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明看着傅昭的眼神殷切而狂热。

傅昭却只觉得一阵恶心。

年少时的怜悯和善意非但没有换来福报,反而差点害死他。

身在外乡对同乡多了几分亲近,居然会让他生出这样的妄想。

他自婚后就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家庭上,和马正明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只是每每出门总有被人偷窥之感,他也设计抓过几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原来竟是他在背后一直窥视着他。

“马正明,别说你是一名男子,即使你身为女子,我这辈子也只爱我夫人一人!

若说从前还有几分年少情谊,那现在,你就只会让我恶心!”

傅昭眼中明晃晃的嫌恶刺痛了马正明,让他想起了这些年那些人落在他身上的眼光。

你这个恶心的怪物,滚出我们村子!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怪胎!还要和一条狗抢食!

快看啊!这个怪胎看傅昭的眼神,黏腻的真令人恶心!

哈哈哈!人家傅昭现在娶妻生子了,再也没人看你一眼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怪胎就应该死在阴暗在角落里,不配有朋友!

去死吧!去死吧!你这个恶心的怪胎!

他眼中带着惊恐,努力往前挪动,想去够傅昭落下来的衣角。

“傅郎,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是我不经商量就决定了我们的未来,但我也是不想你被人非议!

傅郎,傅郎,我们一起进到画里,就再也没人能干扰我们了!再也没人能对我们指指点点了!好不好!”

“嗯?你说的这幅画吗?”

温冉冉手里拿着大宝剑,一道剑光闪过,画中溢出缕缕黑气,最终碎成了好几块。

“不要!”

马正明眼中最后的希望也被温冉冉戳破,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红绳勒得生疼,爬到破碎的画前,用脸一点一点地把画挪到一起。

“这画马上就能重新拼好了,很快的,肯定能拼好的,拼好了就能和傅郎在一起了……”

马正明口中不停喃喃,眼中却满是麻木。

碎片都归到了原位,画却再也恢复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为什么连最后的一点净土也要破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马正明不管不顾的嘶吼起来,眼中充满血泪,身上的阴气转为煞气。

温冉冉一张符拍在马正明头上,符上马上冒出丝丝黑气,燃烧殆尽。

同时马正明也从癫狂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有什么好为什么的?不过都是你一个人的痴心妄想,什么有情人,傅伯伯根本没喜欢过你,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温冉冉的声音中带了灵力,直达马正明灵台。

这一次他似乎终于把话听进去了。

他愣愣地望向傅昭。

“傅郎,真的吗?你真的没喜欢过我吗?那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傅昭被一句一句“傅郎”喊得都起了应激反应。

他忙伸出尔康手:“首先,我没有断袖之癖,不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所以我是真的没有喜欢过你。

其次,我那时少年意气,见不惯人间不平事,所以不论是不是你,我都会救下他,对他好,即使一只猫、一只狗被欺负成那样,我也会如此。

最后,我很爱我的妻子,她是我此生挚爱,除她之外,我谁都不要。”

马正明讷讷着没有说话,一双眼空洞洞的看向天花板,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痴心妄想!

那我这些年追求的都是什么!

那我付出性命换回的又是什么!”

他眼神猛地一厉,凶狠地盯着傅昭:“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我不管,既然你对我好,就一辈子要对我好!

不管你对我是不是有情,我对你有情就行了!

我这就带你一起走!”

说着,用尽全部力量想挣脱开红绳,要和傅昭同归于尽。

但温冉冉布下的红绳铃铛哪是那么好挣脱的。

他阴气越盛,心中恶意越大,红绳捆得越紧。

“傅昭!!!”

马正明发出一声最后的鬼吼,震得人耳膜生疼。

随后“砰”的巨响,马正明的魂体自爆了。

爆开前,他依旧用尽全力,想拉着傅昭和他一起死。

只是红绳形成了一张大网,把他包裹在其中,自爆除了灰飞烟灭,根本伤不到其他人。

温冉冉砸砸嘴,啧,那个“他们”究竟是谁都没说呢。

其他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小萝卜头们都看呆了。

他们晚上见鬼了,还看了一场大戏,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温冉冉摸摸鼻子,啊,忘了还有这群小萝卜头们。

她原本只是想给小萝卜头们涨涨见识,让他们以后遇到非自然事件的时候可以找她帮忙。

但是这个逼好像装过头了,让他们还看了场伦理大戏,还看见丑鬼自爆。

也不知道以后他们看见她是不是就得绕道走了。

哎~本想多收些功德的,功亏一篑呀!

“大师,他,还,会不会,再出现?”

傅昭率先反应过来。

马正明自爆之后,之前被他吸走还未转化的生机都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明显感觉身体好多了。

“不会了,他已经灰飞烟灭,连魂魄都化为了虚无。”

温冉冉摇摇头答道。

傅昭显然松了一口气。

他一下子瘫软下来,也顾不得会被人看了笑话,后背都已经汗湿。

刚才和马正明对峙,又看着他自爆,那整个人真的是大起大落的。

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努力坐起身,朝傅夫人伸出手。

“夫人,你信我,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真的是他一厢情愿!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傅夫人也从变故中反应过来,见傅昭脸色好了许多,掩唇轻笑,一派温柔。

她缓步走到傅昭床前,拉住他的手,打趣道。

“你我夫妻多年,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没想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傅大人,也会说‘只爱妻子、此生挚爱、只你一人’这种情话呀!不如再多说几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