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完粮草,确认无误之后,陈行与谢子安夫妇做了最后的告别,也许这一别,二人再见也不知道会是何年马月!

不过这山桑县一行,却在众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算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交情!

望着陈行等人离去的背影,柳云儿握紧谢子安的手柔声道:“小公爷真是个好人!”

谢子安眼眶微微泛红:“是啊,若不是他,也不会有如今的我们与山桑县的百姓!只希望老天爷有眼,保佑小公爷长命百岁!”

“回吧!”

“嗯!”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再也瞧不见众人的身影,谢子安才牵着柳云儿的手转身朝县衙后院走去……

“后视镜里的世界……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什么曲调难听死了,你就不能闭上嘴巴吗?”

不用问,与陈行过不去的,除了秦若澜不会有别人!

“你懂个屁,这是天王的歌,小爷爱怎么唱就怎么唱,你管得着吗?不喜欢听,你去做后面的马车啊,非得凑上来干嘛!”

陈行不理会秦若澜的话语,接着唱下去!

“你……”

李清雪生怕二人在狭小的马车内起了争执,连忙劝阻道:“秦姑娘消消气,莫要与夫君一般见识!”

一听这话,陈行就不乐意了:“我说清雪啊,她与你非亲非故,我才是你的夫君,你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

秦若澜若有若无地瞟了李清雪一眼,对着陈行道:“是非对错,自是有明白人看得清!”

“秦若澜,算你狠!”

“行了,我不想与你争辩,我只问一句,你当真想好如何拿下豫州城了?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

陈行见秦若澜表情严肃,于是也一本正经起来:“第一,我也说了,不敢保证此法一定行得通,但试试也没坏处,万一有用呢!其次,我这个办法相较于攻城而言,无论是对豫州军,还是对我们这边,都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秦若澜听着陈行的话,心中万般纠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趁着对方对我们这边了解不深的时候,一鼓作气直接拿下豫州军,对吧!”

“嗯!”秦若澜点了点头。

陈行举起一根手指道:“不用想了,你这个方法不可行的,豫州的将士大多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就拿董山虎等人来说,这类老兵与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不同,本能的应急反应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再加上孟德海派出查探的斥候都被拿下,豫州城紧闭,想来已经是全城戒备的状态了,所以除了强攻之外,唯有我的法子可以一试!”

顿了顿,陈行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与之相耗,耗费无数粮草,拖上个一年两年,最终也能够将他们围困致死,只不过,女帝得到的将会是一座人间炼狱,空无一人的死城,倒霉的还是豫州城内的百姓”

“若你的法子不成功呢?”秦若澜问道。

陈行白了她一眼:“不成功又没损失,无非就是按照正常的法子攻城罢了!”

“说了等于没说!”

“废话,我又不是神仙,哪儿能算得出是什么结果!不然我直接飞进豫州城,将孟德海带到你面前不就行了!”

……

“将军,还是没有人回来!”一个额头有包的将士进入营帐拱手道。

身材伟岸,端坐在营帐案桌前的男子听着消息,脸色阴沉无比,久久不语,正是豫州守将孟德海。

良久,孟德海开口道:“看来是有人斩断了京都与我豫州的联系啊!”

许大山阴鸷的眼眸透露出一股无边的狠劲:“将军,不如直接出兵吧!”

孟德海摇了摇头:“大人的布局尚未成功,若是我贸然出兵,只会打乱大人的部署,如此贸然出击,到时候功亏一篑,我等万死难赎罪责!”

许大山则是反驳道:“将军,如今豫州与京都失了联系,我等派出的斥候也如石沉大海,很明显,城外有重兵把守,还是善战之兵,难道我等就在豫州城坐以待毙吗?”

孟德海沉思片刻后道:“豫州城的粮仓足够我们支撑一年,先看看再说,长久不与京都联系,京都那边也会起疑,自然会派人前来打探消息!莫要慌乱,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焦躁二字!今夜再派一队斥候深夜出城!”

许大山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营帐!

