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己的身份是被陈行识破了,李路,哦,不,应该称其为秋分。
索性也就不装了,跟聪明人打哑谜,不仅不能证明比他要智高一筹,反而会显得自己很蠢!
一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巾,赫然露出了众人熟悉的脸庞。
“不知陈小公爷如何猜到是我的?”秋分表情疑惑问道。
“想知道啊?”陈行玩味儿地看着他。
秋分点点头,可下一秒陈行的话让他气得恨不得活撕了他。
“那你求我啊!”
众人看着陈行那副贱嗖嗖的模样,别说秋分了,要不是因为陈行是自己人,怕是自己这边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在那张俊脸上留些“礼物”了!
秋分脸色一寒,语气略显冰冷:“想必我的身份应当是大小雪姐妹二人告知你的吧,陈行,莫要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陈行满不在乎道:“稳不稳操胜券我是不知道,只是……我陈行今天带这么多人恭候大驾,你秋分想要平平安安可就难咯!”
“动手!杀出去!”
秋分一声令下,身边十数名黑衣人瞬间化为流星朝着山门处冲去。
而陈行也毫不迟疑地对着众人道:“除了秋分,其他人死活不论!”
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愤怒的天鹰卫与玄甲军这会儿不用陈行吩咐,早就想出了心中那口被人当猴耍的恶气了,各自抽出武器扑向黑雀众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一会儿打起来,陈某恐怕力有所逮,保护不了大师,还请大师您稍微躲……”
“远”字尚未来得及说出口,陈行就看见空闻大师一拳便就将一名杀近身前的黑衣人打得倒飞出去数米,随后又是一脚,将身后蹿出的另一名偷袭之人踹得口吐鲜血,看得陈行目瞪口呆。
而那两名黑衣人在陈行惊讶的眸光中,只是略微挣扎了两下,甚至是连起身都做不到便没了声息,看样子是死得透透的了!
霎时间陈行额头上沁满汗珠,得亏白天那会儿没和眼前这位空闻大师起冲突,不然以自己这小体格,恐怕空闻大师都用不上一拳,一指头就能戳死自己!
而反观打完收工的空闻大师则是神色平静,一脸慈悲模样,双手合十朝着陈行笑道:“阿弥陀佛,无妨,小公爷不用担心,贫僧也略懂一些拳脚!”
陈行暗自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暗骂自己愚蠢,一个方丈又怎会不懂武功?
果然,天下武功出少林,老祖宗诚不欺我,无论哪个时代、哪个空间的少林寺都是无法令人小觑的存在!
本就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的黑雀等人,如今又是被陈行以有心算无心,掉进为他们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之中,此刻所做无异于是困兽犹斗!
“陈行,我不服,有本事你与我一对一打上一场!”
看着身边黑衣人不断减少,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漫上心头。
这一刻,秋分怕了,想当初自己凭借着一手极为精湛的易容术在黑雀内名声大噪,除了徐鼎天外,从无外人知晓自己的真实面目!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在以往的任务中无往不利,鲜有失手!
可如今却是被陈行这个名不见经传,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识破,这让一向将易容术引以为傲,甚至说可以算得上自负的秋分来说,是不能够接受的!
其实不是秋分易容术有问题,而是陈行不过是在诈他。
要知道起初陈行还猜测假郭昶是秋分所扮!
如今不过是纯粹试一试,反正猜错了不亏,猜赢了血赚,横竖他陈行都是赢家,随口说两句怎么了?又不犯法!
只是没承想秋分这人也挺实诚,直接就撂底了!
这倒是陈行没想到的,本以为他还会再狡辩上两句,到时候自己还得琢磨是不是一诈到底,这下好了,自己也省了不少口水!
“不是,秋分,你们黑雀的人都是脑子不好使吗?跟你一对一单挑?你觉着我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凭什么和你一个江湖高手一对一单挑?虽说是晚上,但做梦也别太离谱!”陈行撇了撇嘴斜了秋分一眼。
没想到秋分却丝毫没有为意,而是冷声开口:“我除了易容术之外,还有一门绝活便是暗器,而这独门暗器却从未失过手!如今易容术我被你揭穿,我认栽,但我听闻你也有一样暗器从未失手,若你能够在暗器上赢我,我便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如何?”
