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江元离开,师爷腿肚子都在发抖。

他一个小小师爷,根本就是没品的职位,甚至朝廷上都不在册,算起来跟县令家仆一个级别。

但却让他来收拾这些个京官,京官到了地方上都是见官大一级,更何况今天抓住的这些,最低的也是个七品,白天收拾的那个更是一部尚书,妥妥的一品大员!

这样的官,放在过去,他连见都见不到,现在却成了燕云县衙的阶下囚。

师爷不明白为什么燕云忽然会来这么多的京官,但只能按照江元的吩咐行事,毕竟抓了京官可能以后会死,但要是敢忤逆江元,现在就得死!

这些当官的再厉害,也比不上江元一根手指头恐怖。

毕竟几年前的燕云是什么样,现在的燕云是什么样,师爷可是太清楚了。

江元能将燕云在短短几年间从一个贫穷的三不管地带,变成现在这般繁荣,其手段之高明,根本就无人能及。

燕云大力发展,边军和周边各县都是知道的,但却没人敢乱说,也都是因为江元的手段。

师爷太清楚,自己在这中间,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卡拉米,自己想要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瞎。

什么尚书官印?没看到!

什么京官?不认识!

全部都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骗子、盗匪罢了!

一念及此,师爷当即跟牢头吩咐道:“这几个好好招呼,他们要是再乱说,就狠狠地打,打到不敢乱说为之,先别给吃的,饿上几顿再说。”

此番话出口,牢头还没来得及答应,被吊起来的一人便恶狠狠的喊道:“放肆,本官可是都察院监察御史,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本官,本官一定要好好在陛下面前参你们一本!”

“监察御史?”师爷脸色骤变。

监察御史跟其他的官职不同,虽然品级不高,权力也不大,但却可以直达天听,有监察百官之权。

这样的人一旦放出去,必然会捅出大篓子。

一念及此,师爷不由得吓得浑身发抖,满头冒汗。

乖乖,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惹上这样的人!

师爷惊惧万分,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路了,一个监察御史比起江元的恐怖,可是不及万一。

抓朝廷命官又怎么样?

这种活自己不干,也有的是人干,自己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毕竟是个肥差。

师爷也清楚,在这个位置上,想要平安退下去是不可能得,他接触的事情多,知道的事情也多,要么好好干,要么就是死。

想到这里,师爷心中也发了狠,听着里面那监察御史还在谩骂,当即冲进去,举起烧红的烙铁就按在了那监察御史的身上,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滋滋冒烟,顿时就令牢中传来了一阵烤肉香。

师爷强行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怒声道:“事到如今,还敢胡言乱语?监察御史?监察你大爷,什么时候京官都跑到燕云来了,根本就是扯谎!”

“对,就是骗子!”牢头也附和,举起鞭子就抽了上去,抽的那监察御史嗷嗷直叫。

“反了,真是反了!”另有一人实在忍受不了这窝囊气,大声叫骂起来,“本官可是通政司参议,正五品的官职,就算你们县令见了本官也要行礼,你一个师爷竟然如此无礼!”

“啪!~”师爷抢过牢头手里的鞭子,直接一鞭子就抽在了那五品官的嘴上。

他咬着牙道:“好家伙,通政司都来了,一会儿来个工部尚书,一会儿来个六部都给事中,现在又来了监察御史和通政司参议,咋滴?玉京城迁到燕云来了?”

师爷根本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要说真吧,感觉太过离谱,要说假吧,官印什么的又像是真的。

他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毕竟都已经动了手,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可能,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师爷干脆也不走了,直接怒声道:“把臭袜子都脱下来,给他们塞住,别让他们废话!”

众衙役纷纷照做,在几名官员惊恐的目光中,将袜子塞到了他们的嘴里。

“打,狠狠的打,打到他们不敢胡言乱语为之!”

师爷疯了一样叫喊着,手里的鞭子都挥出了残影,不断抽打在几名官员身上,那些官员嘴巴都被塞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疼的喊都喊不出来。

牢头都感觉师爷打的太狠了,连忙劝阻:“师爷,师爷,别打死了,这些人不是还得送去挖煤呢么?”

闻言,师爷这才收了手。

他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招呼道:“把人都绑好了,明一早送到煤山上去,严加看管,绝对不能让跑了!”

······

边军大营。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天明。

议事营帐内,林月瑶瞥了一眼百官阵列,看到明显少了几个人,心中有所猜测,但并没有在意,故作不知。

很快,早会就结束了,林月瑶离开议事营帐,只留下了心怀忐忑的百官。

众官员聚在一起,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都一晚上了,竟然还没有回来?”宰相眉头微皱。

刑部尚书思索道:“会不会是路上耽搁了?”

旁边一名侍郎则是想到什么,迟疑着道:“难不成也被抓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摇头。

“不可能,这次跟他们交代了,要表露身份,燕云县令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做。”宰相摇摇头。

就在众人谈论之际,几名被派出的探子匆匆跑了回来。

“事情怎么样了?”众官员连忙问道。

那几名探子面色惊恐,急喘着粗气:“几位大人全部让抓进了燕云大牢,打了一晚上,今天早晨才拉出来,满身是血,都昏死过去了,我们没敢多留,连忙回来报信啊。”

“什么?!”听到探子的话,众官员神情骤变。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结果。

若是之前工部尚书被抓,可能来不及表露身份,或者没敢表露身份,至此派出去的官员们,可都是被交代过了,过去后直接表明身份的。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抓了,而且遭受了殴打。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信还是巧合。

“猖狂!”

“实在是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