东诗词考证方面独有的著作,该书有较高的史料价值。由张贻玖撰写、春秋出版社1987年10月出版的《毛泽东和诗》,是介绍老年毛泽东研读、欣赏中国古诗词及楹联,研究诗词音韵格律,以及写作修改自己诗词的情况,该书的史料价值很高。
到了1990年代,毛泽东诗词研究进入高峰期。由臧克家主编、1990年8月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鉴赏》,是一本玩味文字、鉴赏性强的作品。该书以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选》为依据,书中各篇赏析文章由国内一些名家分头撰写,因而较有特色。书后还介绍了毛泽东对自己诗词修改的情况,及毛泽东50首诗词的写作背景;书前有照片和手迹。同时,书的装帧也较精美。
1991年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肖永义编著的《毛泽东诗词对联辑注》,是一个较有特色的版本。该书收录诗词52首,另有对联27副,并对诗词、对联作了体现编著者风格的注释,是注释本中的上乘之作。
从注释和解读的角度来说,张仲举的《毛泽东诗词全集辑注》(陕西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一版)是最为详细的一本书。该书旁征博引,对每首诗都作了较详实的注解。并且,其中的《毛泽东诗词十订正》、《毛泽东诗词再订正》颇有特色。这些订正显示了作者对毛泽东诗词的熟悉和文字功力。
从史的角度研究毛泽东诗词,是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新出现的一个现象。香港刘济昆所撰的《毛泽东诗词演义》,开创以“演义”体注解毛泽东诗词的先河。该书以诗带史,以史证诗,注意挖掘深层思想内容。当然,书中有不少的附会牵强之处。而陈东林的《毛泽东诗史》更是把对毛泽东诗词的研究带到隐藏在这些诗词背后的历史中。它通过诗词来诠释毛泽东诗词,又通过毛泽东诗词来反映当时的历史,从而使对毛泽东诗词的理解进入了一个深的层次。
总之,20世纪90年代的毛泽东诗词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这种研究不只是玩味文字,而是从文字的表层进入了毛泽东的精神世界。从欣赏转化为阅读,从赏析诗词升华到理解诗人毛泽东本人的诗词活动,以及毛泽东何以能成为时代伟大诗人。众多的注释和解读著作,都有意和无意地接触和揭示了这一方面。此外,90年代还出版了三部大辞典,即《毛泽东诗词鉴赏辞典》(罗炽主编,华夏出版社1993年)、《毛泽东诗词大典》(苏桂主编,广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毛泽东诗词鉴赏辞典》(蒋锡金主编,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1993年)。这些辞典为人们研究毛泽东诗词提供了方便。
以学习名义出版的有关诗词版本,主要是在1976年毛泽东两首词发表的时候。当时全国各省有不少出版社出版了《学习毛主席词二首》。例如,湖北、辽宁、甘肃、云南、山西、黑龙江省的出版社都出版了《学习毛主席词二首》(1976年),山西师范学院中文系也编印了《学习毛主席词二
首》;湖南、河南、西藏、新疆、青海等省区的出版社都出版了《鼓舞我们战斗的宏伟诗篇——学习毛主席词二首》(1976年)。同时,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试看天地翻覆——学习毛主席词二首》,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鼓舞我们战斗的宏伟诗篇》,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编印了《毛主席词二首学习体会》(《语文自学讲义》增刊),广西第二图书馆编印了《毛主席词二首试解》,广西教育学院编印了《毛主席词二首学习参考资料》,陕西省榆林地区文教局教研室编印了《毛主席词二首学习资料》等。
