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梓轩人都傻了,还能这样?这些话都放在明面上说了?

想了想陈行觉得不合适,开口道:“我觉着拿碎银什么的不太合适!”

许梓轩一脸欣慰,这才对嘛,哪有鼓励士兵贪墨银钱的!

不过下一秒陈行的话让他觉着自己刚刚高兴得太早了!

“我想了想,兄弟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样吧,碎银什么的没事儿尽管拿,但银票超过二十两以上的不许私藏必须充公,另外,还有小点的物件能拿就拿!比如玉佩啊、扳指、珠钗一类的,能拿多少拿多少!但是有一点,不许给我生出事端,若是因此惹得同袍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别怪我到时候拿军规惩治你们!”陈行板着脸道。

想了想陈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人的天性!

“在这之中肯定有人运气好拿得多,有人点背拿得少,这个我不管,都是命数!但是没有参与抄家的兄弟,皆从抄得的财物当中以每人三十两的价格进行补偿!此外,如果有参与抄家还冒领之人,没收全部所得,并罚粮饷半年!听明白了吗?”

“明白,末将替兄弟们谢过小公爷!”许梓轩感激道。

其实这种事情在军中很常见,只是没人拿上明面上来说,一来,是为了自家军士的颜面,二来,也算是贴补军士们家用,毕竟大部分的好处都是上交军中将领,往往一趟下来,军士们也只能混得个一二两左右的碎银。

可像陈行这般大方的还是头一回见,说不感动,是假的!

大家背井离乡参军,为的不就是图个温饱吗?

都是普通人没有多高尚的情操,保家卫国?那也得让人吃饱饭才有力气谈理想!

若是皇帝昏庸无道,搞得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你指望军士保家爱国?不反你,都算他们善良!

明朝末代的崇祯皇帝就是最好的例子,归根究底,还是没有银子惹的祸!

临了,陈行似是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们龙骑营军纪严明吧?不会做出**妇女那等恃强凌弱之事吧?我平生最恨这个,若是有这事儿,别怪我不讲情面!全部处以极刑!”

许梓轩连忙道:“小公爷还请放心,我等自不会做出那等腌臜之事,若是有,不用小公爷说,末将第一个斩了他!”

“那就好!”陈行点了点头道:“对了,你们营的兄弟不会私藏别人家肚兜,然后带回去做手艺人吧?我知道兄弟们当兵久了,母猪塞貂蝉,你们可以去青楼找乐子,我允了!这样还能带动当地GDP发展,但千万别偷藏别人肚兜,听见没?传出去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觉得恶心!”

许梓轩刚站起身,听到陈行这话一个踉跄,脸色涨红道:“不会的,小公爷放心!”

“嗯!这就好!”陈行说着就要离开。

这时底下突然有人喊道:“我不服,没有证据就私自拿我等下狱,你这是罔顾大商律法!”

陈行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家家主搁那儿喊冤呢!

看着被玄甲军推搡,还不愿离去的李家家主,陈行心中一乐,跟我喊冤,正愁怎么收拢山桑县民心呢!

陈行大声道:“慢着!”

押解众人的玄甲军令行禁止,立刻停下脚步!

陈行冷笑道:“李家主,你说你冤枉对吗?”

“不错!”李家主梗着脖子:“陈小公爷,你如此迫不及待拿我等下狱,莫非是想屈打成招不成?若是如此,当着百姓的面,我认罪便是,也省的遭受那非人的折磨,我等好歹也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的读书人!”

“不见棺材不落泪!”陈行冷哼一声对着其余几名家主道:“你们也觉着自己冤枉?”

“不错!”

“陈行你是见我等不给你上贡银子,因而怀恨在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是,你这是公报私仇!”

陈行笑了,他真是没见过如此急着送死的,本想着等拿下豫州城之后连带着豫州等人一并送回京都交由女帝发落,谁能想到这群人还上杆子来送死!

陈行淡然道:“诸位百姓,尔等是否也这样想!”

见百姓们面露畏惧之色,陈行心中感慨道:“果然,舆论是最有力的武器!”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当街审讯,叫你等死个明白!”

陈行朗声道:“将几位家主押来,今日我便当着百姓们的面将他们的罪状一一公之于众!”

