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般震撼着整个房间,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丫鬟听到后浑身一抖,急忙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向门口。

她死死拽住陆宁雪,仿佛那是最后的生机,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在那一刻,陆宁雪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嫁入王府,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她的生活,似乎因为这场婚姻,正一步步走向终结。

没有真实情感的婚姻生活,缺乏真挚的信任,她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舞台剧,只为迎合观众的口味。

当帷幕最终落下,留给她的是空虚与虚幻。

玉阳目送陆宁雪孤单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尽头,胸口不自觉地泛起了酸涩的涟漪。

她紧攥着手中那串糖葫芦,步伐匆匆,几乎要迈入小跑的节奏,急切渴望回到那个充满温馨的小院。

那颗幼小而细腻的心,在这一瞬,仿若被无形的指尖轻轻捏住,充斥着自责与悔恨。

倘若早些预知,她定会牢牢守在母亲身旁,用她那娇嫩的双手搭建起守护的城墙,不让任何居心叵测之人有丝毫可乘之机。

踏入院门,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母亲慕容岁那张布满委屈与疲惫的脸庞,沾染着饭渍污痕,泪珠如断线珍珠不断滚落,这一画面狠狠扯动了玉阳的心弦。

她静默无声地将糖葫芦递至母亲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中,那串鲜红诱人的美食,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抚平所有伤痛的灵丹妙药。

慕容岁的唇边终于绽开了久违的微笑,尽管那笑容中尚存苦涩,却足以让玉阳悬着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但转瞬之间,玉阳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愤慨。

她瘦小的身子蓦地一转,面对着表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风起云涌的沈云昭,扬起了代表抗争的小拳头,开始一连串愤怒的轻锤。

“坏蛋爹爹,你怎么能让家里藏着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日复一日的欺侮妈妈呢?”

玉阳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话里行间是责问与不甘,每一击拳头都是她心中积聚情感的爆发。

沈云昭静静地承受着女儿的拳头,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

他的内心被怒火灼烧,既对陆宁雪的行为感到愤怒,又因未能及早察觉并阻止这一切而深感自责。

更令他难以承受的是,慕容岁为何会突然如同回到孩童般的状态,这背后的秘密,加上侍卫的疏忽,让他作为一家之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挫败。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身体上的打击都要沉重。

就在此刻,空气仿佛凝固,墙角杂草堆中,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悄悄拨开掩盖的绿叶。

紧跟着,一张圆滚滚、红扑扑的可爱小脸从狗洞中探了出来,就像是缝隙中倔强绽放的小花,带着几分诙谐与突兀。

“再用点力,推啊,怎么这么笨拙呢?”

在沉闷的氛围中,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好似投向静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波纹。

那胖乎乎的小脸上,灵动的眼睛转个不停,透着一股狡黠与无辜。

“小皇子!”众人在惊讶之余,视线齐刷刷汇聚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小皇子的脑袋刚露出,便与周围人四目相对。

那一刻,惊异、困惑乃至忍俊不禁混杂在一起,让场面充满了戏剧性。

王府的狗洞,竟成了这位皇室贵胄的新通道,真是滑稽至极!

“喂喂,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快来帮帮忙啊,我,我卡住了……”

小皇子的话虽急促,语气中却难以掩饰几分稚气与无奈。

他那圆滚滚的身材与狭小的狗洞形成鲜明对比,进退维谷的境地显得既尴尬又逗趣。

沈云昭轻轻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叹息,显然,宁静的日子又要起波澜了。

“你跑到这里干什么?”玉阳的语调中带着些许不满,对于这个总能轻易触及他自卑之处的小皇子,她并没有多少欢迎之情。

“哎呀,上回你妈妈救了我,本皇子就已经把你当成好兄弟了!”

小皇子虽处困境,依旧一脸认真,从那半隐半现的小嘴里诚恳地说出此言,语气里的坚定让人不由得信服了几分。

“哼,我才不想跟你做兄弟呢,难道是看上了我妈的高强本领,想来跟我抢妈不成?”

玉阳嘴上强硬,但话里却透出几分孩子气的较真,拉过同样已缩小至孩童高度的慕容岁,两人一起蹲在墙角,就这样隔着狗洞开始了这场奇妙的对话。

“放心吧,你妈妈永远都是你的妈妈,我这个小小皇子哪里敢夺人所爱。只是觉得你这性格挺有意思,不像那些只会拍马屁的人,所以我才想和你交朋友,成为真正的知己。”

小皇子童声里透着认真,即便是屁股撅着卡在那里也不显疲态,一本正经地继续与玉阳对话。

沈云昭站在一旁,眼神微眯,仿佛能穿透孩子天真无邪的外表,直达心底,想要探究这位看似无害的八九岁小皇子是否真的那么单纯。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方法,安全地把这位小皇子从这个不起眼的狗洞里解救出来。

他朝旁边的卓寒风微微点头,卓寒风心照不宣,矫健地一跃,瞬间消失在墙外。

“说真的,我觉得你这人挺没意思,不太想跟你交朋友。”

玉阳蹲久了腿有点麻,便顺势换了个姿势,慵懒地靠在墙角,顺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拉,显得漫不经心。

“喂,别再摆弄那土了,搞得我一脸灰。别那么小气嘛,上次我只是想试试,看你是不是真有骨气,还是只是做样子。再说,你娘还帮过我,这份恩情我记得呢,所以更想和你做朋友,一起回忆过去。”

小皇子没法用手挡灰,只好拼命扭脖子,试图避开玉阳挥动树枝扬起的灰尘,模样既可笑又透露着一股倔强劲。

“嘿,你这家伙,何必这么大费周章,钻这狗洞跑到我家门口,就为了说要跟我做朋友。你这小孩确实挺奇怪,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趣的事情上。”

玉阳边说边丢开树枝,上次的不快显然还在心头,言语中带了点嘲讽。

然而,他眼中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