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想着这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馆门口了。
“周娘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凌子彻正在点药材呢,见她来了也不忙了,招呼她坐下喝茶。
“这不是有事来镇上买点东西,想起来你上次说要问我药材的药性,这就顺便来一趟么。”
直接开口自然是不能的,那太让人伤心了些,好在有现成的借口可以用。
“哦,周娘子说的那味药材啊,我这就拿过来给你瞧瞧。”
凌子彻也没多想,只去翻箱倒柜的把药材找了出来。
“说起来凌医师前两日去找我的时候可听到了当时我和那黄婆子在谈论什么没有?”
一边细细的闻着药材的味道,周微宣随口问道。
她以为自己表现得挺自然,可这话落在凌子彻耳朵里就没这么好听了。
“原来周娘子今日特地来一趟是这么个意思。”
凌子彻冷笑一声,这下药性也不问了。
他听到了,所以心乱如麻,这几日也关注着周微宣的消息,自然知道村里那些闲话,如今她上门来,又这般问,莫不是以为那些话都是自己传出去的?
“也不是……”周微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倒不是特意来问,就是走到了才反应过来而已……
“周娘子放心,我知道名声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往后咱们也避避嫌吧,医馆你还是少来的好,别让县令大人误会了。”
她这迟疑的声音,凌子彻越发肯定了,同时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冷。
亏得他还以为,周微宣对他是有情的,只不过是碍于身份不好表达,如今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早就有良配了。
“凌医师都还没听我解释,便这样断下妄言,这是把我周微宣当什么人了?”
周微宣这性子,刹那间脾气也上来了,原本好多想说的话,这会儿也都憋回肚子里面去了。
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周微宣更加烦躁了,家也不想回,直在药待到了日落西山。
若不是身上已经有了凉意,又怕家里人担心,周微宣真是不想回去,这样就不用被琐事困扰了。
她刚进家门,就看到了一脸复杂的周英威。
“到这边来谈话吧。”瞧他这个神情,周微宣就知道他是有话和自己说,随即把他叫到了一旁,看来这事对他还是影响不小的。
“娘,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个人都在传,就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去了。”
周英威和周英贤是不反对周微宣再嫁的,暂且不提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就说周微宣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够多了。
只是要看人值不值得而已。
“嗯?”周微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县令的意思,想让您因为舆论压力不得不嫁给他。”
提到这个周英威就气,要不是今天和同僚聚的时候,对方多喝了几杯,露了个口风,他还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当时只担心周微宣,他赶紧回来了,这会儿却是越想越气。
“娘你放心,明日儿子就给您把事情解决了。”
周微宣一直在努力保护着这个家,如今也到了他们做儿女的为周微宣做事的时候了。
“你要怎么解决?可别胡来啊,你如今身上有着官身呢!”
周微宣赶紧叫住了他:“咱们家苦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你逞一时英雄的。”
周微宣说什么都不同意:“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给我安分一些,别影响了下次考试!”
如今周英威在衙门里,万一县令被激怒了,随便给他安一个罪名在身上,那他读这么多年的书可就白费了,周微宣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娘!儿子怎么能看着您受辱!”
到了如今,他还是只能躲在周微宣身后,这让周英威如何接受得了。
“这算什么?你要为娘争气,那眼下就好好忍着,将来你官位比他高了,能随意发落他了再说。”
周微宣瞪了他一眼,这么沉不住气,将来怎么走得远?
“儿子知道了。”周英威有些失落,只是他也知道周微宣说得有道理,只能失魂落魄的退下了。
这事还是得赶紧解决,不然容易影响周英威在衙门当值,周微宣想了一晚上,第二日翻出一套久久不见天日的水粉来,故意把自己画得很憔悴的上衙门去了。
“民妇多谢大人垂爱,愿意给民妇一次机会,可民妇一个寡妇,着实是不敢坏了大人的盛名啊,将来大人若是有了升迁的机会,却因为我是一个寡妇而受影响,民妇就是死一万次也对不起大人啊。”
周微宣往县令面前一坐,就开始嘤嘤的哭起来了。
“周娘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讲就是了,动不动提什么生啊死的,多晦气是不是?”
县令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僵住了,倒是师爷前来扶周微宣。
“大人不懂民妇的难为之处啊,如今英威他刚走上道,大人又是口碑具佳的时候,前途都是无限的,若是因为我一个寡妇落了口实,那我可就是大罪人了啊。”
周微宣说的那一个声泪俱下啊。
“如今民妇只想好好为亡夫守寡,看着老二成器,要是英威因为我影响了官运,那我就一柱子撞死,去地底下给亡夫赔罪去。”
周微宣这言下之意就是,倘若周英威在衙门受到了影响,那她就直接死给大家看。
她这话让县令和师爷的脸都变黑了,这是什么意思?在威胁他们呢?
“周娘子,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令郎如此有才,这是大家都清楚的,又怎么可能会受影响?”
县令沉着声音答道,周微宣是真的聪明,可是这聪明劲放在他身上了,让他恼怒得不行。
逼不得已,他只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承诺。
“青天大老爷的话,民妇自然是信得过的,民妇在此拜谢大人!”
周微宣要的就是这句话,县令不是想利用舆论让她妥协么?那她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