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交响音乐厅前的一条公路在晚上18点整开始实行交通管制。

除了有通行证的,其它社会车辆一律绕行,而今天是元旦假期前一夜,按照以往假日惯例正是拥堵的时刻。

不得已只有步行近十分钟进入,狭小的停车场几乎被各个“000”开头的行政用车占满,其余的只有停在大街上。

正门不用想了,早已被一条延伸红毯占满,外加各色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以及挂着吊牌的工作人员。

苓云拉着姜芋轻车熟路从音乐厅的一处侧门进入,门口守着的是九中的副校长,上次来游学交流时曾见过。

在见到是自己学校的“问题少女”以及一起拐带来的十七中“风云男生”,眉眼间填充着几乎要溢出的小欢喜,任谁也看得出红线他们自己已连。

“进去吧,”副校长此刻没有觉得一丝早恋的不妥,反而满眼都是宠溺,犹如望见的是自己一双子女。

两人从侧门直接溜进后台,在其中一个化妆间内找到接应的“内应”,同样是九中的老师,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两个纸袋,说了一句,“节目加上去了,第十二个,”随后退了出去。

苓云小鸟般雀跃,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姜芋,拿出自己的,是一件雪蓝色的公主裙。

只捧在手里无论质地、细节或者装饰都有一种迷人的优雅情调,层层叠叠的裙纱,蕾丝钩织出的可爱,精心剪裁的绝美层次感,犹如精致的工艺品般甜美中带着一丝高贵,浪漫中沁着透明朦胧。

“很漂亮,”姜芋下意识抚摸着繁花般雪纺材质的纹路,入手犹如轻纱般细腻。

“那当然,”苓云眼里也带着光,“你不知道我挑了好久,整个广都的礼服店呢!你的也不错噢,也是我精心挑选的。”

突然想起,苓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暂时你不能在这里了,我要准备化妆和换装,你的在隔壁,不过你只有二十分钟,对男生应该也够了,毕竟我们家的小芋芋天生丽质。”

“你的形容词用的真是神鬼莫测,”姜芋一阵无语,“那我一会先去台下?”

“嗯,”苓云一下认真起来,“我们是第十二个节目,等到第十个时,有人来找你,你跟着他走,我们到时在后台准备。”

“这样也行吗?”姜芋忽然有种很随意的感觉,“台下坐着是三所学校的师生,近两千人。”

“那又怎么样?”苓云翘起嘴角,“一半想看我,一半还是想看我。”

“……”

“好啦,你快去吧,”苓云把姜芋推出门外,指着斜对面的房间,“记得别乱跑噢,有人会提前去你们十七中那一片找你。”

“知道了,”姜芋推开另一间化妆室的门。

门内等着一个负责妆容的老师,见到推门而入的姜芋,顿时眼前一亮,一套自带的化妆用品系数展开。

同样是洁面,底妆,遮瑕,润唇,描眉,柔焦,定妆,一套下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再换上特意准备的订制西装,望着镜中人有种如梦亦幻的不真实感觉。

面庞精雕细琢,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一身略微紧身的休闲西装将修长挺拔的身材展露无遗,清新俊逸中的翩翩少年。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姜芋几乎也有些认不出自己,不过还没等适应房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黝黑如铁塔般的大汉,见到如画中美男走出的温润临风,下意识多看两眼才问道,“好了吗?”

没想到这会儿遇到“熟人”,尽管对方并未面对面见过,狄耿,或者说“耿鬼”更准确一些。

姜芋跟着耿鬼走出一排准备间,在狭小走廊里拐了七八弯,又上了一截楼梯,直到眼前两扇铺陈着天鹅绒的紫红色大门。

“进去吧,”耿鬼说完后转身离开。

门内肯定不会是十七中的地盘,姜芋也没有犹豫,几乎猜到里边是谁,握着门把手轻轻一推,贵宾观席台的木门应声而开。

斜对着是全景的舞台,视野范围可以说是绝佳,不过空间显得稍小,位于整个大厅凸出来的二层,一共只有两间,从楼下望只会以为类似音乐厅的装饰。

仅仅双人的沙发上已坐着一人,从背影看优雅中透着风姿绰约,有些女人不会随着时间逝去而衰老,反而沁着雍容尔雅的气质。

夏兰秋,人如其名,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蕙质兰心。

“把门关上,”夏兰秋,或者说“沙奈朵”头也不回说道,“表演快要开始了。”

姜芋带上门走了进去,和苓云的干妈,夏半的亲妈坐在一处,空气中涌动着一丝淡淡兰草的馨香。

“我们等灯光暗下去,”夏兰秋一身哑红色连衣裙,衬托出婀娜的身姿,略施粉黛,同样也是过目难忘的女人。

姜芋没有说话,望向比想象中小的大厅人群声喧嚣,前三排的领导席位入座不多,三所学校分给学生的各自区域一团火热,像是丢进油锅里的冰块,激动而热烈。

居高临下很快找到十七中的地盘,费哥坐在打头的位置正和其它老师交流着什么,乌贼娘与一同来的几个女生兴奋地不停用手机拍着全景照片,尽管此刻舞台上空空如也。

晚会即将开始,宾客席陆续坐满,整个厅内灯光由明转暗。

晚上7点整,三所学校联办的新年晚会正式拉开帷幕,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流程,首先是各个领导致辞,尽管感觉无聊,不过作为跨年晚会性质,多少带了一些新意。

随后又是一段长长的“感谢”,直到由几所学校的才艺老师一起演奏的新春交响乐奏响,气氛一下子意兴盎然起来,只是没想到原本刻板无趣的老师也有多才多艺的一面。

比如说费哥,这会儿竟然在台上吹着一根黑管,装模做样多少有些南郭先生的意思。

也就在这时,在“春之意境”的婉转悠扬的曲调里,身边人刻意望向自己一眼,而往往有时的一眼不止形容万年。

待余音袅袅第一首曲子小下去时,夏兰秋开口说道,“小鱼同学,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