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校尉,往前十里就到豫州地界了!”一名身穿银白盔甲的将领上前恭声道。

“嗯,就地砍伐树木,安营扎寨,切勿生火,拿出随身干粮食用,还有,每隔十米设立明暗两哨,半个时辰一换,再派斥候在方圆五里处警戒,若遇到可疑之人,可先斩后奏!”

“喏!”

随着楚年行一道道命令传出,龙骑营与麒麟军众人立刻忙碌起来。

“小公爷,三千麒麟军与五千龙骑营皆是轻骑,若是平原上我等自是无往不利,可这攻城战不是我等骑兵擅长之事,这豫州该如何拿下!”朱宏苦着张脸道。

“朱宏啊朱宏,说你笨你还真就是蠢!”楚年行恨铁不成钢道:“你觉着陛下让我们来真是为了攻打豫州?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陈哥,豫州州军若想出兵,必定要从这里走,此地地势平坦,最适合骑兵作战,至于其他的,陛下早已有了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啊?我们就在这里干耗着?”朱宏不满地嘀咕道。

“你懂什么?陈哥如今在山桑县最忌讳的便是豫州派兵围剿,我们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堵住,陈哥没了后顾之忧自然就会放开手脚全力施为!我们这是为陈哥扫除隐患!”

“好吧,小公爷你说了算!”

“行了,和兄弟们说下,这几日操练不可落下,但也不能过于声张,最多不过五日,豫州必会有大动作!”

二人话音未落,一名斥候模样的士卒急声来报!

“报!”

“说!”

“龙骑营的兄弟来报,说是距离我等八里地发现一支队伍,疑似是豫州军!”

“嗯!”楚年行眉头一挑:“人数大约多少!”

“约莫千人!”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楚年行暗自揣测。

千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若是前去山桑县围杀陈哥是足够了,可如果不是呢?

不行,不能赌,宁杀错,不放过!

想到这,楚年行双眸冷冽道:“传我命令,龙骑营与麒麟军的兄弟准备好,待他们进入官道,由龙骑营的兄弟负责堵住前后退路,麒麟军负责冲杀,切记,一定要留下领头之人活口!本将要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喏!”

……

“小公爷,早!”谢子安揉着昏涨的脑袋与陈行打着招呼。

“呵呵,谢大哥,醒了啊,不知昨夜睡得可好?”陈行接过李清雪递来的脸巾,擦了把脸笑呵呵道。

谢子安脸色尴尬道:“昨夜酒后失态,还请小公爷莫要见怪!”

“谢大哥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俩情投意合,故而多喝了几杯,有什么失态不失态一说!谢大哥且放宽心!”

“小公爷,门外有人手持请帖求见!”赵勤此时走进府衙道。

“嗯?是谁?吕家的人?”陈行好奇问道。

“卑职不知!”

“让他进来吧!”

“喏!”

“小公爷觉着会是何人?”谢子安沉声道。

“我估摸着会是吕家的人,至于拿着请帖,无非就是繁文缛节那一套,走个过场,请我去他家吃饭呗!”

谢子安微微颔首。

没一会儿,赵勤便将人领来。

此人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小的李三,见过小公爷!”

陈行漫不经心道:“吕家主派你来的?”

“不是,小的是群芳苑的跑堂!今日是替双雪两位姑娘传信,请小公爷今夜前往群芳苑一叙,昨日招待不周,还请小公爷今夜赏脸,给她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三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说话时就连头也不曾抬过。

“跪着干嘛,起来说!”受前世影响,陈行最烦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礼节!

“小公爷乃是千金之躯,小的不敢!”

“让你抬头说话,你就抬头,哪儿那么多话!”赵勤双目一瞪,一只手就提溜起李三!

“啊!”李三惊呼一声,赶忙站直身子,只是眼睑低垂,不敢直视陈行。

“你这跑堂的还挺有意思的,说吧!今夜何时?”陈行打着哈欠,漫不经心道。

李三恭敬道将请帖递给赵勤,依旧低着头恭声道:“赴宴时辰都在请帖上写着,小的不曾看过故而不知,还请小公爷亲自过目!”说着低头将手中请帖直接递给赵勤。

陈行接过请帖,表情却有些意外,这群芳苑跑堂的是不是太懂规矩了些,与京都的跑堂不太一样!

