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他们不知道见了多少大夫都没用,没想到现在能碰着神医。
“您先安静一下,咱们先看看孩子的情况再说。”
周微宣被她摇晃了两下,人都要散架了。
没了她的阻挡,凌子彻很快就把药喂了下去,只是这等药效发作还有一段时间,看着病人疼得已经开始咬自己了,凌子彻赶紧把手伸过去,让他咬在自己的手上。
“凌医师,你……”
周微宣这正叠手帕呢,一抬头就看到他额头的冷汗,都是疼的。
紧接着,他的手就被咬破了皮,不一会儿就流了许多血,画面看起来血腥极了。
“没事,他现在咬我的力气越来越小了,一会儿就好了。”
凌子彻摇摇头,示意他没事,可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逞强。
周微宣一边把手帕系在他的手腕使劲的勒紧,以免他失血过多,一边看着孩子的情况,就怕又出什么问题。
好在几分钟后,药效发挥作用了,他渐渐地停止了挣扎,也松开了口。
“凌医师,快止一下血。”
周微宣手忙脚乱的就赶紧把止血的药粉给凌子彻撒上,眼里的泪水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别哭了傻瓜,我这不是没事么?”
凌子彻把她脸上的泪抹掉,看到她哭,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周微宣把头别过去,不肯和他说话。
“孩子,你醒醒啊,你理一下娘啊。”
人是不犯病了,可这也晕过去了啊,女人吓坏了,赶紧摸他大动脉,是没问题的,心跳也是有的,但人就是叫不醒。
“他刚发病,这会儿正是虚弱的时候,你先别动他,找人帮你把他挪到旁边去歇会儿,等到醒来就好了。”
周微宣看了一眼凌子彻还在流血的手,不准他再用力了。
凌子彻无奈一笑,只能乖乖的。
“都听恩人的。”
女人这才有了主心骨,一旁的好心人士不少,搭把手帮着她把人挪到了边上去。
等她掉头来想谢谢两位恩人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你这也太冲动了些,我都在叠手帕了,还能让他伤到了自己不成?”
一边往回去的路上走,周微宣没忍住念叨了他几句。
这下好了,今天原本是打算出来打听消息的,现在只能先回去处理伤口了。
“当时情况紧急,没有这么多时间思考嘛。”
凌子彻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周微宣是护短的人,这样说他,证明他已经被她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畴内。
虽然他并不需要,可是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两人互相斗着嘴,不多时候便走出了人群。
等得救的孩子家属反应过来要谢谢恩人的时候,哪里还找得到两人身影。
“这是大好人啊!”
孩子的母亲当下后悔得直捶胸口,刚才她那态度,人家不但没有计较,这救了她的孩子之后还不取分文。
围观的百姓都频频点头,这年头好人还是多的。
回了住处,周微宣先帮凌子彻处理了伤口。
“没事,那陈先生也不像个能轻易改变决定的人,咱们就多等两天吧,要有耐心。”
怕凌子彻心里内疚,反而是周微宣在安慰他。
“周娘子,陈先生的书童过来了。”
屋内二人还在强颜欢笑,屋外大娘热情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昨夜里她老伴还嘀咕,要真是陈先生认识的人,能不招待一下,还让他们出来找地方落脚么?
谁知道今天陈先生当真派书童来了。
“陈先生愿意见我们了?”
周微宣喜出望外的跑出去,就瞧见昨日那个书童一脸平静,但眉角是柔和的。
“嗯,快收了东西跟我走吧。”
想着今日所见,书童对两人的态度改观了几分,以往来找先生的都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如今也不知道会不会看错了人。
“好的,麻烦小哥等一下,我们这就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人手脚麻利的把包袱一裹,在枕头上放了些银子,谢过主人家的好意,就跟着书童走了。
大娘去收拾屋子时看到银子,站了许久没说话。
当时收留两人时她说了不要钱的,如今两人这样做……她心里高兴,这说明自己帮对了人,这两人是知恩图报的。
“你们来寻我,是为了干旱而来?”
陈宏昨日照常在庭院静坐,按例是不见访客的,更何况还是不认识的人,所以书童自然把人挡了回去,夜里才汇报了这事。
他让书童描述了一下二人特征,便判断出来,他们确实是为请自己出山而来的。
可他既然已经归隐,又怎么会轻易出手,这才没有表态。
可今天看着两人毫不犹豫的救了人,事后却悄然离开,他沉默了许久,这才做了决定。
“还求陈先生相救。”
周微宣一看有戏,赶紧把情况说了一下。
“既然是急事,那便出发吧。”
听完,陈宏点了点头,当下便决定要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周微宣和凌子彻。
小书童更是眼睛都瞪大了,先生这是要出山了?
“你留在这里看好家,若是有人来,只说我去访亲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要帮这个忙,但还没有要出山的打算。
“都听先生的。”得知自己不用跟着奔波,小书童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同时又头疼起来,先生身边没他伺候,可怎么能习惯啊。
“你和陈先生先回去,我随后再来。”
快马只有两匹,就是再买一匹也来不及了,凌子彻当下便做了决定。
他不放心让周微宣一个人在后面,虽然这位陈先生也是陌生人,可看他在这处地方声望不错,想来应该不是坏人。
再者说了,周微宣信陈宏,而他信周微宣,这就够了。
回程仍旧很快,陈宏对周微宣再次改观,他以往见到的女子多是菟丝花,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可看她这果决的处事方式,想来应该天下如她这般的女子当真没几个。
不过欣赏归欣赏,他还不至于生出男女之间的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