毛泽东诗词手迹由出版社出版发行起始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1965年,文物出版社首次分套印行了《七律·长征》等六幅手迹及其它一些单张。毛泽东诗词手迹大量印行的年代是在1966年至1970年,这4年间共印制发行了143种。印制这些手迹的出版社主要有人民美术出版社、文物出版社、上海东方红书画社等。诗词手迹主要为《浪淘沙·北戴河》、《七律·送瘟神》、《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忆秦娥·娄山关》、《蝶恋花·答李淑一》、《西江月·井冈山》、《沁园春·长沙》、《沁园春·雪》、《菩萨蛮·黄鹤楼》、《清平乐·六盘山》、《清平乐·会昌》、《清平乐·蒋桂战争》、《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采桑子·重阳》等(其中一些诗词曾被多次重复制版)。
毛泽东诗词手迹最精美的印制是在1972年。该年印制发行了17幅毛泽东诗词手迹,其中有荣宝斋印制的《七律·长征》,为木刻水印,绫裱横幅,当时售价54元。天津人民美术东方红画店出版发行的《菩萨蛮·黄鹤楼》等诗词手迹,则为纸裱卷轴,字体分别用红、黑两色印制。与此同时,上海书画社的制品亦相当精美。在出版发行单幅毛泽东诗词手迹时,上海东方红书画社、文物出版社等还出版了手迹集子,如《毛泽东诗词手稿十
首》、《毛主席诗词墨迹》等等。连同集子和单幅计算,毛泽东诗词手迹出版发行共有185种。
为毛泽东诗词谱曲一类的版本不算太少,共计70余种。最早为辽宁春风文艺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40开本《毛主席诗词歌曲选》,最晚为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毛泽东诗词歌曲集》(李伟谱曲)。辽宁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诗词歌曲选》多为名家谱曲,如贺绿汀、劫夫、瞿希贤等辈。谱曲的诗词为《蝶恋花·答李淑一》、《水调歌头·游泳》、《七律·送瘟神》、《念奴娇·昆仑》、《清平乐·六盘山》、《十六字令·山》、《沁园春·雪》、《清平乐·会昌》、《沁园春·长沙》、《忆秦娥·娄山关》、《浪淘沙·北戴河》、《西江月·井冈山》、《菩萨蛮·黄鹤楼》、《七律·长征》等。在谱曲本中,也有一些是非专业作者的作品,如北京大学学生音乐创作组集体作曲、北京出版社1960年出版的《毛主席诗词大合唱》,就是由北京大学学生在作曲家李焕之指导下完成的12首诗词歌曲作品。随着动人的乐曲和激越的旋律在中国大地上四处传播,毛泽东诗词更是不翼而飞。
毛泽东诗词的字帖类80余种。字帖最早的版本为人民美术出版社1961年出版的6开影印线装本,它由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会主编,沈钧儒书。最晚的版本为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毛泽东诗词》(章草,郑诵先书),《毛泽东诗词》(楷书,王永书)。其中较有特色的版本是江西人民出版社1979年4月出版的、由赵世金书写的《毛主席诗词三十九首书帖》,这个版本包括了篆、隶、楷、行、草等各种字体。在所有字帖中,还有当代诗人郭沫若书写、人民美术出版社1973年10月出版的《毛主席诗词三十七首》16开本子。
毛泽东诗词的刻印类、诗画类较少。刻印类共计有3种,它们分别为刻石、印谱,由上海书画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人民美术出版社和外文出版社、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各自出版。印谱中较精美的版本是由周哲文篆刻、人民美术出版社和外文出版社合出的12开精装本《毛主席诗词四十三首印谱》,计有印石563方。诗画类有两种。其中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词意画选》,是国内最早的诗画类版本,中收有多由国内名家所作的《沁园春·长沙》、《采桑子·重阳》等12幅作品。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两册本《毛泽东诗词创意画集》(许长虹主编),是一部巨型画集。总之,文采飞扬、气度非凡的毛泽东诗词,不仅大受书法爱好者的青睐,也是刻石、印谱艺术家和画家进行艺术创作的上好文字材料。
