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提看着那些人散去的悄无声息,佛骨塔前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就是错觉似的。
他盘膝坐稳,静静地坐在古树下,对着佛骨塔。
一道身影艳红如火,出现在了佛骨塔前。
刚站稳,就听里面上官隐说:“你来晚了。”
“还不是被外面的热闹勾住了嘛。”女子声音如黄莺一般清脆悦耳,话音刚落就被一条白色的匹练裹住了腰身,瞬间如蝴蝶一般被带入了佛骨塔中。
白叶提起身准备走了,他不用再看下去了。
结果,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佛骨塔前,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意的说:“妹妹每次都先来一步,殿下,人家不开心了嘛。”
白叶提回头,就见上官隐抱着刚才那红衣女子走出来,那女子的红衣早就不知那里去了,正极尽所能的上官隐的身上如蛇一般缠着,而上官隐伸出手把绿意女子拉起来,微微蹙眉说:“她总是不得其法,本宫难以疏解。”
那绿衣女子行为大胆的吓人,竟跪行两步到上官隐面前,手探进去后,竟直接把嘴巴凑了过去……。
白叶提愣住了。
“还是你厉害,说,外面看到了什么景儿,一个个都来晚了。”上官隐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问。
红衣女子看绿衣女子忙着呢,知道没空说话,就先说了:“殿下,那些个乞丐今儿竟开始吃肉了呢。”
上官隐把红衣女子摘下来,拍了她软肉一把:“去铺了毯子。”
红衣女子有些不服气,到底是不敢忤逆,铺了毯子在地上,看着上官隐侧卧之上,那贱婢竟像是在喝汤吃肉般的享受,只觉得心里都憋闷的很。
“看来是有几分本事的,龙帮的人竟听她调遣,真是好奇得很,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上官隐挑起眉头,垂眸看着还在自己**忙着的女子,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白叶提走了,这次是真走了,一丝留恋都没有。
佛骨塔被如此玷污,他受不了。
下了苍山,走在洛伽城中,那些乞丐吃的满面红光,三五成群的开始玩骰子,一会儿就欢喜的笑起来,惹得世夏国的人都想过去看看。
清心寡欲,何时如此畅快的笑过?
离开了洛伽城,白叶提一力催舟直奔荒山,在荒山的山脚下,他站了好半天。
荒山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居中的高楼上挂着灯笼,灯笼映衬着那新漆的红色,像极了宝石一般。
白叶提开始往山上走,曲径兜兜转转,有许多白色红顶的小房子,三两个一组,随着地势或南或北,不南不北,屋檐下挂着各种各样的铃铛,清风拂过便有清脆的声音传来。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白叶提来到了红楼前,刚站稳,就有人过来引路了,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恭敬地行礼后说:“少主请您入内。”
白叶提打量了一眼前来引路的人,只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怪异的很,但又莫名其妙的觉得和谐,狐疑的走了进去。
红楼之内,一楼大厅里放着模样怪异的椅子,高高的椅背两边都是座位。
白叶提不知道,但这个叫卡座。
往来的人不少,但安静的很,白叶提再看这些人的穿着,突然发现不对了,这些人穿着很奇怪,不是长袍也不是裤装,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头发呢?
梅若雪站在二楼的栏杆前,俯视着从大门口走进来的白叶提,嘴角带着笑意。
旁边梅若晴一脸的骄傲,小声说:“姐,看到没有,白叶提都懵逼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红楼之内,在外面叫伙计,在这里叫侍应生。
他们短发、西裤、白衬衫配马甲,手里端着锃明瓦亮的银质托盘,叫上穿着的是软牛皮的鞋子。
“钱能通神。”梅若雪感慨了一句,转身带上了面具。
她特质的银色面具,面具以罗刹女为造型,妖娆美丽,一双眼睛透过面具,目光沉静如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了眼梅若晴:“去吧,别把他再吓跑了。”
梅若晴笑的咯咯的,下楼去了。
当白叶提见到梅若晴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什么人?”
