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其余州军也有存粮,若是合兵一处,到时候会师京都,恐怕仅凭三大营的人手是不够的,便是将鱼鳞卫与禁卫军都派出,也无济于事!”

“这些我都不担心!打内战这事儿,不是我吹,守城战优势在我!我这的法子可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陈行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你担心什么?难不成……”

秦若澜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如今看来,自己想的恐怕少了些!

见秦若澜俏脸寒霜,陈行明白她是想到了关键点,咂摸着嘴调戏道:“看来你也想到了,这一国的覆灭最怕的便是内忧外患!”

顿了顿,陈行一指京都天边:“内忧对我而言不是问题,可这外患我却是鞭长莫及!”

秦若澜神色冷漠,在心中默默盘算,若是对方勾结外族,届时内战一起,外族趁乱入关,大商到时候将如何才能渡过难关!

眼见秦若澜沉默不语,陈行安慰道:“放心吧,这打仗一事儿或许我并不在行,但是架不住我有公式做题快,只是你得提醒女帝姐姐,让她最近多留意些了!免得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居安思危的道理她不该不懂!”

王承瑞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似是对居安思危这四个字颇为赞赏!

“如若是你,面对即将发生的这种情况,你该如何应对?”

秦若澜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声痴傻,还想着召集六部议事,明明就有现成的答案在身边,自己何必舍近求远?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我?”陈行摸着下巴道:“若是我,必然是选择远交近攻!”

“远交近攻?”秦若澜眉头深思:“何为远交近攻?”

“嗯,怎么说呢?就是和远处的对手交好,自己则是追着就近的敌人猛锤!等收拾完周边的敌人,再一举拿下远处的敌人!”

“你的意思是和西戎与乞塔交好?”秦若澜试探道。

“嗯!”陈行点了点头,蹲在地上,随手捡起树枝画下三个大圈道:“这三个大圈分别代表大商、西戎、乞塔三股势力!”

说着又在大商的大圈中画了数个小圈,接着道:“这些小圈代表我大商各个州,如今私采铁矿一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这条线索,这种事情藏不住的,所以我们避免他们先下手之前,我们要抢先一步与西戎和乞塔达成协议!”

“当然,并不是说一味地讨好,而是互惠互利,若是直接示弱,反倒是显得我们心虚,到时候对方再傻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最好的打算便是他们坐地起价!最坏的打算便是趁机分一杯羹!”

“你是想互市?”秦若澜眸底略微泛起一丝阴寒之色。

“咦,你也知道开关市?”陈行好奇地看着秦若澜。

秦若澜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前几日贤王去天禄阁说过这事儿,但是被女帝以还需细想为由给拒绝了!”

“卧槽,贤王?这王爷是谁啊?是大才啊!”

随即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按理说,如果女帝姐姐知道的话,不该如此抗拒才对,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能以此来保证边疆数十年的安宁,对于她平生的功绩也是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为何要反对呢?”

“哎,陛下如何不知,只是担心……”

秦若澜刚开口,便被陈行打断。

“我懂,无非就是怕走私铁器一类的禁物是吧!”

秦若澜苦笑着点了点头:“陛下担心的正是这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就算女帝姐姐禁止互市,你以为那些世家大族就没人敢这么做了?利益达到一定程度,就是诛九族他们都敢博上一博!”陈行撇了撇嘴。

“要我说,女帝姐姐呢就是太过谨慎了,凡事儿想得太多,人性这玩意儿最是复杂,与其这样严防死守,不如直接大开关市,堵不如疏的道理她不明白吗?”

秦若澜脸色一变:“若是铁器……”

“谁和你说铁器了?我什么时候同意将铁器进行交易了?再说了,若是想交易铁器也行啊,那得按我的规矩来!”

陈行嘴角冷笑道:“他们若是敢按我的规矩来,我便同意交易铁器给他们!”

“陈行,你是想大商灭国吗?”秦若澜声音顿时凌厉了起来。

“你疯了吧?我好好的凉国公府小公爷,我希望大商灭国,拜托,你动动脑子!”

“那你说,若是交易铁器出去,西戎人武器精良之后,大商又该如何应对?”

秦若澜恨不得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果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我问你,若是他们装备精炼,却没有马匹、牛羊又该如何支撑他们攻打大商?”

“你胡说,我不信!”

“所以说你这丫头,头发长见识短!”

陈行白了她一眼:“打个比方,若是双方互市,对方想要铁器,你觉着他们会要多少?”