毛泽东诗词的音像类作品是20世纪90年代的后起之秀,但数量也不多。在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纪念之际,中国国际电视公司录制了大型彩色电视艺术片《毛泽东诗词》(1993年)。1997年,广东音像出版社出品了名为《伟人今又来》的毛泽东诗词MTV,1张VCD(Ver.2.0) (48 min.),彩色。该作品由陈绍中出品,顾小康编辑,徐瑞祺等指挥。
此外,在1990年代还出版了《毛泽东诗词灯谜集粹》,该书由张松林、王桀主编,山西人民出版社1994年出版。
进入新世纪后,毛泽东诗词不仅搬上了银幕,其研究和鉴赏也开出了新的篇章。2003年,吴正裕主编、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全编鉴赏》可说是鉴赏类作品的集大成者。该书作者队伍庞大——数十名作者全由国内毛泽东诗词研究名家(同时都是中国毛泽东诗词研究会成员)组成,其文字表达水平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该书收入的诗词也较全,最大的特色是有注释,有赏析,更有周密的考辨。考辨部分把国内学界对毛泽东每首诗的一些不同理解加以简要的考证和分析,力求使解释符合历史的真实,给读者以正确导向。
(二)毛泽东诗词的外文译本
毛泽东作为诗国盟主,不仅饮誉国中,也名驰世界。海外学人尤其是诗界人士,都公认毛泽东是“中国的伟大诗人”。这种公认当然是以海外人士接触和赏析过毛泽东的诗词之后形成的。早在30年代,毛泽东的诗作就开始传播到国外。1937年,伦敦维克多·戈兰茨公司出版的由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写成的《红星照耀中国》一书,首次向西方世界披露了毛泽东的著名的《长征》诗。1947年,美国著名诗人、传记作家、中国诗歌研究家罗伯特·佩恩,英译了毛泽东的《七律·长征》、《清平乐·六盘山》、《沁园春·雪》等诗词,正式向西方世界介绍毛泽东的诗作。1950年代初期,苏联亦开始翻译和发表毛泽东诗词,如1950年第1期《星》、1951年第5期《国境线上》等诸多刊物都曾译载过毛泽东的《长征》诗;1957年第5期《青春》译载过毛泽东的《西江月·井冈山》、《如梦令·元旦》、《忆秦娥·娄山关》、《念奴娇·昆仑》、《沁园春·雪》等5首词。1953年,日本学者也开始译介毛泽东诗词,如福本和夫著有《天衣无缝的书和诗》一文,此文收入1953年出版的《人间毛泽东》一书。不过,毛泽东诗词被译成多种文字在海外(以及在海内)较大规模的传播和出版,是在1950年代后期毛泽东诗词于国内结集发表和出版之后。
1957年,毛泽东诗词在国内结集发表和出版后,国外有20多个国家先后出版了毛泽东诗词译本。这些国家包括日本、朝鲜、越南、巴基斯坦、叙利亚、美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苏联、冰岛、丹麦、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捷克斯勒伐克、阿根廷等。国外出版的毛泽东诗词译本,有些是从中文直译的,有些是从英文或其他文本转译的,计有英、俄、法、德、意、西班牙、葡萄牙、拉丁、希腊、荷兰、丹麦、格鲁吉亚、乌兹别克、楚瓦什、哈卡斯、雅库梯、爱沙尼亚、乌克兰、奥塞梯、布里亚特、巴什基尼亚、匈、阿尔巴尼亚、吉尔吉斯、罗马尼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马其顿、捷克、波兰、世界语、日、朝、越、泰、巴基斯坦、乌尔都、印地、印尼、阿拉伯等40多种文字。这些译本的广泛流传,使毛泽东诗词成为全世界人民的精神财富,也使毛泽东作为20世纪的世界性伟大诗人的地位得以确立。
自1957年以来,毛泽东诗词的主流译本已有俄、英、法、德、荷兰、意、西、印地、印尼、阿拉伯、乌尔都、日、朝鲜、泰、越、世界文等译本。这各种文字的译本,大多出自中国译者之手,并首先由中国出版界出版。但也有少数语种的译本是由国外译者完成的,如意大利文译本;还有少数语种的译本是由国外译者率先译出并由国外率先出版的,如俄文与德文译本等。尽管海外学者在译介毛泽东诗词方面功不可没,但从总量上看,由中国译者译成并出版的各种文字的版本居多,这表明中国学者在向海外介绍毛泽东诗词时付出了更多的劳动和心血,功劳最大。