陈行双眸微眯,似是再做考量。
秋分不信陈行会不同意,毕竟于他而言,事情的真相远比杀了自己来得更重要!
这人确实自负,对自己的易容术坚信不疑,否则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潜伏在陈行身边,完全把一众天鹰卫当傻子戏耍。
良久陈行忽然嘴角上扬道:“可以,不过……”
“小公爷不可!”
“副统领切莫上了贼人的奸计!”
不仅是王勉与赵勤,就连普华寺的方丈空闻大师此时也是微微皱眉,双手合十的劝阻道:“阿弥陀佛,小公爷,贫僧以为两位施主所言极是,还望小公爷以大局为重,三思而行!”
陈行没有理会众人的劝阻,反而好奇道:“不知你想怎么比?”
秋分本以为陈行会在众人的劝说下拒绝,也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谁想到他居然答应了,不由得心底也对陈行生出一丝钦佩之意。
“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小公爷,竟也有着一颗行走江湖的心,在下佩服!”
“好了,少拍马屁,直接说!”陈行没好气地打断他。
秋分也不生气,而是语气平静道:“好,小公爷快人快语,在下也不啰嗦,你我二人各自使出独门暗器,届时,生死各安天命,在下敬佩小公爷的胆色,所以让你先出手!”
陈行眉头微扬,语气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回合制?”
秋分一愣,随即开口问道:“何为回合制?”
“哦,就是我先打你一枪,然后你要是没死,就再打我一枪是这个意思吧?至于躲不躲得了,是死是活,就各凭本事了!对吧?”
“不错!”
听到陈行的解释,秋分微微颔首。
见秋分承认,陈行顿时小声嘟囔了句:“好家伙,我本以为你是想要和我拼技术,没想到你是准备和我拼八字!”
“不知小公爷意下如何?”
“可以!”陈行微微点头,但又开口道:“不过,为了避免你出尔反尔,还是请先将藏于牙齿中的毒药交出来吧!否则万一我侥幸获胜,你却服毒自尽,我岂不是又被你耍了一回?到时候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好!”
秋分倒也痛快,顷刻间,便将口中的毒药取出,随手丢在地上。
“如何?小公爷这回可算是满意了?”
陈行没说话,微微点头,只是突然一挥手,周遭玄甲军突然抬起手中的弩箭便射,仅存的数名黑衣人也是应声倒地。
秋分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今日他们本就活不了,横竖都免不了一死,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说着陈行率先迈步走下台阶,站在与秋分相距数米之地,默默将手中的燧发枪抬了起来。
而这个距离恰好也是能让空闻大师及时出手相助,又不会被秋分抢先一步杀了自己的位置。
等陈行将准星对准秋分时,刚想扣动扳机,却突然又放了下来。
原本就如紧绷之弦的秋分这会儿气得都想骂娘。
“小公爷这是何意?”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皇宫中的王承瑞王公公?”陈行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秋分微微摇头道:“不认识,但是听说过!”
“那你与他比,谁更厉害?”陈行继续追问道。
“自然是王承瑞,他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在下自问不是对手!”秋分如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
“嗯?”
秋分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颤,难不成他与王承瑞交过手?还是说……
不等秋分细想,陈行再次举起燧发枪高声道:“注意力集中,我要来了!”
秋分瞬间收拢心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紧盯着陈行手中黑漆漆的枪口。
突然“呯”的一声惊天巨响,秋分只来得及瞧见陈行手中黑漆漆的枪口突兀地冒出无数道火星,自己身子尚未来得及有动作,便是一阵剧痛传来,顿时手臂一麻,右手就失去了知觉!
陈行的暗器快到自己甚至都未看见是什么东西击中自己。
而陈行见秋分已然失神,当即怒喝:“拿下他!”
