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柠的脚步一顿,勾起的唇角渐渐压平抿成一个不悦的弧度,她一字一顿的冷声开口:“秦北你听好了,我现在拥有的财产几辈子都花不完,所以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如果你敢拿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家人开玩笑,我绝不能容忍。”
秦北对上她冷厉的目光心里蓦的沉了一下,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锋利的眼神?
他不自然的错开视线,强硬的说:“当初不是没有人质疑你的身份,只是老爷子一心把你当成流落在外的外孙女,又有那份真假难定的DNA检测报告,别人谁还敢置喙半句?你的身体里有没有流着秦家的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她冷笑着颔首:“我是不是秦家的人是个未知数,但表哥你一定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身份?难道凭你对秦络的一片痴心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北恼羞成怒的厉吼道,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我眼睛还没瞎,今天在疗养院里你对秦络的态度可不像是普通的表兄妹,更何况你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如今她又几乎成了被所有人遗忘掉的那个人,你按捺不住隐忍多年的情感也没什么稀奇。”
他狠狠的咬着牙,两只手紧紧的捏住她的肩膀:“苏北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我跟你没完!”
“我对你们的隐私没兴趣,只要你不来招惹我,你的秘密永远只会是一个秘密。现在,你最好把你的手从我肩膀上移开。”
秦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悻然的放开手:“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抢走属于络儿的那份财产的!”
“是吗?那你要加油了。”
她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茶室。
这个小丫头真是……
他牙齿咬得紧紧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北柠的背影,眸子里翻涌着浓浓的暗色。
没有人能永远保守秘密,更何况他是秦家养子的身份,就算他跟秦络没有血缘关系,一旦传出去也是不伦之恋,这种丑闻足以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他能侥幸被秦家领养一跃成为人上人已经是走了大运了,他怎么能把后半辈子的命运交托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秦北把一杯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挂上一惯温和的笑脸回了客厅。
“看见你们表兄妹能这么投契我也就放心了,小北啊,你刚才说的话也有道理,是该带北柠好好了解了解咱们秦氏的集团,也方便她以后接手。”秦玉曼眉眼温润的笑着说道。
他深深的看了苏北柠一眼,浅笑着说:“当然,北辙虽然接手了几个项目,但对集团总体的概况也知之甚少,如果北柠有兴趣的话,下午可以和北辙跟我一起去总部看看。”
“那就麻烦表哥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他们说笑了几句,仿佛刚才在茶室里剑拔弩张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似的。
吃过午餐之后,他们就驱车赶往了秦氏财团的总部,他们的车子刚刚在办公大楼前停下来,苏北辙也紧随其后的赶到了。
“里面请吧,既然老爷子有意把集团交给你们姐弟,你们也该跟集团的高管们认识认识,所以我简单的安排了一个见面会。北柠,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秦北侧眸看向她苏北柠,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挑衅。
她微微勾唇:“全听表哥安排。”
电梯直达顶楼,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集团的高层领导,一看见秦北带着他们走进来就纷纷起身齐声鼓掌。
“各位请坐吧,这位北辙少爷大家应该都见过了,下面我隆重的介绍一下苏北柠。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面,但大家对她应该早有耳闻,欲茗总过世之前一手经营起来的滨城分公司现在就是小苏总在打理。”
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然外界对她的传言一直不断,但请大家看在她‘有可能’是老秦总的外孙女、滨城慕家的少奶奶的份上,我希望各位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工作能力上,不要理会那些流言蜚语,毕竟以后……小苏总大概率会接手秦氏财团。”
苏北柠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的这番话一说出口,别人想不注意到她那五花八门的流言都难,更何况他话里话外都在强调秦家和慕家给与她的光环,饶是谁听了都得误以为她只是个靠背景站在这儿的二世祖。
他还别有用心的提起了秦欲茗,秦欲茗在京城根基深厚,集团里难免有对他忠心耿耿的员工,那些员工还不把她当成活靶子?
他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有几位高管的眼神里肉眼可见的渗透出些许敌意。
“北柠,在座的都是集团的骨干,你也说几句吧。”他收敛起眼中的暗芒,稍稍往后退了几步把她让到人前。
苏北柠缓缓勾起一抹浅笑,优雅的颔首:“很荣幸能跟各位见面,我还年轻,以后免不了要向各位请教,所以……”
“小苏总。”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中年男人就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紧拧着眉不耐烦的说,“我们大家都很忙,没有小苏总这么优越的背景,我们需要给集团创造足够的价值才能配得上我们的薪水,所以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我看就不用了吧?”
“是啊,你也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手里还有几个项目要跟进呢。”
“她当初能挤走欲茗总接管滨城的分公司,一定有过人之处,你们也稍安勿躁,好好学着点吧。”
“我们可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只会冲家里人使手段算什么本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她浑身紧绷着僵硬的站在前面,双手紧紧的攥成了两个拳头,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在掌心里嵌出了几个深深的半月形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