在所有外文译本中,1957年苏联莫斯科外国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俄文版《毛泽东诗词十八首》应是最早的,它由著名汉学家、中国文学研究家和翻译家费德林与艾德林合作翻译。同年,苏联《真理报》社也出版了俄文版《毛泽东诗词》,并且印数之多达15万册。1959年,莫斯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中国新诗》一书,书中收录有俄译文毛泽东诗词21首(即在《毛泽东诗词十八首》的基础上,增补了《蝶恋花·答李淑一》、《七律·送瘟神》二首)。中国学者的译本则以汉俄对照的形式出现,由韦光华注释,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年出版。这说明,毛泽东诗词的俄文译本是由俄、中两国学者各自完成的。
在1958年,苏联还出版了吉尔吉斯文、楚瓦什文、乌兹别克3种民族文字的《毛泽东诗词》译本,次年又出版了哈卡斯文译本。至1961年,毛泽东诗词的格鲁吉亚文译本在苏联问世。此外,在苏联出版的毛泽东诗词有雅库梯文、爱沙尼亚文、乌克兰文、奥塞梯文、布里亚特文、巴斯基尼亚文等共计12种文字的译本。
毛泽东诗词的英译本也是最早的外文译本之一。1957年,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等18首诗词在《诗刊》上发表以后,即被开始着手译成英文。1958年,北京的英文刊物《中国文学》主编叶君健与北京外文出版社英文组负责人于宝榘合作翻译了这18首诗词,英文专家安德鲁·波义德(Andren boyd)协助译文的润色,并以安德鲁行译者之名将这18首毛泽东诗词发表在1958年第3期《中国文学》上。在英译《毛泽东诗词十八首》的基础上,北京外文出版社又加译了《蝶恋花·答李淑一》,在1958年首次出版了单行英译本《毛泽东诗词十九首》。对于这个译本,1979年第1期《外国语》有文章评论说:“波义德的译本译得流畅自然,顺口好记;缺点是如散文那样直说,例如‘风华正茂’译得简直毫无诗意。”
五年之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和文物出版社在1963年同时出版了收录有37首作品的《毛泽东诗词》单行本。为了出版英文本,国内即组成了由袁水拍负责的翻译小组,成员有叶君健、乔冠华、钱钟书、赵朴初等,英文专家安德鲁协助译诗的润色。翻译小组的任务是全面修订毛泽东诗词的旧译文,新译新发表的毛泽东诗词。其中新发表的毛泽东10首诗于1965年译成,刊载在1966年5月号《中国文学》上。但由于“**”开始,毛泽东诗词旧译的修订工作拖了很长时间,至1974年这种修订工作以及全书的定稿方又开始。1976年5月,收录有39首作品的《毛泽东诗词》英译本终由北京外文出版社出版并发行。由于该译本的译者都是国内不可多得的学贯中西的著名学者,翻译过程中又有外国专家的协作,故它不仅在当时达到了最高水平,被外方人士视为“官方定本”,而且在今天也堪称一种范本。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在人民大会堂祝酒时所致的答词中,引用的毛泽东的诗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其译文就是来自这个英译本,而不是来自美国人自己出版的译本。不过,再好的译本也会有不足之处。1979年第1期《外国语》有文章是这样评价该译本的:这个“译本基本是根据波义德译本和香港译本,取长补短,略加增删,修订而成的,译文比较精炼;但是原诗许多妙处,尤其是难译的地方,译得似乎还不够,不能引人入胜。”
由中国学者个人独自翻译的毛泽东诗词英译本,主要有黄雯、吴翔林、黄龙、许渊冲等人的译本。香港著名翻译家、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家黄雯博士翻译的《毛泽东诗词》,1966年由香港东方出版社出版。1967年该出版社又出版了黄译《毛泽东诗词十首》。对于黄雯的译本,《外国语》1979年第 1期有文章评论说:“黄译也有译得好的地方,但是往往用词偏僻,句子也不顺口。”另还有评论对黄雯的译诗表露苛求之意,如英国伦敦大学教授A·C·格雷厄姆(Graham)认为黄译“笨拙”(awkward)。