自己穿越过来也有一年多了,京都的酒楼、妓院去了不知多少,还从未见过如李三这般见到自己还镇静自若的跑堂。

一般的跑堂面对自己等人要么战战兢兢,要么手足无措,像李三如此得体的不多见,至少,不该在群芳苑出现!

陈行朝着陶牧递了个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

“既是佳人相邀,陈某岂有不去的道理,请帖我收下了,你且回去告知双雪二位姑娘,今夜,我必按时赴约!”

“既然如此,小的就此告退!”

“赵勤,拿赏钱给他!”

“喏!”

赵勤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李三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多谢小公爷赏赐!”

“嗯,退下吧!”

待李三走后,陶牧率先发话:“王勉,跟上去!看看是什么路子!”

王勉也不废话,三两步就出了府衙!

“小公爷,是怎么看出来的?”陶牧好奇道,说实话,就连陶牧都没发觉这李三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陈行轻笑道:“起初我也只是怀疑,当我让赵大哥给他赏钱时,他的反应让我应征了心中所想!”

谢子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小公爷,你们在说什么?”

“刚刚那位跑堂,谢大哥可看出什么来了?”陈行扭头对着谢子安发问。

“啊?那个叫李三的跑堂?”谢子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谢某并未发现有何不同啊!”

“谢大哥,你再仔细想想,想想他从进门时的一系列举止动作!”陈行循循善诱道。

闻言,谢子安眉头深锁,细细回想从李三进入府衙堂厅后的一举一动!

而谢子安身旁的柳云儿美眸一亮惊呼道:“他太懂规矩了,未曾抬眼看过我等一眼!”

“不错!”陈行笑着道:“正如嫂夫人所言,这个李三太懂规矩了,若只是一般跑堂,怎么会如此懂规矩?面对我等只会紧张、急促不按,不会如李三那般每一个举止动作都拿捏的恰到好处,甚至赵大哥将他拎起时候,他的眼睑都是低垂,从未敢抬眼看我!”

听到陈行的分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一般跑堂不会如此。

“再加上最后我让赵大哥给他赏钱,若是一般跑堂你们觉着会怎样?”

李清雪开口道:“必然是千恩万谢!”

“清雪说得不错,可是他呢?竟然先是发愣,很明显,以他如此机灵的性子,若真是跑堂,日常得的赏钱必不会少,不至于让他发愣,况且一定银子也不过才一两,在群芳苑那等销金窟,区区一两赏银算不得什么,又如何会发愣!”

“原来如此,谢某受教了!”谢子安恍然大悟,敬佩道:“没想到小公爷对一跑堂之人都能观察入微,谢某佩服万分。”

“谢大哥谬赞了,无非是酒楼妓馆去的多了,看的也多了,自然就能察觉出不同!”陈行谦虚地摆了摆手!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脸色不由得尴尬了几分。

……

李三出了府衙,慢走过几条荒无人烟的街道,四下观察发现无人跟踪之后,这才放心下来,身形突然爆射而出,直奔一座府邸的院墙翻去。

王勉在暗中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冷笑:“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想骗过我等天鹰卫!”

又抬头看了一眼府邸门匾上的崔府二字,心中似是有了计较,转身朝府衙而去。

……

“报!”

“说!”

“楚校尉,对方已离营地不足五里,据斥候来报,对方应是豫州州军无疑,他们打着豫州军的旗帜而行,领头之人却不是将领,穿着打扮似乎是个世家子弟!”

“嗯?世家子弟?”楚年行听到手下人汇报,心中怒气不免高涨:“一个世家子弟,也敢擅自调动州军出行,他们是视我大商军律如无物吗?”

大商军律,任何军队无令不得外出,任何人不能擅自调动军队,除非有虎符,更何况若是遵令而行,领头之人必是身披铠甲,不会如世家子弟打扮!

