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梅若雪开始用五服方。

麻风病主要是邪风入体,而人体自我排风的能力慢慢丧失才会致病。

所以,五服方第一副药主要就是祛风散风,主要用羌活、玄参、白术等熬成方剂,吃一天的量,第二天就要换方子,四个方子吃十九天后,用最后一个方子扶正固本,再服药八十九天的话,若是痊愈可以停药,若还是不妥当的话,可以继续服药。

眼下,梅若雪不能在这边耽搁太多时间,本身这种病症潜伏期就很长,陶安郡大面积发病本身就不寻常,她要尽快回去。

除了服药和药浴之外,病人需要新鲜的空气和食物营养,梅若雪忙前忙后伺候着。

“恩人,我来。”病人主动担负了大部分体力活,并且始终和梅若雪保持很远的距离,小心翼翼的。

梅若雪并不多说什么,药膳都开始用上了,第七天后,梅若雪正在熬药,驼背老人终于说话了:“你那么想回去陶安郡?你也看到了,这个病症一个人治疗起来都非常难,要是很多人的话,你能忙得过来?”

“只要我回到桃源,我会治疗很多人。”梅若雪说。

驼背老人打量着梅若雪,最后说:“走,过河。”

说得容易,可到了河边却根本没有船往陶安郡去。

梅若雪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换了个能过河的船,已经好了许多的病人撑船,梅若雪坐在船上,驼背老人牵着马车站在河岸边,看着梅若雪越走越远。

转过身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脸。

“上官隐!你到底是不够狠!”他喃喃自语。

船上,梅若雪站起来把两只手在嘴边做喇叭状:“上官隐!想要治疗你的病,那就百日之后来桃源吧。”

上官隐猛然回头。

梅若雪嘴角带着笑意,果然如此,她早就猜测是他了,包括第一个黑脸汉子都是他,不得不说上官隐的易容术还是很厉害的,只不过淡淡的血腥味儿还有懂的医术还有吃东西的细节,都让梅若雪起疑心的。

当然,最后这句话不过就是试探。

上官隐对自己能网开一面,这倒是让梅若雪很意外的,不过如今要去陶安郡,她一定要尽快回去桃源,并且打开桃源才行。

桃源的温泉就是治疗病症最好的天然资源了。

“你是梅大小姐吧。”病人问。

梅若雪偏头:“你认识我吗?”

病人惊慌失措的跪下来就磕头:“草民拜见王妃。”

梅若雪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再者我们现在回去是救人,也不必让人知道我是谁,但需要你帮我。”

“是,草民听从吩咐。”病人说:“我是陶安郡人,叫江林,是个走街串巷买胭脂水粉的,认识很多人的。”

梅若雪坐下来仔细的打听陶安郡的事情,江林说的很仔细。

只是江林只知道是三个月前陶安郡开始有这种怪病的,当时没有人注意,后来一家子一家子发病,就引起了恐慌,回春堂的掌柜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就是陶安郡的郡守大人都亲临现场,可是这种病完全没办法治好,以至于越来越多人的病,并且到处都有了。

“那有没有查到这个病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梅若雪问。

江林摇头:“谁都说不出来,不过陶安郡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病人了,因为治不好就越来越多,现在就连郡守大人都已经一夜白头了。”

提到程子良的父亲,梅若雪记得当年自己就在郡守府里给百姓治病,可到自己走都没有看到郡守,当时程子良说郡守大人不敢见自己,其实只不过是程子良护着自己的老父亲罢了。

想要回去给百姓治病,第一站必须要还是要去见程郡守,再者多年不见,她也想去看看程母。

江林撑船到了渡口,立刻有人过来远远的喊:“别回来,不能进城。”

“一字并肩王王妃,苏夫人前来救命,速速去禀报郡守大人,到渡口迎接。”江林扯开脖子就喊了上了,还加了一句:“我是货郎江林,苏夫人已经把我治好了!”

守在岸边的守卫听到江林的话,立刻怒了:“大胆刁民!敢冒充贵人,论罪当诛!”

江林立刻大喊:“我是江林总没有错了,我是江货郎,街坊邻居们快去郡守府报信儿,咱们都有救了。”

这下,守卫不用报信了,百姓早就有往郡守府跑去了。

很快,程郡守就急匆匆的跑到渡口,扬声问:“可是若雪?”

“是,义父,是若雪回来了,快让我进城去。”梅若雪立刻在船上说。

程郡守看着船上的妇人挺着肚子,又说:“快回去,此地凶险,朝廷已经派人过来了。”

梅若雪扶额:“义父,我是先来的,只是在路上遇到了点儿麻烦,才走水路过来的,我能治病,快放下跳板,让我进城。”

说到最后,梅若雪语气都严厉起来了。

程郡守知道再下去只怕会让梅若雪发火,到时候真搬出来身份压下来的话,自己想要劝说两句都难,略一思考,说:“好。”

这边安排人准备马车,梅若雪下了船直接坐进了马车里,马车一路往郡守府去。

早就得到消息的程母已经跑到了大门口来应急了,当她看到梅若雪竟身怀六甲,险些没晕过去,拉着梅若雪的手:“你怎么就回来了?一点儿也不爱惜身体,这是龙潭虎穴啊,王爷是怎么舍得的?”

“义母,先让我梳洗一下,睡一觉吧,我好累。”梅若雪说。

程母立刻安排下去,梅若雪吃饱喝足也换上了一身舒服的衣服,倒头就睡了。

打从被掳出盛京到今天,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的觉,这一觉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刚想动一下,程母立刻过来:“若雪啊,再睡一会儿吧,天色还早。”

梅若雪坐起来:“您老人家就这么守在这里,我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旁边有丫环送来了温水,梅若雪喝了两口后,把水杯放在一边,才转过身和程母说:“义母,如今城里什么情况?”

“我也说不好,若雪等下,你义父就在门外等着拜见呢。”程母说。

梅若雪拉住了程母的手:“义母,我如今回来这里当自己的家一般,若是您和义父如此过分恭敬,反倒是让我无所适从了。”

“这……。”程母虽然为难,可心里是真开心,当年在桃源相处时间不短,她明白梅若雪说的都是心里话。

程母也是个爽快人,立刻说:“好,那就让你义父进来,该问什么就问什么。”说完,吩咐丫环出门去叫,这才小声说:“若雪啊,这怀孕有几个月了?”

“马上六个月了。”梅若雪抚了抚小腹:“也算是个勇敢的小家伙,这么折腾也都很健康呢。”

“那这病症传染人啊。”程母担忧的说:“听义母一句劝,咱们动嘴不动手行不行?”

“看看情况再说,义母宽心,如果真是麻风病的话,不会传染给腹中胎儿的,再者回春堂也算是熟人,许多诊堂和药铺也算是有过交情的,到时候都可以调动起来试试。”梅若雪说。

程母叹了口气:“要我说啊,你这孩子就是本事太大了,让男儿都汗颜啊。”

程郡守进门来本想着大礼参拜,被自己老伴儿瞪了一眼后,朗声笑了,坐在旁边:“孩子,这一趟是怎么回来的?咱们这边可是接到了王爷的密令,要密切注意你的踪迹啊。”

梅若雪眼底一亮:“是易安的亲笔密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