吴翔林的译本《毛主席诗词三十九首》,1978年作为南京大学学报丛书发表。吴译本有自己的特色,对此《外国语》1979年第1期和第3期都有文章加以评论。其中第1期的文章评论说:“南大译本注意传达原诗的‘音美’,基本上是隔行押韵,”这是它的进步。但译文音节过长,所押之韵不如原诗动听。“有时译文为了凑韵,显得不够自然。”
黄龙译的《毛主席诗词英译》(四十首),1980年由东北师范大学学报增刊刊出。该译本在对原诗的理解方面和英文表达方面都是出色的,但也有美中不足之处,如喜用长字大字,方言俚语,有损原诗意美;由于押韵有时按现代派押法,使有的诗(如《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读来不如原诗琅琅上口。
在中国学者的个人译本中,北京大学许渊冲教授的译本当属上乘之作。1978年,许渊冲译的《毛主席诗词四十二首》作为洛阳外国语学院学报丛书出版;1989年,洛阳外国语学院学报》第3期又发表了许渊冲新译的《毛泽东诗词七首》(中有《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西江月,秋收起义》等)。1981年,许渊冲的另一译本《动地诗——中国现代革命家诗词选》由香港商务印书馆出版,该译本中收录有毛泽东四十三首诗词。对于许渊冲的两个译本,海内外学者评价甚高。例如,对于1978年许译本,北京大学朱光潜教授认为其他毛泽东诗词译本较之“均有逊色”。美国密执安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所长费尔沃克教授(A·Feuerwerker)也说许译本是“绝妙好译”(Excellent translations)。对于 1981年的许译本,1987年《光明日报》每周评论《同行公议》中说:“专家们认为,在目前各种版本的译著中,”许译本“是最好的一种,有较高的学术成就。”1993年,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出版了收有50首毛泽东诗词的许渊冲的译本,这个译本不仅收录的毛泽东诗词最多,而且国内外学者对之评价甚高。1993年,许渊冲还将毛泽东的《五律·看山》、《七律·洪都》等6首诗词译出,发表在《英语世界》上。这些诗词也同样译得非常出色,且读来诗味十足。
“注重‘形美’,译文太长就分成两行,这样朗读起来容易体会原诗的节调,缺点是用词不够确切,例如《沁园春·长沙》‘湘江北去’中的“湘’字就没有译出来。”
美国华裔著名女汉学家、作家聂华苓与她的丈夫美国学者保罗·安格尔(Paul Engle)合译的《毛泽东诗词》(三十七首),1972年由纽约幽谷出版公司(Dell Co.)出版,并在 1973年再版,收入《三角丛书》(A Delta Book)。国内报刊对这个译本的评价较高,如1980年4月底《人民日报》刊载的《保罗·安格尔和他的诗》一文中说:“杨振宇博士不久前在英国盛赞他们夫妇两人合译的毛主席诗词。杨说,用中文写诗极好,因为诗不需要精确,太精确的诗不是好诗。旧体诗极少用介词。译文中加了介词便要改变原诗意境。安格尔夫妇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的译诗保持了中国味道,极为成功。”正因为这个英译本较好,让·毕雅(JeanBillard)便根据它转译成法文译本,该法译本由法国塞格尔出版社1973年出版。
美国布卢明顿大学比较文学教授、东亚及中国政治与历史研究专家威利斯·巴恩斯顿(Willis Barnstone)的译本《毛泽东诗词新译》(三十七首),1972年3月由纽约哈珀与罗公司出版,同年9月再版,收入《班腾丛书》(Bantam)。这个译本有其特色和优点,因为译者还是位较有名的美国诗人,曾被提名为美国普利策奖(Pulitzer Prize)候选人。但由于译者毕竟对中文理解不是那么深,所以译文中的差错、笑话不少,如《送瘟神》中的“千村薜荔人遗矢”,被误译成“人是遗失了的箭”(men were lost arrows)。