“传我命令,按原定计划执行!不得放跑一人!”

“喏!”

……

“福伯,你说三叔传信让我爹跟州府借兵去山桑县所谓何事?”领头之人一身华服眉宇间盛气凌人,颇有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老奴不知,不过,崔三爷既然传信给家主,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也不知道三叔在担心什么,整个豫州皆在我等的掌握之中,难不成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

“呵呵,大少爷说得极是,不过三爷素来谨慎,老奴以为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点,总没坏处的!”

“都说人越老胆子越小,福伯啊,我看你和我爹的胆子不是小,是都快没了!哈哈哈哈!”崔家大少肆无忌惮地调侃眼前的老者,甚至连自家父亲也一并调侃!

“老爷与老奴年纪大了,未来这豫州是大少爷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享受着老者的吹捧,崔元心情大好。

“懒散至极,走路吊儿郎当,这哪里像是州军?”

树林中,楚年行看着官道上的众人面露不屑,就这群人也能称之为州军?

恐怕便是林间土匪都比他们要强得多!

朱宏泛起冷笑附和道:“我还以为豫州州军多厉害呢,就这群软蛋,再给老子三千步兵,老子能把他们头割下来当夜壶!”

龙骑营的将领看着底下的这群豫州军也是嗤之以鼻,这种军纪的队伍,若是战场上碰见,一个回合冲锋下来,龙骑营就能将他们彻底击溃!

“报!楚校尉,对方进入包围圈了!”

“嗯!”楚年行点了点头,随即高举左手,对面林中的麒麟军见状立刻张弓搭箭,对准底下众人。

随着楚年行高举的左手猛然落下,林间箭矢纷纷急射而出。

豫州军不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不少人被射翻在地,福伯连忙护住崔元,躲在手持盾牌的士卒身后。

其中似是这支豫州军的将领立时高呼:“敌袭,盾牌手左右两翼掩护,弓箭手对准林间还击。”

楚年行不屑道:“还算没丢当兵的脸,不过也仅仅是不丢脸而已!”

说罢,将背上长弓取下,搭上箭矢,长弓紧绷如满月,箭矢对准那名将领,右手一松,箭矢如白虹贯日般飞向那人!

“步兵上前,给我……”

将领突然感觉喉咙一痛,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两眼一翻落下马来!

楚年行见状,大吼一声:“冲阵,杀敌!”

“冲阵,杀敌!”

“冲阵,杀敌!”

两旁树林瞬间涌出手持长刀,身披铁甲的士卒,杀向豫州军!

早在第一轮箭雨时,豫州军就已被吓破了胆,哪儿还有心思反抗,纷纷丢下手中武器,抱头求饶。

连半炷香的功夫都没有,这群豫州军就被拿下了!

朱宏走到豫州军的身旁,轻啐一口:“呸,就这熊样,还能成军?也不嫌丢人!”

“你们是谁家的私军?可知我是……”

崔元看着眼前身着铠甲之人,怒气冲冲刚想要质问,却被福伯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了!

“你是谁?说来给老子听听?”楚年行一巴掌抽在崔元脸上,神态鄙夷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儿,学人家领兵,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无令私自调动州军!”

“你……”崔元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

“无令私自调动州军,这是死罪!”楚年行满脸怒容道:“说,你是谁家的子弟!”

眼前这群人张口闭口就是私自调动州军,崔元这会儿再傻也看出来了,他们不是世家子弟的私军,而是正儿八经的军中将士!

“你们是哪一州的军队?为何来我豫州地界,竟然还射杀豫州军!若是被孟将军知道,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名将士色厉内荏地出言威胁。

这话一出,把朱宏等人逗笑了。

朱宏指着这名将士道:“我们可不是州军,至于你说的什么孟将军,你问问他,看见我们,他腿肚子打不打颤!”

就在这时,一前一后传来数道马蹄声,领头的将领翻身下马对着楚年行行礼道:“禀小公爷,已经四处搜寻过了,没有漏网之鱼!”

“好!”

这一声小公爷,令崔元与福伯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