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史台

这几天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御史台人来人往,已经忙碌了整整四天四夜了。

祁王容璟寒勾结朝臣,意图谋逆兵变、被皇上下令满府抄斩。

这是天大的事,任谁也想不到容璟寒会干出这种事来,也想不到皇上会如此的绝情。

这件事刚被爆出来的时候,朝中大臣以为凭祁王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皇上肯定不会要了容璟寒的命,顶多就是剥了容璟寒的王位。

但当皇上圣旨下来的时候,满朝文武罕见的出现了寂静无声的景象。

有不少的大臣已经被褚白换上了自己的人,眼下听到这个消息,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这北齐的八皇子现在岂不是被祁王给连累了?

好了,祁王没死成,反倒是八皇子要代替他死了。

那些没有被换掉的大臣只感到一阵唏嘘,容璟寒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如果容璟寒真的心仪那把位置的话,可以再多等几年的。

皇上之前已经把重心往容璟寒这边偏了,重视容璟寒也比重视太子要多得多。

要是容璟寒沉得住气在多等几年,可能连太子都不是容璟寒的对手。

只能说一念偏差,容璟寒就这样走了错路。

怪不得今日上朝没有见到容璟寒,看来是早就被皇上控制在了祁王府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御史台的人就带着御林军去把祁王府给抄了。

昔日祁王府的荣光,在今日算是彻底败落了。

在褚白和褚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被押进了御史台的大牢里。

祁王一案证据确凿,甚至连审都不用审,就已经被判了罪。

好在皇上仁慈,并未迁就尚还年幼的祁王世子。

只是可怜那祁王世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甚至还没了爵位。

也不知道以后他独自一人,在那吃人不吐骨头里的深宫该如何活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事,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跟祁王撇清关系。

皇上这次阵仗那么大,肯定是打算杀鸡骇猴。

皇子都杀了,那查出同皇子勾结的大臣自然也可以一并杀了。

一时间朝廷上下对祁王这个人恍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托祁王的福,御史台这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恨不得一个身子掰成两半用。

“卷宗,案册。”

“这些全都要齐备,不准错漏一样!还有囚车镣铐这些东西全都用新的……没有就去找!”

御史中丞亲自带人安排,忙得焦头烂额,这几天他都没合过几次眼。

宫里的那位就跟催命一样,催着御史中丞把案册理出来,然后赶紧把祁王给砍了。

要不是之前皇上对祁王的偏爱都是实打实的。

不然御史中丞都要以为皇上迫不及待的想要祁王去死了。

不过跟御史中丞猜想的不错,皇上的确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祁王和祁王妃去死。

要不是不合规矩,他立马就自己提着剑去把那一对假祁王和假祁王妃给杀了。

一开始其实皇上是不同意这件事的。

因为虽然被砍头的人是那假的祁王祁王妃,但却是真的容璟寒跟云小苓的名誉受到影响。

可云小苓却一定要坚持要皇上下令处死那对假的祁王和祁王妃。

原因无他,云小苓想要引蛇出洞,她想看看八皇子和十公主在顾岳的心里有没有分量。

要是顾岳敢叫人来劫法场,正好可以一锅端了。

斩首的日子被定的紧凑,皇上前几天随便说了一个日子,正好就是今天斩首。

御史中丞是又累又开心,累的是几天转下来,他的身体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开心的是今天终于可以解脱了,等一会儿祁王和祁王妃一被斩首,这差事就算是落成了。

马上就要解脱了,御史中丞面对那些琐碎小事都不觉得头疼了,甚至还扣起了细节。

有人小跑着呈上了刚刚御史中丞指名要的镣铐,这还是刚被清洗过的。

那人见御史中丞接过了镣铐,心想着这次应该是能过了吧?

可谁知御史中丞拿袖口一蹭,皱了皱眉,又把镣铐扔回去。

“不是说洗了吗?怎么还脏成这样?”

“再去洗!洗后拿白布给我擦拭,等上面没脏东西的时候,再拿来给我。”

那人简直苦不堪言,忍不住抱怨。

“这一早上,怎么尽折腾我们,别说是镣铐了,就连囚车都换了四辆了!”

“我觉得在这样下去,韩大人就要我们现场新造一辆囚车出来了。”

他们口中的韩大人就是御史中丞——韩琼鸣,是京城世家韩家的嫡出公子。

也不知道这位韩公子去哪不好,偏偏来了御史台专门折腾他们。

“我都想不通,那“容璟寒”都被夺了封号了,现在只不过一介平民,这般做派作甚?”

还有个被韩琼鸣折磨已久的人也忍不住同那人一起抱怨。

一个侍御史低声道:“你快别说了,就算是他被夺了封号又怎么样,他还是皇上的儿子。”

“而且皇上还要亲自来监斩,你让御史中丞怎么能不做的好一点?”

“噤声。”旁人悄声道,“还没被韩大人骂够吗?”

“韩大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多说什么。”

“属下真是想不明白,这东西究竟有什么好擦?”

那人捧着手里的镣铐,实在一头雾水,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嘟囔。

“属下现在把这些擦得再干净,等到了法场还不是一刀的事,人死了讲究这些干什么?”

“真是一辈子都是皇子做派,也不看看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那人就往旁边狠狠得呸了一口,恨不得把“容璟寒”骂个狗血喷头。

想着想着,他又抬头望向了“容璟寒”所在的牢房方向。

“祁王爷。”

韩琼鸣自打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已经眼睛都不眨眼的盯了“容璟寒”四天了。

四天下来,韩琼鸣的那一双眼盯得通红:“一会儿上了斩首台,不要怨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