王勉与顾白毫不犹豫飞身上前,一左一右将秋分的双臂死死擒住!
猛然回过神的秋分,见陈行竟然使诈,气愤至极道:“陈行,你卑鄙!出尔反尔,如此小人行径,这与说好的不同!”
陈行一边吹了吹手中燧发枪口冒出的白烟,一边闲庭信步的朝着秋分走去,语气冷漠道:“我这人从不与歹徒谈条件!”
说着还蹲下身子用枪口拍了拍秋分的脸庞阴恻恻道:“听说当年我大哥一事儿你也有份是吧?”
秋分死死盯着陈行,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屈辱,若是可以,此刻他恨不得生吃了陈行!
陈行也不在意,只是凑近秋分的耳边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的!”
随即起身对着空闻大师道:“不知大师可否借一间空的禅房给我?”
空闻明白陈行是想要施展酷刑,可普华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如此血腥恐怕会于佛祖不敬!
于是刚要开口,陈行便抢先一步道:“陈某知晓大师心中所想,虽说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眉,可大师可曾想过?若无金刚怒目的霹雳手段降伏四方妖魔,又何来的菩萨低眉尽显六道慈悲呢?”
“这……”空闻大师略显犹豫。
陈行见空闻心中有所动摇,于是趁机接着开口道:“大师,我若是没记错,佛陀也曾杀过人,甚至供认不讳,如今杀人的不是佛祖,而是我陈行,想来佛祖知道也不会怪罪与你,况且,若是大师不与我方便,保不齐我一怒之下,今夜整个普华寺都将会血流成河!”
“哎……”
空闻大师微微叹息,他如何不知陈行这是在给自己找个理由?
索性开口道:“小公爷莫要如此,贫僧尚未来得及感谢小公爷仗义出手,否则普华寺今夜将死伤无数,罢了,若是佛祖怪罪下来,这因果……贫僧自当一力承担。”
陈行面露笑意道:“空闻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佛祖知道了也会体谅大师的,在下谢过!”
……
“云逸,怎么办?如今守城的麒麟军士气低迷,祁连玉这王八蛋是想要将我们彻底耗光在这里!”
说话间季常胜反手又将一名爬上城头的乞塔人砍翻,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义愤填膺道。
云逸脸色阴沉的看着城下黑压压一片,前赴后继的乞塔人,口中无奈道:“尽全力防守,死也得死在城头上,否则一旦城破,以祁连玉的性子必然是要退出锦州,而耶律只骨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锦州的百姓恐难有活口!”
……
“将军的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云逸与季常胜等人一死,楚天宁又昏迷不醒,届时我等便可轻而易举的掌控整个麒麟军了,王爷的大事将成啊!”巫亓谄媚的笑道。
祁连玉端起茶盏,吹了吹漂浮在上的茶叶,轻抿了一口。
“哼,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竟还妄想与本将作对,既然如此,那边送他们下去见楚年行!”
此时一名士卒突然前来营帐禀报道:“祁将军,营外有自称是陛下派来的人,看护送的士卒似是京都三大营的人!”
祁连玉听到这话与巫亓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均是一沉,脑海中也冒出了一个念头:看来送信之人是没拦下,邓明当真是废物。
“领头之人是谁?”祁连玉语气阴沉道。
“来人自称是威武侯宋林峰宋侯爷!”
听到士卒的话,二人心中又是一沉。
宋林峰啊!娘的,怎么会是他!
祁连玉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茶盏,脸色阴沉的似是能滴出水来!
来得若是其他人哪怕是长平侯蒋平川,祁连玉倒也不惧,可若是这位,自己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宋林峰可不似蒋平川这等只知道蒙头阵前冲杀的武将,其智勇双全不说,为人还刚正不阿,只忠于皇室,从不站队!
看来为避免横生枝节,自己恐怕要行非常之举了。
想明白一切,祁连玉瞬间起身冲着巫亓道:“随本将出营,迎接威武候!”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