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退后几步,本能地抓住了沈云昭的裤脚,泪水如泉涌,哭声中夹杂着无边的委屈与绝望,似乎要将所有不甘与痛苦全部倾倒出来。

那痛哭失声的模样,让人心生同情。

沈云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得全身一震,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站起,刚要有所行动,却被慕容岁接下来冰冷的话语钉在原地。

“不尊敬正妃,已是大不敬。进了府邸,竟连基本的请安礼节都不遵守,是谁赋予你这样的胆量,让你如此无视王府规矩?不知尊卑,不明礼数,如此嚣张放肆,若是传了出去,王府的脸面何在?又让王爷如何在朝堂上挺直脊梁,做一个臣子的表率?”

慕容岁的每句话都沉甸甸的,句句切中问题核心,表面上看似维护王爷名誉,实则不留情面,让人难以辩驳。

但沈云昭心中明白,就在不久的府门外,慕容岁对他可没半点客气。

沈云昭的脚悬在空中,既想狠狠踹下去发泄胸中的怒火,又因慕容岁言之有理而犹豫不决。

他瞪圆了眼,手指颤抖地指着对方,嘴里却卡了壳,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谴责这个女人的表里不一。

而慕容岁依旧神色自若,嘴角挂着冷笑,缓缓道:“王爷言重了,管教侧室,维护王府声誉,本就是我身为正妃的责任。”

她的话语虽轻,每个字却像利刺,无形中又在陆宁雪心上插了一刀。

正当众人以为这场风波将要平息时,慕容岁话锋突转,冷声质问:“陆氏,你以为这就够了吗?背着王爷搞小动作,企图诱拐小公子,用心如此险恶,实在叫人齿冷!来人,按家规,给陆氏五十个耳光,以示警戒!”

这一命令一下,现场的氛围立即紧张到了极点。

慕容岁之前的震撼气势,此时却像风过留痕,剩下的只有颤抖与不安。

府邸门前,仆人们一个个蜷缩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即使心怀慈悲,也没人敢跨出那关键的一步,去阻挡那即将降落在陆宁雪脸上的惩罚。

因为在他们心中,王妃虽然进门三个月有余,却总像一阵难以捕捉的风,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而陆宁雪,这位多年执掌家中事务的女子,早已是他们心中不可动摇的存在。

王妃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强势,让人生疑,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明天一切是否能回归平静。

在这动**不安的时刻,没有人敢随意表态,更别说沈云昭那变幻莫测的面色,让人根本无从揣摩他真正的想法。

仆人们在这深宅大院中生存,步步为营,任何一点微小的波动都可能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吧,既然你们都如此通情达理,那我就自己动手,权当是健身了。”

慕容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随手脱下脚上那双简朴的布鞋,紧握鞋跟,另一只手猛地抓住陆宁雪的长发,动作敏捷而狠厉。

在众人的屏息等待中,布鞋底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猛地拍向了陆宁雪惨白的脸颊。

这一击,毫无慈悲,仿佛连空气都被那锐利的声响割裂开来。

陆宁雪的尖叫骤然划破空气,那是痛楚最原始的释放,毫无虚饰,纯粹得令人揪心。

她的声音颤抖着,交织着真挚的恐惧与恳求:“王爷,救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对您有任何不敬……”

话音未落,慕容岁的手刚要落下更重的惩罚,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紧紧握住。

沈云昭,这位平日不言自威的王爷,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情绪的风暴几乎扭曲了他的面容。

他的话语如冬日冷风,字字铿锵有力,直击慕容岁的心房:“慕容岁,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每个字都压抑着怒火与失望,让周围的人不禁为之一震,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此时的慕容岁,身上的伤口仿佛还讲述着不久前的残酷斗争,每一道裂口都像地狱之火在皮肤上烙下的印记,半边脸颊被干涸与新鲜的血液染得斑斓,像是一幅绝望的画。

他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凌乱地散落,如同经历过暴风雨的战神,眼中闪烁的狠厉几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尽管如此,他依然用尽全力,嘶吼道:“一切远未结束,孩子必须跟我走!”

沈云昭的眼神瞬间冰封,声音低沉如深渊,透着不容反驳的权威:“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与身份!”

“身份?”慕容岁嗤笑,语中满是轻蔑,“我是圣旨亲封的王妃,这还不够高贵吗?沈云昭,我今天就坦白告诉你,我所求唯此子。至于你我,早已在无数次失望与痛苦中枯萎。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言毕,慕容岁猛力一挣,摆脱了沈云昭的束缚,低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透过乱发,向陆宁雪送去一抹冰冷且复杂的微笑,其中包含着决绝、威胁,还有深深的哀伤。

“听着,最好马上把孩子带来给我,否则,我不保证你的美貌还能保持完整。”这话仿佛是从牙缝间挤出的诅咒,令四周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面对形同陌生人的慕容岁,陆宁雪心弦一紧,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悄然爬上心头。

而沈云昭,面色阴晴不定,深邃的眼神让人无从揣测。

在紧张至极的氛围中,陆宁雪几乎是出于本能,对着门外喊道:“绿竹,快带小公子过来,片刻都别耽搁。”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显露出内心的震撼。

门外,一阵细弱的答应声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匆匆跑来,只有那急促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大堂回响。

绿竹行动迅速,几乎是瞬间,就气喘吁吁地抱着孩子闯入室内。

那小男孩脸蛋粉嫩,唇瓣轻启,泪光在大眼睛里闪烁,显然哭了很久。

一看到慕容岁,他就像是春天里飞舞的蝴蝶,带着满满的依赖和迫切,猛地扑进了她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