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琛不由分说的把苏北柠拽出副驾驶,拉扯着她往曲折的石板路上走去。

滨城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她连外套也没穿,走了没多远就冻得手脚僵硬,脸都青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树木的枝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人打从心底里发凉。

终于,慕衍琛在一座新墓前停住了脚步,墓碑上在照片里像她活着时那样笑的人畜无害。

“跪下,给她磕头。”

苏北柠僵硬的转过脸,眼里的诧异都没来得及掩藏:“你说……什么?”

“你害的玥玥出了车祸惨死,让你给她下跪磕头不委屈你。”他冷漠的从涔薄的唇边吐出一句话。

“我不要!慕衍琛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他嗤笑了一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钳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的眼睛:“是啊,我现在就很后悔,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苏北柠你真的该死!在我失去耐心之前,照我说的话去做!”

她鼻翼翕动,睫毛轻颤了几下,踉跄着后退:“你忘了以前的事我不怪你,可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你记得我被她划伤的脸吗?你记得她派人绑架我、虐待我、还要拍我的不雅照吗?你记得她跟慕景玮一起囚禁老爷子……”

“你给我闭嘴!”

慕衍琛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一把捏住苏北柠的肩膀,咬牙切齿的冷声低吼着:“玥玥已经死了,我不允许你污蔑她!跪下!磕头!”

“你疯了!放开我!啊——”

苏北柠挣扎了几下,他利落的反剪住她的手臂冲着她的膝盖踢了一脚,她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慕衍琛!慕衍琛你放开我……”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可慕衍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摁着她的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你记起来的那些事只是你记忆的一部分,事情不是那样的!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砰’,她的额头再一次碰到地面。

她喊得嗓子都哑了,眼泪滚落下来冰冰凉凉的,贴着皮肤冻得脸生疼。

‘砰’——

慕衍琛松开她的脖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触碰过她的手指,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这是你欠玥玥的!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人把玥玥的牌位请到家里,每天你都去给她下跪磕头,直到……你死。”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似的,心脏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他望着眼前的墓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苏北柠愣了愣,撑着地勉强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追上去。

“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我怕!衍琛!慕衍琛……你这个混蛋!”

她的话被风吹散了,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响起,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然后绝尘而去。

她紧咬着下唇望着车子驶离的方向,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打从心底里涌起浓浓的寒意。

她强打精神四下环视了一圈,远远看到公墓的值班室还亮着灯,她赶紧跑了过去。

半个小时以后,于骥的车子停在了公墓外,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门口的苏北柠。

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落着,更衬的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她的额头泛着一片淤青,像受到了惊吓似的浑身颤抖。

于骥心里一紧,赶紧用外套把她包裹住,扶着她上了车。

“到底怎么回事?北柠,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苏北柠的嘴唇冻得青紫,她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哎哎,你别哭啊,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你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

“不用了于骥哥哥。”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沙又哑,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的说,“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你送我回家吧。”

于骥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闷气的发动车子。

才到半湖别墅门口,慕衍琛正巧步履匆匆的从别墅里出来,他眯着眼睛盯着驶来的车子,唇边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不错嘛苏北柠,勾引男人的手段果然有一套,我就知道就算把你一个人留在七宝山,你也有办法回来。”

于骥倏的抬眼,跟他对视着:“是你把北柠丢在那的?”

他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是我。”

“慕衍琛你这个王八蛋!”

于骥怒气冲冲的拉开车门,狠狠的一拳朝着他的脸砸了过去。

慕衍琛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还不等他还手,侯在门口的保镖就疾步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于骥。

“王八蛋,你怎么能这么对北柠?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别跟老子说什么失忆不失忆的,都是借口!你要是不肯好好对北柠你就放过她,老子照顾她!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衍琛就一拳一拳的砸向他的腹部,拳拳到肉。

苏北柠赶紧下来阻拦,紧紧的拉住慕衍琛的胳膊:“别打了!于骥哥哥没有恶意,求求你别打了!”

他甩开苏北柠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轻嗤了一声:“我警告你,跟你的奸夫滚远点!再敢脏了我的眼睛,我剥了你们两个的皮!”

于骥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梗着脖子:“吓唬谁呢?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来啊!有本事你打死老子!”

慕衍琛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优雅的上了车。

保镖赶紧放开于骥,歉意的欠了欠身子:“对不起大少奶奶,于少,您伤到了慕先生,我们只能……”

苏北柠强忍着哭腔:“别说这个了,先帮我把于骥哥哥扶进去!”

“这……”

“这什么这?慕衍琛撞坏了脑袋失忆了犯浑,你们也失忆了?万一于骥哥哥真有个好歹怎么办?动作快点,出了事有我担着!”

保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连忙搀扶着于骥进了别墅。

苏北柠手忙脚乱的把他放到沙发上,鼻尖一阵泛酸:“于骥哥哥你怎么样?我叫家庭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