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洒下斑驳光影,使他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太后陛下偶感风寒,寝宫之内久未通风打扫,空气难免沉闷,二位是否能劳心费力,为太后整理一番,让清新的空气重新充盈这方天地?”沈云昭的话语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却又不失温和。
小太监与太医听闻此言,连忙点头应允,面上虽有几分错愕,但更多的是敬畏与不敢怠慢。
他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再次迈开步伐,只是这次的步伐中夹杂了几分急切与谨慎,仿佛是生怕稍有不慎便触怒了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权柄在握的王爷。
一旁的慕容岁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方才沈云昭的冷漠与此刻的关切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人真是奇怪,前一刻还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转眼间又这般上心。难道,这一切只是为了替玉阳掩盖什么吗?”
她心中暗自揣摩,嘴边却是未语。
沈云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轻轻拉起玉阳的手,动作自然而亲切,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玉阳之事,我自然是要料理周全的,任何可能暴露的线索,都不能留下。”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种令人背脊发凉的掌控力。
慕容岁看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禁心生寒意,暗想沈云昭的影响力竟已如此深远,甚至触及太监与太医之列,未来若真要与玉阳脱离这一切,寻找自己的生活,其难度可想而知,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压在了心头。
正当慕容岁沉思之际,一名满头大汗的小太监从转角处奔来,几乎是在奔跑的瞬间便刹住了脚步,显得颇为急促。
“王爷,皇上与皇后已在御花园设宴多时,正焦急地等待三位大驾光临,请随老奴速往吧!”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仿佛晚一步便是极大的不敬。
而随着这突如其来的传唤,一场宫廷宴会的序幕,也即将在权力与情感的交织中缓缓拉开。
还要去见皇上吗?
慕容岁步出太后那金碧辉煌却又隐含威严的寝宫时,只觉浑身疲乏,腰腿似乎都不再属于自己,酸痛难忍。
她心中暗自思量,不知道这一次面见皇上与皇后,又会遭遇何种考验或是隐晦的警告。
想到此处,她的眉宇间不禁轻轻皱起,一抹忧虑在眼底流转。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一旁,素来以冷漠著称的沈云昭,却在这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难以名状的关切之情,话语中竟带了几分温柔。
“没、没有,我挺好的,很高兴。”慕容岁闻言,心头不由得一阵诧异,这向来如寒冰般难以接近的沈云昭,竟然会主动关心起自己来,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慕容岁未曾料到,自己这简单至极的客套回答,却仿佛触碰到了沈云昭内心某个敏感的角落。
她的话音刚落,沈云昭的眼神陡然变得深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此刻布满了铁青之色,仿佛有万千情绪在其间汹涌,令慕容岁心中暗自发问,这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心结吧?
未几,三人已行至皇室家宴的宏大殿堂前。
如果说太后的寝宫是繁复精致、华美异常,那么这里就是气势恢宏、格局开阔,尽显皇家的无上尊贵与浩瀚气象。
殿堂之中,皇上与皇后早已端坐其上,威仪万千,而他们身旁,立着一个面容稚嫩、体态圆润的七八岁小男孩,那便是小皇子,小脸蛋上带着几分天真烂漫,又隐隐透出未来的王者之气。
沈云昭一踏入殿堂,先前在太后寝宫外的那股子倔强与不悦似乎瞬间消散无踪。
他不苟言笑,恭谨有礼地跪拜下去,声音清朗却庄重:“微臣拜见皇上、皇后,见过小皇子。”
这番举动,不仅彰显了他对皇室的尊敬,更透露出几分家国情怀。
慕容岁与玉阳依礼节,恭恭敬敬地向面前的三人行了礼,目光却未敢直接望向对方,仿佛被什么所牵引。
原来,宴席的长桌上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色佳肴,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油亮发光的大肘子,金黄酥脆的大烧鸡,肥美鲜嫩的大鲤鱼,以及令人垂涎欲滴、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大羊排。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精致得令人称奇、色泽鲜艳、形状各异的菜肴,它们的名字即便是慕容岁这般见识广博之人也难以即刻道出。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这寒冬腊月,桌上竟还摆放着一堆堆鲜亮欲滴的橘子与串串饱满圆润的葡萄,这些本该属于夏日的甜美,此刻却如此不合时令地**着众人的眼球与味蕾。
“皇弟勿需多礼,今日乃家宴,一切从简便好。”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随和,与太后的威严截然不同,他的言辞间没有半点暗含深意,显得更为平易近人。
玉阳初入这宏伟壮观的大殿,眼眸中闪过孩童般的好奇之光,四周精美的摆设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他,让他无暇他顾,对于皇帝的话语几乎充耳不闻。
幸运的是,皇帝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失态,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岁师妹,自你与泠王结为连理之后,咱们可就许久未见了呀。”
皇帝口中的“师妹”二字,如同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让一心只想品尝美食的慕容岁心中泛起了几分涟漪。
她的眼睛虽然仍紧紧盯着眼前的美味佳肴,但耳朵却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塞住了一般,信息变得模糊不清。
“确实,师妹,这些年你竟对我们如此冷淡,难道真的生疏了吗?”皇后亦紧跟其后,亲切地称呼她为“师妹”。
慕容岁闻言,不禁微感困惑,环视四周,似乎除了自己再无他人能应对此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