“对了,许大哥,你来下!”陈行冲着正要离去的许梓轩喊了声。

“小公爷唤末将名字即可,大哥一词,担当不起!”许梓轩紧张道。

“没事儿,年岁看着比我大,喊你一声大哥担当得起,对了,你且将……”陈行附耳轻声言语了几句!

“喏!”

许梓轩听到陈行吩咐,目露佩服之色,转身快步离去!

“陶大哥,劳烦你也替我做件事,你去……”

陶牧听着陈行的话,频频点头,最后也如许梓轩一般领命而去。

陈行冲着站立在旁的玄甲军道:“兄弟,有劳,替我搬张桌椅来!”

“喏!”

没一会儿,几名军士将早已被废弃在路边的破烂桌椅搬了上来,陈行也不嫌脏,随手掸了掸灰尘便落座了!

“诸位家主不服对吧!”陈行笑眯眯道。

“小公爷,你若是一言堂,我等自是无话可说,可若是想要治罪,也得讲证据吧!”崔晟诚不死心地盯着陈行,语气中充满揶揄!

“得!既然崔家主开口了,那便从你开始!”

“听说你是京都崔家分支中的一脉?”

“不错,可这与小公爷口中的贪墨赈灾粮有何关系?”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审讯嘛,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了,免得搞错了!”陈行轻声道。

“哼,莫不是小公爷怕了?”崔晟诚讥笑道。

“怕?怕谁?怕你?还是怕崔家?”

陈行一愣,似乎觉着崔晟诚有恃无恐的理由该不会是因为他是崔家人吧?

果不其然,崔晟诚傲气十足道:“自是怕栽赃不成,崔家事后报复,虽说崔某不过是分支中的一脉,可我却与其他分支不同,我乃是京都崔家未来家主的亲弟弟!”

“嗯?”陈行眉头微皱,似是在考虑什么!

见陈行不语,崔晟诚误以为陈行心有顾忌,言语间更是充满了嘲讽:“我崔家百年传承世家,历经朝代变迁,见过的国公不计其数,小公爷可知为何朝代在变,帝王在变,唯独世家不变!”

“得,跟我讨论起世家来了!”陈行心中暗自好笑!

“那什么,崔晟诚啊!你是不是有一点弄错了!”

“小公爷何意?”

“我刚刚沉默呢,不是因为担忧,而是我在想,你哥是京都崔家家主,而你又是分家一脉,那豫州崔家又是何人?”

“自然也是我哥,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大哥乃是豫州崔家家主,我二哥是京都崔家的未来家主!”崔晟诚傲然道。

“等等,我CPU干烧了!合着你们三兄弟不是一个爹啊?”陈行纳闷道。

“你放肆,胆敢胡言乱语辱我母亲清白!”崔晟诚激动地站起身就要与陈行拼命。

若不是有玄甲军拦着,崔晟诚便是用牙咬也要从陈行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别激动啊,有什么你就说,我不是不知道嘛,若是说错了,你纠正我不就完事儿了嘛!”陈行顿觉心虚!

崔晟诚胸膛剧烈浮动,好一会儿才道:“京都崔家嫡子并无所出,故而从分支一脉中挑选灵慧的子弟进入主家学习,我二哥恰好天资聪颖,被上一任崔家家主看中,便过继了过去!”

“哦,搞半天你二哥还不是家主啊,吓我一跳!说得那么牛逼一样!”陈行撇了撇嘴。

顿了顿陈行接着道:“这么说,你们兄弟三个还都挺厉害的啊!”

“这是自然!”崔晟诚颇为自得!

“既然你这么牛逼,为何如今跪在下面?”陈行鄙夷道。

“这……”崔晟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看吧,说不出来吧,你这不叫牛逼,是叫傻逼!”

陈行轻啐一口道:“什么叫牛逼,我这样的叫牛逼,刚还倨傲地和我介绍世家多厉害,还见过朝代更迭,帝王轮换,我呸,真以为是你们牛逼吗?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文人傲骨,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你们往哪边倒,两头下注,真以为是你们有本事吗?卖菜的都知道,鸡蛋不要全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和我说这就是你们的远见和格局?不要点逼脸,我要是你,没墙我都得买块豆腐撞死在这!”