孟德海看着案桌上的军务喃喃自语:“牝鸡司晨,拨乱反正,也不知是对是错!哎~”

……

“校尉,前方有一支军队入境,不知何人!人数约莫六千左右!”

“嗯?”楚年行眉头一挑,这个时候,还有人派兵进豫州,不是敌人就是自己人,难道是陈哥的事情办好了?

“去,让麒麟军的斥候打探清楚!”楚年行面不改色地发号施令。

“喏!”

朱宏正欲出帅帐,只见一名麒麟军斥候前来道:“报,校尉,龙骑营传令兵来报,说是许典仪他们回来了!”

楚年行眼睛一亮,看来先前军队定是陈哥无疑了!

“走,随本将出去迎客!”楚年行迅速起身,着急忙慌地朝帐外奔去!

“咦?这就是围困豫州军的军队?怎么还五颜六色的?女帝手下是没人了吗?”

陈行一进驻扎地军营,看着身着各异军甲的将士,不由得好奇道。

“事发突然,女帝担心有人与豫州勾结,只得临时抽调自己手握的三大营人手,以及刚刚休沐回家的麒麟军校尉楚年行前来救你!”秦若澜没好气道:“若是有人趁机攻打都城,整个京都将会身陷险境!”

可是突然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对许梓轩道:“带我去找楚年行,陛下有旨意!”

许梓轩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领着秦若澜朝着楚年行营帐而去。

没走多远,快步而出的楚年行迎面撞上秦若澜先。

楚年行是一愣,随即神色一变慌忙想要下跪行礼,却见秦若澜连忙扶起他,接着屏退左右,也不知与楚年行说着什么!

陈行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这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般此刻正在一诉衷肠。

“那人便是楚年行?清雪,你说,这街溜子该不会是与这楚年行是相好的吧?我怎么瞧着两人像是在说情话呢?”

李清雪仔细看了看不远处的二人,男子身姿挺拔,剑眉星目,英俊无比,女子螓首蛾眉,肤如凝脂,身材窈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令人觉得二人般配无比!

可不知怎的,李清雪总感觉楚年行对秦若澜的态度与其说是相敬如宾,不如说更像是敬畏!

“我倒是不觉得,妾身瞧着楚校尉更像是秦姑娘的下属!”李清雪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要我说呢!你就是男女之事了解少了!看不出这其中的道道!有的人就喜欢女强男弱!”陈行咂摸着嘴道。

“若是秦姑娘当真心有所属,钟情于楚校尉,夫君心中就没有些许别的滋味?”

跟在陈行身边久了,就连李清雪都开始拿他打趣了!

没成想,李清雪的一番话,却让陈行的话锋一顿,他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长久以来,自己好像只把秦若澜当成了一个阴魂不散的跟屁虫,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可能上辈子杀了她全家,所以,这辈子秦若澜一直缠着祸害自己!

可仔细想想,二人之间打打闹闹的相处方式,不正是所谓的青梅竹马拌嘴吗?

所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除了陈行以外,其余人看得很透彻!

陈行扪心自问,若秦若澜真与楚年行是一对,自己能够释怀吗?

初见秦若澜时的惊艳,一时的冲动,情不自禁的一吻,好吧,不算是吻!

难道自己往日里捉弄、欺负秦若澜,当真就没有存一点别的心思在内?

或许下意识的行为,往往被错当成了习惯使然,掩藏了心中所想!

如果不是喜欢,谁又会捉弄、欺负呢!

陈行越想越觉得心中不是滋味,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在一起谈笑风生,一股莫名的难过与酸楚涌上心头!

李清雪见陈行不说话,心中略带诧异,刚想开口却见陈行强颜欢笑道:“我又不是曹贼,不好人妻这口!”

正在此时,楚年行瞧见不远处正与李清雪说悄悄话的陈行,连忙快步跑来,亲热地拉起陈行的手道:“陈哥,好久不见了,小弟甚是想念!”

陈行一愣,不是,这哥们儿谁啊?一见面就拉拉扯扯的,咱俩很熟吗?我可是个男人啊!

嗯?这哥们儿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啊!不是吧,这哥们儿,男女通吃?

