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也是同样的想法,“当姐姐的本就该给妹妹送东西,姝儿你又何必将这几样东西记得那么清楚,你们姐妹两个好好相处才是。”

谁知话音刚落,红袖就大喊:“看吧!二小姐,连老爷和二少爷都不知道您送了什么,您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

此话犹如卷起千层浪,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指指点点,

“也不知到底送没送,但送那么一两件东西,就要求妹妹感恩戴德的!这哪是把人当妹妹了,分明是当奴仆了吧!”

“早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阮二小姐能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这些议论,阮父怒不可遏,“还不快把那乱嚼舌根的丫鬟拖下去!”

若不是人多,他是真想把这次次拱火的丫鬟乱棍打死!简直是和他作对,

“老爷饶命啊…老爷……”

红袖磕着头,阮清露也在哀求,衬得这一主一仆人愈发可怜。

“都是我不好…”

阮清露忽的承认,“姐姐既说送了那就是送了许多,都是红袖胡说的。”

“小姐,您可不能为了奴婢,就认下啊!二小姐这是不光没送!若是要您还,岂不是借机把小姐您的东西强占了去!小姐您好苦啊……”

那红袖哭喊着,还是被暴怒的阮父命人拖走了。

但百姓的议论已经不受控制,看阮清姝的眼神,带着唾弃和指责。

他们高高在上指责,看吧,这就是报应!

甚至有妇人把她当做反面教材,说给身旁的子女听,说是莫要像她一样苛待姊妹。

可没有一个人知晓,她做了什么。

她付出真心,送出去财帛,将珍视之物送给妹妹,换来的只有轻轻飘飘的一句,“姐姐,你没送过呀!”

就此害得她在玉山上的遭遇沦为了活该。

“三妹妹,你别忘了送出去的东西,都是有来路的,买的别人相赠的,亦或是嫁妆,不会凭空消失。”

阮清姝忍住泪,俯视地上的三妹妹,面容平静,“也不会不明白就成了旁人的。”

“姝儿,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想把东西要回来,没送还要!这不是抢吗?你都不嫌丢脸吗?”沈氏忍不住道。

“赠与的人不领情,如何不能要回来?”

阮清姝无所谓,“不能我送了东西,名声倒还毁了!”

“姝儿,你都原谅你阿兄和堂兄了,再原谅你妹妹又能怎么样?怎么就一点气都受不了!”

阮父沉下脸来,“你真要改改这娇气的臭毛病!”

“父亲再说,我恐怕都要后悔原谅阿兄了”

阮清姝睨了眼阮清年,“兄长你方才说,再也不会让我受委屈了,再也不会偏心了是吗?”

“是…”

阮清年语塞,衣袖却阮清露被扯住。

“阿兄,露儿好害怕…也不想撒谎…”

阮清年左右为难,神色挣扎,

“阿兄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看究竟是谁在撒谎!”

阮清年做出了决定,他叹了口气,“露儿,还是把这件事弄清楚吧。”

“可阿兄您平日亲眼所见我闺房如何,如今竟也不信我吗?”

阮清露慌了,她下意识找身旁的丫鬟,却忘了红袖已经被拖走。

她孤立无援!

见状沈氏却朝身旁的婆子耳语了两句,那高婆子便悄悄从人群后面溜了出去。

阮清姝没看见,在她的坚持下父兄妥协,一行人进了阮府,朝墨韵阁走去。

“笨蛋”

走在后面的玄九轻嗤一声,转身离开,无人发现。

……

“姐姐您就非要如此吗?若姐姐诬陷了我该当如何呢?”

临近墨韵阁,阮清露反倒不急了,“我已经为了姐姐一步一叩首从云顶寺跪到了阮府,姐姐若也撒谎,就没有惩罚吗?”

“你想要如何?”

“妹妹可不会逼姐姐下跪的,只要姐姐在全皇城面前承认自己错了便好。”

“好”

阮清姝踏进墨韵阁,

阮清露没再拦着只是依旧做可怜状跟进来。

屋内,陈设简单雅致,相比她的锦绣堂的确称得上简陋,中间只隔着一副山水围屏。

可阮清姝记得她分明送过一副杏林春燕的紫檀插屏给三妹妹,如今却看不到。

她送的白玉镂,雕松下双鹿摆件,也不见了踪影,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名贵的宝瓶、笔筒、画案。

她送的,统统都没有……

哦,除了地上半旧的绒毯,那是她准备丢弃却被三妹妹她讨了去的。

她觉得不妥,但三妹妹却说喜欢的紧。

果然,阮清露开口了,“绒毯倒是姐姐送的。”

“可母亲记得,这不是姝儿你不要的吗?”沈氏拆台。

阮父的脸色顿时难看,“你怎能把不要的给你妹妹?”

阮清姝没回应越往里走心越不安,

她记起了方才进门时的赌约,那就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

想到这儿阮清姝咬唇,“是三妹妹藏起来了!”

“够了姝儿,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

阮父停下脚步怒斥,“你方才在门口,接受了你妹妹的道歉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

“父亲,姐姐还是不解气…”

阮清露泫然欲泣,“只是姐姐别再逼迫露儿了,方才姐姐说的那些,露儿从嫁妆里找出来类似的送给姐姐就是了,姐姐您别再生气了,就当是我赔罪了。”

“听听,你妹妹都这般说了,你怎么还为着几件财物计较?待会儿还不乖乖的在百姓面前认错,可不能冤枉了你三妹妹。”沈氏又开始高高在上的说教。

“你母亲说得对,你还有什么不服气?”阮父沉声道。

就连阮清年都开始摇头,“阿姝,这次真是你错了。”

“哎呀,怎的姝丫头也谎话连篇的?看来平日都是当姐姐的带坏妹妹了。”三房邹氏看够了热闹也忍不住开口。

一字一句,宛如刀子剜肉。

阮清姝紧紧捏着袖口,摇摇欲坠。

她想,许是有人去给墨韵阁通风报信了,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而她来得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