崔晟诚脸色涨红:“你……你……”

“你什么你?知道什么是文人傲骨吗?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这他妈才叫文人傲骨!其他的都是伪君子,世修降表的两头草!我呸!什么玩意儿,还好意思舔着个逼脸和我在这谈世家牛逼,你们罔读圣贤书,更不配称自己为读书人!”

“塞外边疆的士卒哪个不比你们有骨气?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跪地投降!若人人都如你们世家一般,大商早就亡了!”

越说越气,陈行索性起身绕过桌子,一脚踹在崔晟诚脸上骂道:“不要脸的玩意儿,你以为大商靠的是你们世家?大商靠的是这千千万万的百姓,靠的是他们家参军的男丁,再看看你们干的什么事儿?睁开你的狗眼给老子好好看看!”

陈行面露狰狞地抓起崔晟诚的头发将他面对百姓怒声道:“看清楚了吗?贪墨赈灾粮这种事,你们他妈的也干得出来,没有这些百姓家的男丁镇守边关,西戎,乞塔早就他妈打过来了,你们还能成天珍馐美味的吃着?歌姬舞女的玩着?跟我谈世家?老子杀得就是世家!你就不怕他们的儿子、丈夫有一天知道了自家的遭遇,提刀着刀半夜将你们给抹脖子吗?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也对,你们没良心,你们的良心早他妈给狗吃了,山桑县十室九空,好好的百姓被你们给祸害成流民,你们于心何忍?你们贪的是粮食吗?那是他们续命的药!你们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将赈灾粮瓜分了!你们还是人吗?”

陈行眼眸阴冷:“我从不认为我是个好人,可来到这山桑县我才发现,老子连坏人都他妈算不上!和你们比起来,老子都配享太庙!”

一时间整个闹市鸦雀无声,有的人似是想起自己这段时日的苦难,暗自低头垂泪,有的瘦骨嶙峋的妇人们相互依偎,似是想起不堪回首的经历!

“刚才我是让陶大哥和许大哥去收集你们的罪证,本想着让你们死得明明白白!现在想来,我都忘记来豫州之前和街溜子说的话了!”

陈行摇头苦笑:“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非得找个罪证,这底下数百名山桑县的百姓不就是最好的罪证嘛!”

“玄甲军何在!”

“在!”

“给老子将他们全部绑好按在这!”陈行冷笑道:“今日老子就替天行道一回,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如实交代自己所犯罪行,供出背后主使之人,我陈行保证给你们一个痛快,若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者!我会让他亲眼看着玄甲军一刀一刀地从他亲人身上割肉下来,三百刀,少一刀都不行,若是三百刀不够就死了,就拿其家眷顶替,父亲死了,就拿兄弟顶,兄弟没了,就拿儿子顶,儿子没了,就拿女眷来顶!顶到有一个肯说实话为止!除非你们都是铁石心肠,能够对亲人的惨死无动于衷!那我陈行没话说,到时候给你们磕一个都行!”

几位家主脸色瞬间苍白,再无一丝血色,他们看向陈行的目光也愈发恐惧,似乎不是再看一个人,而是阎罗!

见无人答话,陈行脸色冷漠:“不要怀疑我说的话,我陈行言出必行!赵勤!”

“末将在!”

“就先从我们这位崔家家主开始,将与他有关的至亲全部带过来!”

“喏!”

直到看见崔晟诚的妻儿老小全都被赵勤带人押解到闹市口,众人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说笑,也不是在吓唬谁,而是他真的能做到,也确实打算这么做!

见崔晟诚的家眷到齐,陈行露出一口白牙看着崔晟诚道:“我们就先从你这大儿子开始吧!”

崔晟诚彻底慌了,连忙道:“不,不行,不可以,圣人有云!刑不上大夫,你怎可如此对待我等世家读书之人!你就不怕被全天下的读书人群起而攻之吗?”

陈行笑了,笑得愈发地开心:“你问我怕不怕读书人?”

“实话和你说,我怕读书人,不过,我陈行怕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读书人,这样的读书人,别说我怕,便是漫天神佛远远的见着了,也得给他磕一个才敢起身!至于你这样的,不好意思,我不仅不怕,我还会尽我所能的羞辱你,扯下读书人这块遮羞布!”

说完,陈行不再理会崔晟诚,对着一旁的玄甲军一挥手喝道:“行刑!”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