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觞马上将这个念头丢出脑海!若真有缘,就让小婕和姬澜渊的缘分再深些吧。

惠文觞笑吟吟又瞥了熟睡的姬澜渊一眼。

惠文觞胡思乱想,眼前的路况却不得不让他停下了车子。

惠文觞缓缓转过头,看了看姬澜渊,叹了口,而后将车熄火。

前面是段山路,车子根本就无法上去,要到达玉甄观,只有步行。所以,他只好等姬澜渊醒来再上去。

或许是车子的忽然停下,没了那轻微的晃动,浅眠的姬澜渊醒了。

“到了?”姬澜渊缓缓坐起,看清了面前的路况,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将身上的薄毯折起,丢到后座。

“先休息会还是马上上去?”惠文觞手中夹着一支烟放在鼻端轻闻,若不是知道姬澜渊从不抽烟,又可怜他是个“多愁多病”身,怕二手烟越发损害他的身体,惠文觞早就抽开了。

姬澜渊眼睛亮晶晶地:“好戏应该已经上演了,走吧。”边说边下车。

惠文觞也下来,将车锁好。

“你们的人已经在上面了?”

姬澜渊笑道:“上去看就知道了。”

这山就叫玉甄山,顶上的那个峰顶就叫玉甄峰,建在玉甄峰上的那个道观就叫玉甄观。

玉甄观在本市的还是比较出名的,虽然没有通路,沿山路上去有些辛苦,但每次观里若有法事,来祈福的人还是很多的,又加之,玉甄山景致不错,亦算得上本市为数不多的一个踏青去处,因此,周末假日,前来游玩的人也不少——总之一句话,玉甄观并不是个人迹稀少的荒凉地方。

惠文觞身体强健,这几步山路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姬澜渊虽然体虚,不过拜坚持早锻炼所赐,倒也不是弱不禁风类型的,状态虽然没有惠文觞轻松,但是也没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顶多有些脸色潮红,额际微微有些细汗。

惠文觞回头:“要歇会不?”

姬澜渊拿右掌当扇子对着脸颊扇:“不用了,赶紧上去吧。”

惠文觞笑了笑,迈开大步,继续走。

姬澜渊跟上。

这回,两人再没停下,一口气到了玉甄观门口。

爬上峰顶,惠文觞抬头,一眼就瞧见站在道观门口的两个一身黑色的身影,不觉就愣了一下。

姬澜渊慢慢探出头,看到门口的两个黑色身影,嘴角牵扯出一抹弧度,伸手拉了下惠文觞,然后越过他,朝着门口那两个人走去。

那两人见姬澜渊过来,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鞠躬礼:“少主。”

惠文觞直觉阵阵乌鸦在自己耳边呱噪得厉害,以为知道了姬澜渊的梦境秘密后,以为自己是把姬澜渊给了解透彻了,可这“少主”之称是怎么回事?难道姬家其实也是黑道势力?

惠文觞在商场打滚多年,有一项原则坚持得很好,就是坚决不和黑道有什么牵扯,这倒不是他怕事,而是他觉得姐

姐和姐夫一家都是知识分子,若是因为自己牵扯了黑道牵累了姐姐一家,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也正因此,外界传言惠文觞孤高清傲,不把黑道放在眼里,勾起了本市黑道大佬杨彦生的妒恨,可以说,惠文觞这些年的对手,尽是跟杨彦生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

这声黑道意味浓厚的“少主”,阻止了惠文觞走向姬澜渊的步伐。

姬澜渊回身,见他站在那里眼眸深沉的看着自己,想起合作之前收集到那些资料,瞬间明白了他心中的顾虑。

姬澜渊转身走回来,凑到惠文觞耳边低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等会这边事了,我会向你解释。”说完,头部微微移开,笑道,“姬家从来不混黑道。”

惠文觞转眼看他,低语:“不混黑道,胜似黑道,还有区别么?”

姬澜渊笑道:“姬家是清白之家,禁得起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机构明里、暗里地查!”

惠文觞轻轻笑了一声。

“你还别不信,这回若不是杨彦生他们太过分,我是不会把这些人摆到明处的。”

“你想震慑杨彦生?”

“这只是其一。”

“其二呢?”