“以西戎的人口来算,他们当然是想要越多越好!”秦若澜想了想开口道。

“好,我且算他们人手一把行吗?还是打造好的,现成的刀剑给他们!”

“你疯啦,陈行!”

“我没疯,你就听我说便是!”

陈行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算他们四十万人,人手一把行吗?”

“嗯,你接着说!”

“你看好,这是棋盘!”

陈行在地上画了个围棋的棋盘道:“我给他们四十万把武器,只要他们能给我牲畜,无论是牛羊马匹,只要按我的规矩来,但凡他们给足了马匹牛羊,别说四十万刀剑,就是大商给他们都成!”

见陈行信心十足的模样,秦若澜不由得纳闷,如此小的一个棋盘,如何给不满?

陈行见秦若澜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也对着她道:“这样,你若不信咱俩打个赌!”

“怎么赌?”秦若澜也来了兴趣。

“你在这个在棋盘的第一个格子里放一粒米当做马匹牛羊的数量,第二个格子里放两粒,第三个格子里放上四粒,第四个格子里放八粒,依此类推,马匹不够,牛羊来凑,以后每一个格子里放的米粒数都是前一个格子里放的米粒数的双倍,直到放满第三百六十一个格子如何?”

“若是放满了如何?”秦若澜嘴角不屑,作为一国的帝王,放满一个棋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哈哈哈哈!”

陈行捂着肚子疯狂大笑,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好半天才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开口:“无知者无畏,你且放放看,如若你能放满三百六十一个格子,我陈行把头给你都成!”

秦若澜美眸似是不信,倔强道:“行,你且看着!”说着就要命人去将粮食抬来。

陈行连忙拽住她的衣袖,阻止了她疯狂的想法!

秦若澜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怎么?怕了?还是说认输了?”

陈行没好气道:“我是怕你把路给堵着了!”

不理会秦若澜的错愕,陈行笑着道:“不用真的摆,你就找个账房先生来替你算算就行!”

这会儿秦若澜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当下吩咐道:“走,去天鹰卫,陶牧你去找几个账房先生来!”

“喏!”

……

一炷香的时间,天鹰卫里十来名账房先生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算盘珠子都快打出火星子了还是没有结果。

他们越算越害怕,越算越心惊,感觉好似一个无底洞一般,算到最后冷汗都下来了!

而我们的主角陈行正慢条斯理地剥着果皮朝嘴里丢着果子,仿佛料定了眼前这些人算不出结果。

秦若澜等人却在一旁眉头紧锁,面沉似水的盯着账房先生们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陈行吃完最后一枚果子,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行了,别为难他们了,他们这辈子都算不出的!”

“不行,朕……真就不信了,如此大小的棋盘还能将京都的存粮都给搬空了?”

陈行没有理会秦若澜的倔强,反而看着她低声道:“这点小事儿没必要较真,无论如何,且记着,我不会骗你便是,与其有空纠结这事儿,我倒是觉得应该考虑开关市的事情!”

“关市吗?”秦若澜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轻声道:“这事儿还得谨慎些,毕竟关市一开,原本那些藏在暗中之人恐怕就要闻风而动了!”

“对啊!”陈行轻笑道:“他们不动,我们哪有机会抓他们把柄?一石二鸟不挺好?再说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不懂?”

“你的意思是?”

“先开关市,让他们运些东西出城,一上来他们定然不会将禁物运出,多半是用些日常生活之物当做试探,看看盘查得严不严,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来回四五吧!确定安全之后才会开始尝试夹带这些违禁品出城,我们就做一次黄雀!”

陈行贼笑道:“开市之前,一定要先明令禁止交易铁器这类禁物,而且最初盘查之时一定要严,两三回后就可以松懈些,等到后面确定哪些世家大族运送的东西比较多,直接待他们交易完之后,当场来个人赃并获,不仅两边的物资都能扣下,还能给将士们贴布些餐食,岂不美哉?”

秦若澜吃惊的瞪大双美眸:“陈行,你就不怕引起西戎、乞塔与大商的三国战火?”

“战火个屁!”陈行嘴角一咧:“我们师出有名怕什么?凡事逃不过个理字!明知故犯,但凡他们还要点脸都不好意思提这个,当然,若是不要脸,那刚好借着攻打西戎与乞塔,将大商的内忧一并解决了!一劳有逸!”

