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士茹见苏有钧的表情有些松动,赶紧火上浇油:“有钧你别听她巧舌如簧!南樱是咱们的女儿,她丢脸咱们还能置身事外吗?她要是肯跟慕先生一起给刘少施压,说不定他就会取消订婚宴,改娶咱们的女儿啊!”

“魏阿姨想的真美,童话故事都不敢这么写。”

苏有钧沉吟了片刻,沉声说:“你魏阿姨说的没错!南樱的面子保不住,苏家的脸面也保不住!你还想胡说八道的糊弄我?”

“谁说保不住?”苏北柠微微挑眉,笑容愈发的灿烂,“我已经跟今天的宾客们有意无意的透露过,南樱精神有问题。她不是不要脸,也不是苏家的家教不好,她是病了呀!一个病人,怎么会影响到整个家族的颜面呢?”

“你说南樱是精神病?”魏士茹噌的一下弹了起来,眼神像要把她活吃了似的。

“是啊。”

“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要把南樱害成什么样你才肯罢休?她跟倪少、刘少的事已经让她的名声一落千丈了,你还说她脑子有问题,以后她怎么嫁得出去?哎哟……我可怜的女儿啊——”

她歇斯底里的哀嚎着,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还煞有介事的捂住了脸。

苏南樱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硬生生的被她气出了铁青色,要不是手背上还扎着点滴,她一定冲过去死了那个小贱人的脸!

苏北柠凉凉的瞥了她一眼,转过脸泫然欲泣的望着苏有钧:“爸,她们母女俩闯了祸,我替她们收拾了烂摊子,她们怎么反而怪我呢?我以为,苏家的颜面会比南樱一个人的名声更重要呢。”

“你做的很好。”苏有钧脸上的阴云散开了几片,“只要苏家有个好名声南樱就算有精神病也不愁嫁不出去!”

她深以为然的颔首,殷勤温顺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接二连三的闹出这么多事,还不知道滨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既然做戏就该做全套,我看只能委屈南樱一下,让她去精神病医院待一阵子了。”

“小贱人你敢!”魏士茹破口大骂,话一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这种话可不是她一个温柔宽厚的继母该说的。

她赶紧止住了话音,强笑着放缓了声调:“我是说……这几天南樱受了不少惊吓,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万一她真有个好歹,我跟你爸爸不得后悔一辈子吗?”

“爸,您看呢?”苏北柠眨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侧过脸,似乎一片拳拳赤子之心都写在了脸上。

苏有钧呷了一口茶,点点头:“没错。咱们苏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北柠好不容易编了个借口挽回了一点颜面,可不能功亏一篑。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南樱的伤好了以后就送到精神病医院吧。”

“你们放心,我一定给南樱安排一家最好的医院,绝不会让她在里面受欺负,就只当是换个地方度假而已!”

苏南樱颤抖着嘴唇还想再说什么,魏士茹却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暗示她不要开口。

她跟苏有钧同床共枕了几十年,她是最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的人了,在自己的脸面和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当初他都肯默许她给苏北柠灌安眠药,把她嫁给慕家的一个野种,现在只是把苏南樱送进精神病医院而已,算得了什么?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柔柔弱弱的说:“我只是个女人,凡事哪能想的那么全面?既然有钧你有主意了,那就听你的好了。不过这次南樱一走,恐怕我有好久不能见到她了,想想我心里就难受。”

“有钧,能不能让我在医院多陪南樱几天?让北柠也留下吧,正好让她们姐妹俩好好相处相处,增进一下感情。”

苏有钧本来以为还要费不少口舌劝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再提什么要求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当即就拍板朗声说:“好!那就这么定了,北柠也应该尽一尽做姐姐的职责,南樱出院以前,让北柠跟你一起照顾她。”

苏北柠眼眸微垂,唇边浮起一个冷笑——她倒是可以尽一尽做阎王爷的职责,早点把这对母女送进地狱!

她仰脸人畜无害的笑了笑:“爸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南樱的。”

苏有钧满意的点点头,接了个电话就往集团去了。

病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魏士茹和苏南樱瞪着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

她理了理袖口的皱褶,面不改色的坐在桌边小口小口的啜饮着茶水。

苏南樱翻了个白眼,颐指气使的说:“喂,我口渴,给我倒水!”

她抿了一口茶——嗯,清甜爽口,味道不错。

“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她看着在杯子里打着旋儿的茶叶——如果用泉水冲泡应该更好喝。

“小贱人你别给我装死,赶快给我倒水去!”

她懒洋洋的抬起眼皮:“你是在叫我?”

“废话,不是叫你是在叫鬼吗?”

“你好像应该叫我一声‘姐姐’,看起来你病情很严重啊,连该有的称呼都忘了,你这种情况恐怕得在精神病医院多住一阵子呢。”

苏南樱剜了她一眼,森森冷笑着:“你一个野种,也配当我姐姐?不要脸!爸爸可说了,让你留下来是照顾我的,让你倒杯水都使唤不动你,回头我就跟爸爸好好告你一状!”

她轻轻拍着胸口,敷衍着说:“我好怕哦~”

“你……”她一噎,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强压住心里的闷气不情不愿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姐,给我倒杯水!”

“乖~”

苏北柠慢悠悠的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她作势伸手去接,忽然手腕一翻‘哗’的把水都泼到了苏北柠的身上。

苏南樱得意的冷哼一声:“不好意思哦,没拿稳,你再给我倒一杯。”

她盯着在衣服上晕染开的水渍,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勾唇:“好啊,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