强忍着生理不适,陈行强行抽出自己的双手,后退半步,尴尬地笑道:“这位兄弟,你谁啊?咱俩认识?”

楚年行表情一僵,诧异的看向秦若澜,后者也是微微摇头。

楚年行慌张道:“陈哥,别闹,我啊,楚年行,小楚,打小跟在你屁股后面转悠的!京都内都称我是你的狗腿子!”

陈行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年行!

楚年行激动道:“想起来了,陈哥?”

“不是,你有病吧?放着好好的人不当,当狗腿子?我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何德何能让你这位人中龙凤做我的狗腿子?哥们儿,你别看我年纪小,书读得少,你就骗我啊!”

这话一出,楚年行更急了,可越急话就越说不清楚。

陶牧这时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一年前,陈小公爷性格大变了,郎中说他可能是患了脑疾,故而如今不认识楚小公爷,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妈的,我就说,当初谁一天到晚传我患脑疾的,搞了半天是个庸医啊,来来来,陶大哥,你和我说说看,当初是哪个王八蛋郎中替我诊治的,回去小爷就拆了他的医馆!”

楚年行帮腔道:“对,拆了他的医馆,陈哥,我跟着你一起动手!”

突然,陈行摸着下巴,死死盯着楚年行,不说话了!

楚年行有些紧张道:“陈哥,你这么看着我啊,可是想起来什么了?”

“他们喊你小公爷?”陈行好奇道。

“嗯!我乃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楚年行认真答道,只当是陈行因为脑疾忘了以前发生的一切。

“你是小公爷,我也是小公爷,我混吃等死,你人中龙凤,你说你想不开,跟着我混干嘛?”陈行不明所以道。

“陈哥,你忘了吗?”楚年行眼神暗淡问道。

听着楚年行宛如小寡妇哭坟般幽怨的语气,陈行没来由地汗毛倒立,暗自琢磨,自己该不会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比如:击剑?

“别,楚小公爷,咱俩身份地位一般无二,真论起来,你比我强得多!哥前哥后三分险,你可别这样喊我,我瘆得慌!”

陈行愈发肯定了心中猜想,这两人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前有秦若澜这个女帝忠实的脑残粉,不仅馋女帝身子,还和楚年行有一腿,后有镇国公府的这位楚小公爷,好像也与自己不清不楚!

这两人还真是登对啊,生冷不忌,亦基(姬)亦友!

“咳咳!”秦若澜适时轻咳一声,打断二人叙旧道:“舟车劳顿,还请楚小公爷替我等安排好住处,我等先修整一番再说!”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陈哥,今晚你就住我的帅帐!”楚年行殷切道。

“你想都别想,我才不会睡你那儿!清雪,走,咱俩今天就住马车里!”

看着楚年行炙热的眸子,陈行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炸毛,拉着李清雪的手就朝马车走去……

深夜,躺在**的陈行搂着李清雪的肩膀道:“清雪,你还别说,这帅帐住得就是舒服!长这么大我还没住过帅帐呢!虽比不得咱凉国公府的大床,不过也别有一番滋味!”

李清雪缩了缩身子,朝着陈行怀里拱了拱轻笑道:“夫君好不知羞,也不知是谁先前还说今夜住马车里的!”

陈行厚脸皮笑道:“可曾听闻,铁骨铮铮王境泽?”

就在二人耳鬓厮磨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嘈杂声,紧接着楚年行的声音在帅帐外响起:“陈哥?睡了吗?”

陈行没好气道:“没睡,死了,有事烧纸!”

李清雪轻笑一声,推了推陈行道:“楚小公爷深夜前来,定然是有要事,夫君莫要耍小性子,正事要紧!”

接着柔声对帐外道:“楚小公爷,还请稍后,妾身这就伺候夫君起床!”

楚年行憨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嫂子,不急,不急,你们慢慢来!”

李清雪似是听出楚年行笑声中的深意,对着一旁的陈行娇嗔道:“夫君,还不快起身,莫要让楚小公爷看了笑话!”