秦若澜双眼顿时明亮如璀璨繁星:“你是想引蛇出洞?”

“不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不想让我过得舒服,我就让他过头七!佯装攻打西戎与乞塔,当然,必须先挑软柿子捏!西戎与乞塔谁弱,我们就先佯装打谁,到时候装作吃了败仗,暗地里的那人定然忍不住跳出来,如此好的机会我不信他会放过!”

“然后呢?”秦若澜迫不及待追问道。

“届时留下一部分玄甲军守城,其余的趁着夜色连夜奔袭京都,进京勤王!与三大营来个里应外合将他们一锅烩了!”

“你这人当真奇怪得很,每走一步都能想到后面一步,明明有着如此才能,可为何偏偏不愿意入朝为官?”秦若澜面露惋惜之色!

“狗都不当官,呸,不对,现在我怎么说也大小是个官!”

陈行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连忙轻啐一口。

“说实话,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没事儿看青楼的姐姐们弹弹琴,跳跳舞,以后老了含饴弄孙不比在朝廷上来得舒心自在?”

陈行抬头眺望远处的京都皇宫,轻声道:“世人都说封侯拜相便是权力巅峰!可他们谁又知道那里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呢!”

秦若澜突然咬了咬牙:“陈行,你说若是女帝招你入宫为夫,你待如何?”

“跑路啊,还能如何?”

“若是将你直接绑了呢?”秦若澜接着问道。

“说实话没想过!”陈行摇了摇头,摸着下巴沉思道:“若是真有那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即开玩笑道:“索性反了?”

秦若澜撇撇嘴:“你反不了!”

陈行一愣,语气古怪道:“为何?”

秦若澜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紧张道:“忠伯伯同意了!”

“什么?我爹他疯了吧?”陈行闻言顿时惊呼出声:“他是老糊涂了?老陈家可就只有我这一根独苗啊!这要是进宫当了帝夫,我陈家往后就绝嗣了啊!”

“不行,我得找我爹去!”陈行慌忙起身,就要朝外走!

“别急啊!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秦若澜一把拉回陈行将他按在座位上,俏脸绯红道:“听陛下说,她许诺,将来会为你生两子,一为皇位继承人,二为凉国公府爵位继承人,所以忠伯伯才同意的!”

“狗屁,她说生儿子就生儿子了?”

陈行顿时来了脾气:“知不知道什么是X与Y的染色体?知道基因这玩意儿吗?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是老母猪呢,说生几个就生几个?要是万一生不出,她是不是还准备给老子戴上一顶绿帽子?不成,绝对不成!”

“你胡说什么呢?你才是老母猪呢!陛下怎么会是那种人?”秦若澜当即面红耳赤的辩解道。

“切,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又不是她!”

“我……”

“咳咳!”王承瑞轻咳一声。

“别咳了,有病就去看,咳咳咳,迟早一天把肺都咳出来!”

陈行这会儿就跟个爆竹一样,一碰就炸。

王承瑞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陶牧缩了缩头,将嘴巴闭了个严严实实!

经过王承瑞的提醒,秦若澜这才冷静下来安抚道:“我觉着你应该试着去接受这门婚事!万一……”

话未说完便被陈行打断。

“试个屁!”

陈行没好气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清雪怎么办?你怎么办?怎么?你还想和你的好姐妹共侍一夫?”

听到这话秦若澜心中窃喜,这小贼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至少他还想着自己!

其实陈行想得也简单,自己对秦若澜该做的都做了,就差将人家睡了,总不能当渣男吧?

况且又是古代,大不了就是平妻嘛,不妨事的!

“反正我话放在这,要我进宫绝不可能,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就卷铺盖跑路!”

“跑哪儿去?”秦若澜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你和苏洵的那点事儿女帝不知道?”

“卧槽!”

陈行立刻跳脚:“秦若澜,你查我?”

谁知秦若澜摇了摇头:“不是我查你,而是陛下查的你!”

“我靠,这娘们有病是不?真没见过这样的!她有事儿我哪次没帮她?犯得着这样祸害我吗?”

陈行越想越气,赌气似的道:“去,你帮我问问她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成吗?妈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的老子,真晦气!”

一想起屏风后沙哑的沙哑以及面纱之下的丑脸,陈行就觉得浑身恶寒,说到底,自己是颜控啊!

秦若澜却置若罔闻,看着气急败坏的陈行,嘴角上扬,喃喃自语:“或许是那夜花好月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