“伙计啊。”梅若晴回答的一本正经:“走啊,我姐在等你呢。”
白叶提狐疑的回头看了一圈,急忙上楼去了。
梅若晴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叶提迈步进了屋,抬头就又愣住了。
面前是高大的椅子,那椅子的椅背真的是太高大了,椅子也太大了,漆黑的颜色搭配上椅子上的红绒面,让他一瞬间想到了龙椅,但这绝对不是龙椅。
再看上面坐着的女子,纤细的身量穿着一套黑色的怪模怪样衣服,脸上带着罗刹女的面具,头发在脑后高高的绾起,鬓角两侧是两缕带着水波纹一般的头发。
“你?”
“白叶提,这就不是认识我了?”梅若雪声音清脆、干净,如珠玉落在玉盘上一般。
白叶提深吸一口气:“你这是在作甚?”
“这个小岛从此以后叫极乐岛。”梅若雪缓缓起身:“怎么样?”
白叶提不说话了,他完全被梅若雪的改变吓到了,尽管梅若雪的穿着只不过就是很职业化的一套小西装,中规中矩,头发也不过就是个花苞头而已,可这颠覆了白叶提,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三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毁……。”白叶提刚开口。
梅若晴噗嗤笑出声来:“说什么呢?我记得见到你的时候,你一根儿都没有。”
“那是烦恼丝。”白叶提窘迫了。
梅若晴挑眉:“对啊,我们只是让烦恼丝短一点儿而已,不然谈什么极乐呢?”
“罢了,不和你们说道理。”白叶提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梅若雪走到了旁边的酒柜里拿出来一瓶酒,取了两只高脚杯,这样的琉璃杯非常难得,她花了重金也就眼前摆着的一套而已。
红色的葡萄酒倒进了高脚杯里,梅若雪端着酒杯回头看了眼白叶提:“那就说目的,你这么快就来到了极乐岛,为什么呢?”
说着,把高脚杯放在银质的托盘里,端着来到白叶提面前,放在他手边:“葡萄酿成酒,用的葡萄是果品,为素食,用的水就是普通的水,人人需要,两两相碰就成了你们的戒律清规,不如试试?”
白叶提被梅若雪这歪理邪说气得脑仁儿疼。
“不敢啊?”梅若雪轻轻笑出声来,因面具的缘故,那小声像是很远又很近似的。
白叶提端起来酒杯扬脖就喝了下去。
梅若晴在旁边连声说:“可惜!太可惜了!这不是败家吗?葡萄酒不是这么喝的,要不要我教给你啊?”
白叶提脸涨红,别开目光说:“我见到了上官隐。”
他必须要赶紧说正经事,不然非要被这两个人气死当场不可。
提到了上官隐,梅若雪和梅若晴对视一眼后,两个人就牵着手走到了那高高的、宽大的座椅上,一起坐下来了。
“他没有世夏国重要,也没有世夏国的百姓重要,更没有楚国那些百姓重要,所以要是你们有本事,就赶紧杀了,杀完了你们赶紧离开世夏国吧。”白叶提语气都诚挚了,说实在的,这个什么极乐岛,绝对是世夏国的灾难,灭顶之灾。
梅若雪被白叶提逗笑了,单手撑腮:“这么说,白爷爷是想明白了,但只有你一个人想明白还不够,世夏国的人都病了,身为一个医者,我想要给这些人治治病,烟火人间就是要有烟火气息,整日里都装成了正人君子又有什么用呢?”
装成了正人君子?白叶提心里一阵不痛快。
梅若雪自顾自的说:“人呢,本就是七情六欲的产物,在人世间行走,若真能参透佛门的道理,断七情六欲不过是一念之间就可完成,偏偏你们世夏国用了愚民的方法,让那些人把七情六欲都压制了,这种事情是压制的吗?放出来,其实没什么不好。”
白叶提颓败的看着梅若雪:“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着面具的梅若雪眼睛弯弯如月一般,语气满是笑意:“当然是做你们世夏国的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