美籍学者林同端译注的《毛泽东诗词》,1980年由香港三联书店出版。这个译本是较为优秀的一个译本,大陆学界对此有较高的评价,如《外语教学与研究》1981年第2期有评论这样说:“这个译本总的说来比聂华苓女士的译本更上一层楼”,有的地方译得很传神,如“独立寒秋”的译法,“把一个革命者的反抗与斗争的形象生动地反映出来了。这就是‘传神’。”但《当代文学翻译百家谈》(第236页)却说:“即使林译在意美方面超过了原文,”但“若以音美和形美而论,距离原诗就太远了,例如原文‘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对仗韵脚,在译诗中都无影无踪了。”
毛泽东诗词其他文种的译本主要有法、日等译本。毛泽东诗词的最早法译本与英译本同时,是由斯蒂芬·周(G·Stevhen Chow)与罗伯特·德斯蒙(Robert Desmond)合译的,巴黎塞格尔(Segher)出版社1958年出版。1960年,北京外文出版社出版发行了由何如翻译的、收录有19首毛泽东诗词的法译本,这个出自中国学者之手的法译本传入法国后,引起了法国诗学界的关注。后法国著名汉学家戴密微重译了《毛译东的十首诗》,1965年在巴黎发表。1967年,法国巴黎阿吉勒(Argillet)出版社出版了何如翻译的本子,书名为《毛泽东诗词》,与北京外文出版社1960年出版的书名相同。1969年,法国巴黎莱尔纳(L’Herne)出版社出版了法国著名学者吉·布罗索勒(Guy Brossoler)的译本《毛泽东诗词全集》,它总共收入毛泽东38首诗词。该译本是法国迄今为止收入毛泽东诗词最多的一个译本,也是一个较为出色的译本,其中有些译文参照了戴密微和何如的译本。对诗词的注释则参考了中国著名学者周振甫的《毛主席诗词浅释》的相关内容。1973年,巴黎塞格尔出版社出版了法国学者让·毕雅(Jean·Bil-lard)的《今日诗人毛泽东》,书中所录的毛泽东诗词,是根据美国聂华苓和保罗·安格尔合译的英译本《毛泽东诗词》转译成法文的。毛泽东诗词最新的一个法译本,是由中国学者完成的。1978年,中国著名诗词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许渊冲译成了《毛泽东诗词四十二首》,列为洛阳外国语学院学报丛书发表。
毛泽东诗词对日本学界的影响尤大,其日文译本较多,主要出自日本学者之手。1959年,日本三一书房出版的《毛泽东战后著作集》,在附录中曾收入蒲田欢一著的《毛泽东的诗余论析》、冈崎俊夫著的《毛泽东与词》、林节夫著的《毛泽东的诗》、谷川雁著的《毛泽东的诗与中国革命》、竹内好著的《毛泽东的诗》、今村与志雄著的《毛泽东诗词十首》、竹岛金吾著的《毛泽东的诗与词》、尾崎庄太郎与浅川谦次编译的《毛泽东诗词二十一首》等诸多介绍、研究和译注毛泽东诗词的作品。在所有译介和研究毛泽东诗词的日文著作中,要数武田泰淳和竹内实合著的《毛泽东及其诗作》一书影响最大。该书不仅收录有37首诗词,更对诗人毛泽东的革命生涯和赋诗背景作了充分考察,故它由东京文艺春秋出版社1959年4月出版后颇受日本学界的欢迎,至1965年7月已印行了5次。
从1970年代起,毛泽东的不少诗词陆续译成冰岛文在冰岛公开发表。在这些译作中,格维兹门迪尔和约翰内森的较为知名。格维兹门迪尔曾在70年代中期用整整三年业余时间把当时中国正式发表的39首毛泽东诗词全部译成冰岛文,并在1977年9月毛泽东逝世一周年之际自费出版了一本毛泽东诗词专集。1972年4月,毛泽东诗词37首出现了两个意大利文译本。这是由意大利两家最大的出版社出版的。其中的一个译本是由西诺洛圭·约阿基姆·斯基从德文译本转译而成,并由意大利最大的出版社蒙达多里出版社出版。另一个译本由意大利牛顿·康普顿出版社出版,它是由意大利诗人吉罗拉莫·曼库索直接从中文翻译的,并且该译本的意大利文的前面刊印了毛泽东诗词的中文原文。从1957年到1972年,意大利有11家出版社出版了毛泽东37首诗词的全部或部分意大利译文本。1978年,南斯拉夫也以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和马其顿三种文字出版了《毛泽东诗词》译本。
从各个语种的毛泽东诗词译本的种类和数量看,英译本和日译本数量较多,俄译本和法译本次之,这些语种的译本的翻译质量也较高。正是由于有大量的外文译本传播毛泽东诗词,才使得毛泽东作为20世纪的东方诗人享誉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