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江殊急切地想解释。

她刚才那么说,是不想自己的事拖累屠渊。

屠渊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他在笑,满眼温和,伸手从她手里抽走那半条狗尾巴,收好,才道:

“这些不快乐的东西,给我吧!”

“抵御外敌,为人类抛头颅洒热血这样的事,就交给我们去干!”

“江殊,你好好活着!”

“保重!”

说完这句,他打了个响指:“收队!”带着一群队员,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难受,很难受。

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心里空落落的,疼得慌。

抗魔军一走,后勤人员入场,很快封锁现场,江殊自然也被驱除出去。

她深吸了口气,宽慰自己: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回去了,这样告别……也挺好的!”

“这才是我要过的日子!”

不远处,赵自敬被抬上救护车,江殊看了一眼,冷冷一笑,屠渊说得对,报仇有一百种办法。

为什么要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医院里。

梅伯经过救治,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可他的眼睛,终究还是没保住。

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突然瞎了,江殊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她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

天空黑压压的,沉闷的乌云几乎要压到高楼顶,阴冷的风到处肆虐。

明明天还没黑,可能能见度已经很低。

眼看就是一场暴风雨。

上辈子,青冥兽暴乱的前四天,下了整整四天的暴雨,天气也像现在这样。

快了!

不出意外,明天就开始下雨了。

江殊回头看了一眼梅伯,他还在沉睡,她悄无声息下了楼,骑上小电驴前往东区仓库。

本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加上天气恶劣,连续加了一个月班的工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偌大的东区,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江殊直接走进最大的仓库,所有东西都还在,一眼望不到头。

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小到吃穿用度,大到汽车轮船,应有尽有。

隔壁的仓库里,还堆放着胡少军这段时间零零散散收购的粮食,只是数额没有高总那么庞大。

江殊也不浪费时间,强大的精神力倾泻而出,心意一动,一堆一堆的物资直接消失在原地。

可就算她速度够快,也足足到了半夜,才把仓库里的东西收完,本来还想再去把胡少军订购的粮食收了,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大半夜的,竟是李光明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他兴奋地道:

“江小姐,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

“幸不辱使命!我提前三个小时完工了,哈哈哈哈!”

“明天早上就可以搬进新房子了!”

江殊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天亮,由衷道:

“谢谢李经理,遇到你这么重承诺的人,是我的福气!”

“尾款……”

李光明打断了她:

“不急不急,尾款那是公司的事!”

“我听说您名下的酒店受了灾,老爷子也受伤了,您这钱用在急的地方,安抚员工,赔偿,重建都要钱。”

“我们公司的尾款,没人上门要,您先不急着给!”

江殊暗笑,没想到李光明竟是如此实诚的人,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回到医院,梅伯已经醒了。

他双眼蒙着纱布,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阿宝也不在了。

“梅爷爷”,江殊悲从心起,喊了一声,见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赶紧上前搀扶。

“小姐……”梅伯颤抖着,拉着江殊的手,道: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小姐……”

江殊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起来,梅伯是被她连累的。

若不是高露和赵自敬里应外合算计报复她,也不会引来青冥兽!

梅伯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平静道:

“小姐不必伤心,我这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生死,我早就看淡了!”

“不就是看不见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我耳朵能听见,嘴巴还能说话,手脚能动。”

“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能活到哪一天。瞎不瞎的,已经无所谓了!”

江殊知道梅伯是在安慰她,心中难受,道:

“梅爷爷,我们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明天我们就回家!”

“你放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能好好活下去!”

……

第二天,天已经亮了,可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浓厚的乌云没有散去,反而比昨天更厚重了,黑压压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成群结队的鸟在狭窄的天空中飞来飞去,哇哇乱叫,吵得人头疼。

江殊给梅伯办理出院手续,顺便把昨日受伤员工的医药费也预存了,才打车回到了工人新村。

一进门,她就感受到四处投来异样的目光,跟以前一样,像一群苍蝇,嗡嗡嗡吵得人心烦。

江殊不理他们,直接上了六楼,看见李光明新装修的安全屋,顿时心情大好。

梅伯的房子本就不小,是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经过这一改,视觉上足足大了一个倍。

从里到外都是她没见过的新型材料,特别是入口处的大门,以她现在的身体强度,一拳下去竟然一个坑都没有!

防青冥兽都没问题,更别说防人了!

每一面墙,都换了新的材料,格局设计得十分舒服,休息区,娱乐区井井有条。

安全门外,还有个露天的露台,有一半被改造成家庭农场。

虽然她囤积了大量的食物用不上种粮食,可要是种点花什么的,也是赏心悦目的。

“梅爷爷,这就是我们的新房子了!”

“这里是你的房间,这里是床,这里是衣柜……”

“这里是餐厅……”

“这里……”

江殊牵着梅伯,带着他一点点熟悉现在的房子。

一个小时后,梅伯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江殊从包子空间里拿出饭菜摆上桌:

“爷爷,这是让酒店送来的午餐,咱们吃饭吧!”

梅伯看不见,她倒也省去了些麻烦,没必要避着他往外掏东西。

二人落座,刚吃了几口,忽然一整响彻天地的沉闷雷声,自黑云上滚过。

又尖又闷,像什么东西在耳边大吼一声,又缓缓而去,令人心悸。

下一刻,倾盆大雨。

梅伯歪着头听了听,叹道:

“下雨了。”

“十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雷声,这样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