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顺着那熟悉的车牌号望去,目光凝住。

“你那些兄弟呢?”

他冷不丁开口,应辉抖了下。

“来都来了,叫他们动作注意点。”

应辉纳闷着看他。

现在不是来营救宁秘书吗?

老板,究竟在乎哪个宁小姐?

饭馆楼下的戒备措施不够,被包围了还浑然不知。

应辉忍不住轻啧了声,有点嫌弃。

浪费这么多人。

而唯一亮着的那间房,就在三楼最偏。

他们捻着呼吸,一步一步往上靠近。

“快喊呐,叫啊!”

一道阴狠的教唆女声,从敞开的木门冲了出来。

应辉想先前提步,被周赫拦下。

他摇头,示意众人,听令行事。

宁幼恩死咬唇瓣,就是不配合。

“不肯走第二条路是吧,那行,我先让这大叔教训教训你,我看你还怎么端着架子,扮清高。”

“宁幼琳,啊——”

女孩撕裂的哭喊声,“你走开。”

“小妹妹别怕,叔叔看着壮,很温柔的。”

“宁幼琳。”

哐当一声巨响。

被踹开的门板不堪重负,直接瘫倒在地。

昏暗,又明亮的钨丝灯下,是宁幼琳惊恐万分的嘴脸。

而掩盖在她身后,是破旧的床,一个撩了半截衣摆的中缅男人。

床榻上,女孩皙白的双脚被粗绳捆住,挣扎的时,擦出无数深红的伤痕。

周赫就这般猝不及防地立在她面前,目光锐利如刀,冷厉的视线有刺,洞穿她血骨。

“阿....阿赫。”

宁幼琳一下软到了冰冷的地面。

没了遮挡,后面残破不堪的一幕。

硬生生钻入男人的瞳仁,割得他心痛。

“应辉。”

他愤恨开腔。

应辉协同后面三四个兄弟,一起连脚带踹,把那个中年男人锁定在墙角一顿围打。

“阿赫,你听我解释,这些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宁幼琳跪求着去拉他的衣角,却被他阴狠地甩到一边。

周赫的皮鞋,直径跨过她跌在地上的手臂,走向床边,哭喊得望不清他面容的女孩。

宁幼恩的头发凌乱。

有的贴着脸,有的贴着脖子,有的甚至被扯断了一团。

往下,是被撕裂的领口,露出她受辱的胸脯,上面斑驳的全是鲜红的抓痕。

视线忽明忽暗,还有其他伤,周赫细查不了。

只觉得心口闷得他发沉,发塞。

“应辉打,留着口气就好。”

他克制,暴戾的开口。

跌在地上背对着的宁幼琳,吓得浑身发颤。

中年男人一声声的吃痛,喊叫声,如同是在给宁幼琳耳边警响报。

敲击着她刚刚的所作所为。

周赫扯下自己的外套,将眼下的女孩遮盖好。

轻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柔声低语,“我来了。”

可宁幼恩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应激反应中,瞳仁涣散得厉害。

周赫沉下眉骨,伸手去解那绳子。

太紧了,折腾不开。

他喊,“应辉,刀。”

“是,周总。”应辉转身撤开,去翻屋里的东西。

“周总,给。”

周赫接过,身子凑近倚在床边的女孩,使劲地去割那绳。

却在这时,女孩倏地尖叫出声:“你不要碰我。”

“嘶——”

“周总。”

周赫握刀柄的手背骤然绷紧。

是宁幼恩,在啃咬他的腹部。

“宁秘书,你松开周总,我们是来接你的。”应辉倒吸了口凉气,要去拉她。

周赫拧眉,沉哑着声音制止,“不要碰她。”

下秒,他把手里的刀往床尾丢,“把她脚上的绳子割开。”

紧接,又忍着牙齿撕磨在皮肉上的刺痛,他手往下走,轻抚着女孩的后脑说,“幼恩,是我,你先松开好不好?”

此时的宁幼恩已经是极度悲伤,刺激的状态,完全无动于衷。

周赫扭头,呵斥瘫倒在地的宁幼琳,“宁幼琳,在我还没跟你理清这笔账之前,给我开着你的车,滚回宁家。”

宁幼琳缩了一下头,哭着辩解,“阿赫....我是一时....”

“我一句话都不想听。”

周赫毫不留情地截断她,咬牙切齿威胁,“还有,乖乖在宁家等我,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就想想宁氏的官司和你的下场。”

宁父是去求过周承忠的。

宁幼琳忍气吞声,一双猩红的眼,没有半点悔意。

“周总,这.....”

应辉看着宁幼琳灰头土脸地跑出房门,转身,又去看被咬出一额尖细汗的老板。

他怀里的宁幼恩一直不肯松口。

只听他生疼地一字一顿道:“找当地最靠谱的警察,把这人给我关进牢里。”

所谓的“靠谱”警察,就是指定能关进去的身份。

应辉秒懂,“是,周总。”

*

折腾到大半夜。

宁幼恩终于肯让周赫将她抱在怀里,送上车。

“周总,去医院吗?”

周赫低眸,看着好不容易安抚下情绪的女孩,舍不得再激弄起她的情绪。

尤其是现在这个点,她伤成这样。

他要是把她抱回鼎园,守在那的叶书桉肯定会纠缠着问东问西。

“去水月菀。”

应辉偏头,“但你们身上的伤?”

“先不折腾。”周赫拢了拢抱在女孩身上的手,让她窝在自己怀里舒服点,“明早再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那叶少爷那边,您回电过去,还是我?”

“你。”

周赫闭了闭眸,补了句,“现在,让他也回叶家去。”

*

水月菀。

幻影抵达,林伯立马从里屋出来迎。

“少爷,这...宁小姐?”

林伯以为是宁幼琳。

周赫抱着人,脚步没停。

“林伯,让厨房煮碗夜粥上楼,其余你们都去歇息吧。”

熟悉的四楼主卧,熟悉的圆形灰色大床,一切都没有变。

唯一变了,是重新进入这房间里的宁幼恩。

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披着别人身份的外衣,隐藏住自己的女孩。

她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可又怜惜,此刻的她却伤痕累累。

紧锁的眉睫,从刚刚就不曾松开过。

压在外衣外的手,也是蜷缩成防御状态。

她闭着眼,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周赫微俯下身躯靠近她,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勾住她压在外衣上的一根手指。

嗓音温柔带哄,“幼恩,是我,我帮你清理下身子好不好?”

宁幼恩没有回答,一直紧闭双眸。

时不时地一抖。

周赫没着急,扫了扫她脸上未变的神态后,继续伸手去拉盖着的衣服。

倏然,宁幼恩睁眼,偏头。

就那一下,她发狠地咬住周赫压过来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