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硝烟滚滚的战场上,青牙军的号令雄壮不已:“第三排铳兵,挺进!”

“威武!”

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的千余铳兵,齐声应和。

踏过战友的尸体,坚定地向前,将手中的火铳对准了前方混乱的汉旗铳兵。

随着铳兵的推进,枪兵们亦紧随其后。

“开火!”

在汉八旗恐惧的目光中,青牙军的铳兵再次齐射。

火光爆发,汉旗的士兵如同割麦般倒下。

“开火!”

射击后的烟雾遮天蔽日,混杂着血腥的气息。

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的另一梯队上前,扣动扳机。

密集的火铳声此起彼伏,对面的惨叫汇成一片。

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采用稳步推进的射击策略,此时已将战线推进至原阵地前的显著位置。

对面的汉旗,早已失去阵型。

事实上,在青牙军先声夺人。

连续两次射击后,汉旗第一次反击尚算齐整,第二次勉强维持。

之后便陷入了无序,反击的火铳零散无章。

对于汉旗兵而言,无论是精神还是勇气,都未曾受过严峻的考验。

朝鲜军更是难以承受。

所以,当对面的青牙军持续射击,步步逼近时。

汉旗兵的防线开始崩溃。

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与恐惧之中,有的遵从命令前进,有的自行后撤,有的呆滞站立,有的盲目射击,还有的被地上的死伤士兵所震撼,发出绝望的尖叫。

原本清晰的阵型在这一刻变得拥挤不堪。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石竹挺完全束手无策,只能通过怒吼试图恢复秩序,但效果甚微。

“汉旗兵已濒临崩溃,是时候让枪兵出战了!”种才限道。

火器的战斗异常惨烈,排枪对射中,双方都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不过汉旗兵的损失更加惨重。

青牙军与祖大寿的新军已经完成了两轮射击,相当于六次排枪齐射,使得对面的汉旗枪阵变得稀疏。

特别是青牙军的火炮霰弹,不断发射,给汉旗兵带来了极大的恐慌。

事实上,汉旗兵能坚持到现在,连种才限都有些佩服。

或许还能站着,是已经被这场残酷的战斗打懵了,打呆了。

赵率教冷静地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时机已经成熟!”

“万胜!”

立即,所有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的枪兵们,如同蓄势待发的洪流,终于得到了冲锋的信号。

他们挺直长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越过炮火连天的铳兵阵地,向对面的汉旗铳兵阵线狂奔而去。

阳光下,长枪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数百名辎兵,手持点燃的万人敌,如同狂野的先锋,冲在枪兵队伍的最前头。

汉旗与朝鲜军的铳兵们,此时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就连后方的冷兵器手也面色苍白,满是恐惧。

面对青牙军等枪兵的凶猛冲锋,大部分铳兵,尤其是朝鲜军,尖叫着四散奔逃。

只有少数人,在军官的咆哮声中,颤抖着开枪,试图抵挡这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一些投弹兵与枪兵不幸被击中,倒地不起。

但余下的士兵们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呐喊着冲锋。

很快,万人敌的爆炸声与长枪的刺杀声,将汉旗等铳兵的阵地淹没,仅仅片刻之间,就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顶住!”石竹挺怒吼着,命令后方的冷兵器手们迎战。

他无法理解,己方拥有近一万五千名火铳兵,竟然无法对抗温越等数千铳兵,更何况他们还遭受了火炮的轰击。

王德寿的面色如同铁青,他原本寄希望于重炮与兵力优势,期望能够轻易击溃对方。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对方甚至没有土车等掩体。

而战斗却如此艰难。

王德寿果断地下达命令:“让石竹挺他们挡住,后军上前支援!”

他举起千里镜,阴冷的目光锁定在温越的中军阵地上。

之前,他已命令炮营向青牙军中军轰击,但效果甚微。

此刻,他再次传达命令:“集中所有重炮,全数轰击温越那处!”

……

在连绵起伏的丘陵上,温越策骑于骏马之上,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

此时,丘陵的坡面上,以及四周的低地,层层叠叠地铺满了厚实的麻袋与土筐。

随军的民夫们络绎不绝,肩扛重物,从后方源源不断赶来,将这道防线加固得更为坚实。

温越深知保护自身的重要性,他的部下更是将此视为头等大事。

元戎车并未现身于丘陵之巅,而是停驻于其后。

只有旗车,艰难地攀上了丘陵,停在离温越不远处。

旗帜高高飘扬,如同一军之魂。

正当此时,伊家岭上传来了轰隆的炮声,紧接着,浓烟滚滚,无数炮弹呼啸而至。

大部分炮弹落在离丘陵数十乃至上百步远的地方,深陷于松软的田地之中,也有一些炮弹在地面上跳跃。

钟阳眺望着这一切,眉头紧锁:“情况不对。”

汉旗的炮火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靠近丘陵,有几发炮弹甚至距离丘陵仅有十几步之遥。

一发炮弹狠狠地击中了丘陵下方的一处护墙,泥土与碎屑四溅。

他迅速评估着伊家岭上的局势,看来王德寿正集中火力轰击他们的中军。

虽然为了对抗青牙军等长达数里的军阵,汉旗火炮在山岭两侧分布得很广,部分火炮无法对准这里。

但现在至少有数十门火炮正对准他们。

钟阳眺立即转向温越,语气急促:“大将军,敌人再次开炮,为防万一,请您立即下马,隐蔽于土墙之后。”

