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还记得吗？”

“那年盛夏，那个傻瓜，说的傻话；”

“陪着你回家，陪着你长大，每天都记得打电话；”——《忽而今夏》。

星期二的早上空气依然透着寒冷，姜芋起床后发现姜黄前脚刚出门，当妈的还是简单热了两个馒头，结果爷俩都没吃。

出了小区大门在不远的一棵掉光叶子的大树下等谷合，乌贼娘不紧不慢的性格适用在任何情景，往往掐着点儿完成，包括语文考试时作文经常虎头蛇尾。

果然差不多快7点半才出现身影，远远见到姜芋，乌贼娘还有些意外，几步跑了过来，被冷空气冻着泛红的脸红扑扑，“姜芋头，你怎么在？嘿！太阳又一次打西边出来了！”

“……”

姜芋有些凌乱，瞟了眼手表吃米粉肯定来不及了，如果没有人排队的话买两个煎饼的时间还够。

转过两个街角运气不错，煎饼摊此刻没有其它顾客，乌贼娘几步冲了过去，“老板来两个经典的，其中一个多加个蛋，”说着就要扫码付钱。

“我来吧，”姜芋跟着拦了下来，“你不是在还你爱豆周边的贷款吗？”

“这你都知道！”乌贼娘露出诧异的表情，“姜芋头你是老巫婆吗？”

“我还是先知呢，”姜芋一阵无语，“你在教室后边说话那么大声，想装听不见都难，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追星追得连午饭都省。”

“嘁，午饭而已，”乌贼娘满不在乎，“为了我家小哥哥我能一个月不吃晚饭！”

姜芋再一次摇了摇头，“要不要先帮你还点？再瘦下去我估计谷叔叔会来找我聊天了。”

“我爸不至于，”乌贼娘接过摊子老板摊好多加蛋的自然而然递给姜芋，“他最近迷上钓翘嘴，天天背着鱼竿找塘子呢。”

姜芋又把蛋饼推回去，“吃掉！”

“噢，”乌贼娘也没坚持，问起昨晚，“昨晚你去看什么电影了，好不好看？”

“没什么意思，”姜芋敷衍说道，“国产片真的是越来越坑了。”

“我就是说嘛，”乌贼娘未卜先知，“喊我去我都不去！”

……

到了学校后早自习上课铃刚刚打响，教室里犹如早间的菜市，直到费哥打着哈欠走进来，一群唧唧喳喳的麻雀才收敛下来，该早读的早读，该补作业的补作业。

京都牛郎仔的位置空着，不出所料又睡过头，不知道是否和十几个小时前苓云搂抱的画面有关。

姜芋错着身子打开手机远程连向姜黄的定位，老捷达已经开出了主城正在往城郊疾驰。

打开地图沿路寻找可能停靠的位置，直到视线落向某一处：市三医院昆山泉疗养院。

如果说昆山泉疗养院不为人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市立三级精神病院。

算算距离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到达，姜芋打开贴吧的应用，找到之前和绿毛联系的本地那所三流大学贴吧。

昨夜雭应该已通告给绿毛，关于为目标建立膨胀自信心，不仅从微澜还需要多加一些社会版面的助攻。

一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除了主材，火候和调料缺一不可。

很快在从昨夜9点到今天上午8点新增的十五条帖子里找到其中一条：

帖子主题还十分显眼：同学们注意了，新型感情骗局出现，学长学弟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接着帖子内用手机隐蔽拍摄的配图详细描写了整个“骗子”流程：

第一幅配图是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一个女生走入其中，身后跟着两个杀马特模样的混混。

第二幅配图混混拦下女生逼入墙角，其中一个挡住过路人视线，另外一个找女生近距离“聊”着什么，越凑越紧挨并且画面定格在伸出去的咸猪手。

第三幅配图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青年目睹，随后走进巷子内的画面。

第四张配图是在男子厉声呵斥下，两个混混离开的镜头，其中一个还做着竖起中指的手势。

最后一张是女生在哭泣，男子一边安慰一边带着女孩重新走回大街上的抓拍。

随后是一段解释说明，发贴者认为这出简陋的英雄救美的始作俑者，是吃了小亏准备占大便宜的女生，理由有两点：

第一点，男青年一对二，并且身高和体重明显不占优势，如果是真的混混绝不会轻易认怂，很有可能还会给这个管闲事男的上一课。

第二点，女生在最后一幅配图里投怀送抱的意图很明显，有故作之嫌，不排除接下来的索要VX和表示感谢吃饭之类。

帖子在最后综上，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为了男色穷凶极恶，关键对象男人属实有点挫，请问两个路边演员是否值得，反而是女主看着还比较乖。

随后的跟帖无外乎都是“哈哈哈”、“楼主有才”、“笑死我了”、“不改成短剧可惜了”、“期待上传抖音”之类。

不过只有姜芋知道，绿毛贴的这条明显无厘头的帖子绝不会几张照片那么简单。

假如真的按设计的剧情走向表演，不是仅凭几张断章取义的照片如此草率，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按照绿毛习惯跳脱一下的个性，平铺直叙反而不是他的风格。

更多还是给雭的显摆，姜芋当然也明白绿毛心里所想，从见到雭的第一面，“大小姐”从未间断过，但前者从未给过一次好脸色。

姜芋随手在帖子最后留言，“期待楼主的第二部作品，确实梗玩得很6。”

关掉贴吧的app后，重新连上姜黄的手机，直接打开摄像头和耳麦权限，从定位来看距离昆山泉精神病专科治疗/理疗医院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透过一晃而过景物的车窗，郊外的空旷对习惯于待着大城市里的城里人来说更多的是好奇。

一棵还挂着绿叶的树，一垛一垛的草捆，浮着渣沫的水塘，啃着草皮的牛，甚至墙上大字写着“移动通信，值得信赖”等等。

直到远远出现一道连绵的围墙，依山而建，墙高目测两米挂着电网，但是比预计的要小一些，车子没开多远即出现一道关闭着的大门。

因为是工作日，大门旁留着一扇小门，门岗架设在小门边，见有车辆减速，从里边探出个头。

“家属？”门卫是个中年男人，声音有点不太客气。

姜黄掏出内包的证件，“找人。”

随着大门上的铰链朝两边拉紧，门后边可能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世间一幕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