姬澜渊抬手指指里面:“让张子陵看看,也给他个选择,继续为杨彦生死扛呢,还是识相地接受姬家的保护。”

“张月清被抓,张子陵应该也能看明白杨彦生他们随时会丢车保帅,他的顾虑不过是这座道观。”

姬澜渊笑:“所以,他若听话,这些就是给他吃的一颗定心丸,若是不听话,那就是一枚蚀骨钉!”

“澜渊,你的心机其实也蛮深的。”

“多谢惠董夸奖。怎么样,进不进去看?”

惠文觞展颜一笑:“来都来了,岂有不看之理。”

两人并肩走过去,才跨过门槛,便看到了虚掩这殿门的三清殿。

惠文觞回头看了姬澜渊一眼,姬澜渊唇角噙笑。

两人来到三清殿殿门,虚掩的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两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子弯腰施礼:“少主。”

姬澜渊笑道:“都准备好了。”

左侧的那个回答:“好了,其余人都在后面的道院里,张子陵和那个小道士现在里面。”

“好。”姬澜渊点头。

两名黑衣人听到他这声好,脸上微露喜色,又是躬身一礼。

姬澜渊抬步走进三清殿,惠文觞跟了进去。

殿内昏暗得很,若非丝丝缕缕的亮光从窗棂透进,只怕是漆黑一团,饶是有这亮光助阵,前面三清圣像因为帐幔低垂,遮盖了视线,还是叫人一毫也看不清。

不知为什么,姬澜渊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眼睛更是四处躲避着,不想往上座的三清圣像看上一眼。

惠文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澜渊?不舒服么?”

姬澜渊转身,仰头看着透着

光亮的窗棂:“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气氛令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惠文觞转头看了一眼被另外四名黑色西服的人牢牢看管着的一老一少两个道士:“那……换个地方问?”

姬澜渊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那四个黑色西服的人已经看见了姬澜渊和惠文觞的交流,两人一组,一组负责一个道士,每人搀着道士的一支胳臂,往殿门外走来。

姬澜渊跟到门口:“到后面的道院去。”

四个黑色西服的人架着两个道士往后面去了。

姬澜渊顿了一下,转又吩咐殿门左侧的那个黑衣人把观门处的那两个人喊进来。

惠文觞早就想这么建议,那两个杵在道观门口实在太显眼了,玉甄观本就是个香客繁多的地方,被人看到传扬出去,不算不一定就会招来什么大麻烦,总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两人到达道院时,一个黑衣人已经在院门处候着了,见到姬澜渊和惠文觞过来,便带着二人往一房间走去。

张子陵和那小道士好像已经惊吓过度,一沧桑一稚嫩的两张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小道士的腿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四个黑衣人走出房间,一边两个守在房门处,惠文觞是看的直乍舌,这做派,还怎么叫自己相信这姬家和黑道无涉?

姬澜渊转眼瞥了惠文觞一眼,后者的神色落在眼里,他微微笑了一笑,却没有解释,调转头,没什么温度的视线落在张子陵身上。

张子陵六十多岁的样子,五官普通,唯一与众不同的,应该是头上的那一个代表身份的发髻吧。

惠文觞想起那段录音,就是此人害得小婕长睡不醒,牙根不觉磨了磨:“你就是张子陵?”其实,早在前两天,姬尚贤开始着手调查玉甄观时,惠文觞便见过了此人的照片。

张子陵想来也认识惠文觞,此时听出惠文觞的语气不怎么好,又想起自己在钟胜明的威逼下做出的那档子违背教旨的缺德事,气势早已经弱了下去:“我……我便是……”

惠文觞又磨了磨牙:“欧阳婕妤知道吧?”

张子陵浑身一颤,垂下头,不敢发一言。

姬澜渊缓缓走上前一步,沉声说:“张子陵,可怜你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你知道么,刚刚最新的消息,商嗣君已经被放出来了,代之进去的正是你出家之前养的女儿张月清。”

张子陵猛抬头:“不可能!杨先生不会这么对我!”

姬澜渊冷笑一声:“为什么不可能?我就不信你会不知杨彦生的为人,你扪心自问,他怎就不会毫无愧疚地做出这种事?”

张子陵脸色青白交加,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姬澜渊冷声道:“你好歹也是个修行之人,怎就那么容易被杨彦生这伙人胁迫了?依我看来,你六根未尽,本就不该遁进道门!”

张子陵被这一击,清瘦的身躯又是一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