温越微微点头,下令:“全体下马,将马匹集中到岭后去,不论兵将,尽数躲藏到土墙之后。”

……

每一次火炮的轰鸣都如同命运的低吼,回**在左翼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牵动着无数士兵的心弦。

青牙军的将士们,无论军衔高低,皆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焦虑,担心着大将军的安危。

而汉八旗的战士们,则是满怀期待,渴望着汉旗炮营能够大展神威,将敌方的将帅温越一举歼灭。

此时,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的枪兵正与石竹挺等汉旗士兵陷入了一场殊死搏斗。

汉旗士兵对青牙军的评价只有一个字——狠!

他们的战斗方式既凶猛又无情,祖大寿的枪兵或许还能与之抗衡。

但青牙军的枪兵却如同狂风骤雨,一冲一刺,直指己方要害。

首先他们的勇猛与无畏,让汉旗士兵在气势上先输了一截。

再就是青牙军的阵型配合更是令人惊叹。

他们总能在战斗中巧妙地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队友之间的救援与接应如同精密的机器。

让自认技艺高超的汉旗冷兵器手们,一个个不甘地倒下。

伤亡比例之高令人震惊。

特别是那些佩戴着红色腰牌的青牙军甲级枪兵,他们的个人战斗能力出众,更能在各种队列之间自由转换。

面对他们,汉旗士兵只能用悲惨来形容自己的遭遇。

在战鼓的激昂中,青牙军的前层与后层交替作战,恢复体力。

由于汉旗士兵阵型纵深较浅。

很快,甲级枪兵们便在战场上撕开了多个缺口。

乙级枪兵们也紧随其后,将一片片空地踏为血海。

很快,哀嚎的汉旗伤员遍布地面,朝鲜军的士兵已经率先溃逃。

即使石竹挺竭尽全力地鼓舞士气,也无法阻挡青牙军如潮水般的攻势,节节败退。

田畴间,野花与野草在践踏下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仿佛大地也在哀鸣。

前方,无数惊恐万状的身影在田野间四散奔逃,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失去了方向。

两万多溃败的士兵汇聚成一股庞大的洪流,尖锐的叫喊、悲痛的哭泣、愤怒的咆哮与绝望的哀求,震耳欲聋。

前方,一万四千名后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溃败大军。

不得不在两百步之外停下脚步,以防被这股失去控制的洪流冲垮。

另一汉旗旗主耿名种,喝道:“准备火铳,任何敢于冲击军阵者,一律格杀勿论!”

石竹挺听到命令后咆哮起来:“那些可都是我们同袍的兄弟啊!”

然而,押阵的噶布什贤侍卫也冷静地说道:“不能让溃兵冲散军阵,立即传达命令,任何敢于冲击军阵的溃兵,一律射杀!”

得到了噶布什贤侍卫的肯定,耿名种心中稍安。

石竹挺等人也只能默然,主子的命令,他们怎敢违抗?

他们只能默默祈祷,前方的溃兵能够理智地绕到军阵两侧,重新整顿队伍。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前排的汉旗火铳兵扣动了扳机。

前方的田野瞬间被痛苦的哀号所填满,火铳齐鸣,硝烟滚滚。

一颗颗子弹如同死神的使者,将汉旗的溃兵一一击倒。

他们在地上以各种姿势倒下,随后痛苦地滚动挣扎。

友军的火铳声如同晴天霹雳,令溃兵们一时呆滞。

有些人停下脚步,但更多的人在青牙军的驱赶下,如同炸窝的蜜蜂,继续向着这片战场涌来。

溃兵之所以成为溃兵,正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组织与纪律。

若他们能保持严整的队形溃逃,或许可以避免拥挤与踩踏,但这在混乱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旦溃败,溃兵们便各自逃窜,争先恐后地奔向生的希望。

这种混乱中,拥挤与践踏在所难免。

“开火!”

在混乱与嚎叫中,更多的溃兵如潮水般逼近。

后军的汉旗火铳手再次扣动扳机,一轮齐射后,更多的溃兵倒在了血泊之中,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他们流出的鲜血,在寒风中升腾起阵阵热气。

此时,许多汉旗溃兵终于回过神来。

有人尖叫着向两侧逃去,有人跪地求饶,但在本能的恐惧驱使下,仍有大量溃兵尖叫着冲向军阵。

“开火!”

耿名种等人指挥下的火铳兵再次发动了第三轮齐射。

终于,在这一轮残酷的打击下,溃兵们开始惊醒,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

在喝令下,他们或是惊恐地向两侧逃散,或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一些军官趁机整顿队伍,咆哮着组织力量,准备迎战。

见此,耿名种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目睹自家士兵毫无意义地倒下一大片,石竹挺等人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心中痛楚无以复加。

他们这一旗的兵力,本就有限。

即便战后能获得胜利,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好在,溃兵的停止,无疑是给了一丝慰藉,不幸中的大幸。

此时,正冲锋在前,紧追不舍的青牙军等枪兵们,听到了紧急的鸣金撤退命令。

军令如山,即使心中有万般不甘,他们也不得不迅速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